第五十三章 打工捞饭
我本想反驳几句,却对上了公仪饰不屑的眼神。我公仪家统治莘城近千年,最早的那批家奴,千年后,在感情上早就变得和自己的亲人无异,比如岳管家、小小。可是,他们依然不能上桌一起吃饭。我在外流浪多年,倒忘了这一茬。或者说,是因为我在毁城生活了多年,改变了我的一些想法。
在毁城,什么都用武力说话。凭阿篙的力大无比,绝对可以在毁城谋得一席之地。只是不知,阿篙和史宾相比,谁的劲更大些。人不可貌相,阿篙看着秀秀气气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难以置信,她会将铁索挣断。
我不好意思地冲阿篙尴尬一笑。阿篙冲我点了点头,毫不在意的样子。
这顿早餐,吃得索然无味。我第一次,对和善的老太爷产生了反感。对于一个小姑娘,却可以恶声恶气地说出“奴隶没有资格上桌”这样的话。而这种反感,随着我联想到宾丘贾的所作所为,越发膨胀。早餐吃到最后,我的面容几乎要扭曲了。
只听阿篙的声音在我耳边低语:“主人,你何必为一个老头的话生气?而且,他毕竟救了我的命。”
我猛得看向阿篙,发现她在我身后规规矩矩站着,面带微笑。我想,定是自己出现幻听了。
我的那碟糕点,就吃了两块。我不爱吃早餐,尤其是在生着闷气的时候。阿篙连连咽口水的轻微声音,被我听在了耳里。等大家起身,去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喝茶。我趁机伸手取了碟中的糕点,往袖中藏了几块糕点。此事得逞后,我十分得意。
我站起身,笑眯眯地说:“我出去转转,消化消化。”
老太太关切地说:“悦公子,才吃了早餐,还是坐着歇会,稍微消化了些,再出门吧。”
我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习惯散步消化。”
一直未说话的徐公子,幽幽地插了一句:“不愧是从毁城出来的蛮夷人。”
我不想和他争论什么。我今天偷了糕点,打算像献宝似的塞给阿篙。到时候,看着阿篙一脸惊讶的表情,我的心情很好。我闲着没事干,甚至开始想象,阿篙发现糕点后,开心的表情。
我出了府门,阿篙跟着我。她是我唯一的奴隶,自然是贴身护着我的。我拐到偏僻处,从袖中掏出糕点,递给阿篙,说:“快吃,还热乎着呢。”
阿篙的眼眶湿了,她接过糕点,用袖子挡住嘴巴和眼睛,吃了起来。我能觉察到,她边吃边用袖子擦眼泪。阿篙身上换的衣服,也是男装,不知是从哪来的。想想也对,如果我一“公子哥们”,随身跟着一个女奴隶,也不像话。
等阿篙吃完,我问:“阿篙,你真的想去打兵器吗?”
阿篙点了点头,说:“嗯。打兵器赚得多。而我,反正一身的力气没地方使。之前,我就曾在尉城的铁器铺谋过生。”
我听后,心中一阵疑惑:尉城?难道她和史宾是一个地方来的?难怪劲那么大。难道,尉城人都是大力士吗?
阿篙顿了顿,开口说:“我是尉城人。我们尉城地处严寒之地,从小食糙米为生,所以体格比别城的人要健壮,力气也更大些。”
我有一种错觉,阿篙好像知道我的脑中的想法。不过,这个想法过于荒诞,念头才一冒尖,就被我扼杀了。
我更关心另一个问题:“你们那的女孩,力气都和你一样大吗?”
阿篙摇了摇头,说:“不是。我的力气,有天生,也有训练。”
我本想问问什么训练,却发现阿篙好像想起了伤心事,眼眶红红的。我便不再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说:“我知道一个兵器铺,是老李家。我现在带你去。”
老李家不知是从哪里搬来的。刚开始的时候,房子租在闹市区。结果,因为打兵器的丁丁当当声,会扰民,天天被邻居骂。百般无奈下,老李家只好缩在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
我径直往老李家走,边走边对阿篙说:“我上回无意中发现,打兵器的老李家在那。”
阿篙对自己的身世吞吞吐吐,我便也对自己的身世闭口不谈。也许双方都藏着自己最后的一点秘密,才会无所顾忌地相处。
阿篙不愧是小孩,她比我矮大半个头,在前面蹦蹦跳跳,遇见岔路口,就回头问我该怎么走。我的眼中藏着笑。我喜欢活泼开朗的人,因为当年的我,就是那样的人。只是现在,若我一个人独处,常常被孤独吞噬,悲哀笼罩。
阿篙欢快的样子,使人很难想象,昨天的她,还奄奄一息。也许,这就是天赐的旺盛生命力吧。
记得父亲说过,上天造人的时候,总会赐予他一两项与众不同的技能,让他赖以谋生。而最容易得到天赋的,是尉城人。他们生存环境艰苦,甚至与熊抢食。这种经历,使他们更为敏锐、精明骁勇。相比而言,莘城人就多愁善感。而我,显然把这种情绪发挥到极致,动不动就感动,动不动就委屈。当然,开心起来也快。
胡思乱想间,远远就听见了丁丁当当的敲击声。我加快了脚步,跟上阿篙,低声说:“我就不过去了,你自己进去。丁丁当当的声音,听得我耳膜疼。晚上的时候,我再来找你。”
其实,我不想这么早就和老李见面。先让阿篙过去看看。
阿篙笑嘻嘻地说:“主人,你放心吧,回去歇歇。有我阿篙在,饿不着你。”
我冲她傻笑了两声。看着她笃定的眼神,我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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