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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寸阴若岁(1)


  “何况我们又不会伤害她,他语气稍稍和顺,说“不过是做做样子,要是沈兆麟固执的不答应、不辞职,我们又不是不放她,只是叫她吃点苦罢了,同样是有血有肉的人,我们的同伴正在监牢里吃苦,她就吃不得苦了,上次的游行活动失败了,我们侥幸没有被捕,就该继续没有做完的事业了。”                        

游行?同伴在监牢里?是激愤的学生么?兆麟和学生的关系已经坏到这样的地步了?心中怅然,口中苦涩,什么时候,她的兆麟变成人见人厌的坏人,人人喊打的色官?让人唾弃的卖国贼?贪婪女色,卖国求荣,残害同胞,这些羞辱的词,这十几个轻蔑的字化作一个锥子,狠狠的的在她的心上打洞,将她的心钻的千疮百孔。

先有游行示威,再有绑架逼迫,他竟能将最最理智的学生逼成这样?明明是那样风流倜傥的男人、明明是那样笑逐颜开的男人,明明是对自己那样好的男人,是他变了么,他变了么?素秋的太阳穴隐隐作痛,好似是有什么钻进她的脑袋,将她脆弱的神经搅得乱七八糟,将她折磨的头疼欲裂,她突然恨起自己来,为什么就不能是真的昏倒了,不能是真的病了,像他们说的那样,就什么都听不见了,但是,此时此了,她却是如此的清醒,叫她听得清清楚楚。

一道妖冶瑰丽的白光闪在她眼眸,她没有回头去看,闪电好似阴寒的刀锋划过她的眼角,轰然好似爆炸的闷雷骤然炸在天空,她的心很凉很伤,他们不会伤害自己么,只是希望完成同伴未完的事业么,只是希望他引咎辞职么,她眼神黯然,是辞职么,若是辞职了,是不是就代表再没有人会这样憎恶他,是不是就代表他再不会遭到任何人的威胁伤害。

她再也听不清他们的交谈了,只能愣愣的侧过脸,只见那窗户不知何时结上了一层水帘,那水帘映着白亮的闪电,好似是无数的钻石做成,很美,很美,她想那天,她和他一起在山洞里躲雨的那天,在那以后,他很傻气的问她,‘我跟你走,找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与世隔绝,好吗?”

其实她一直想对他说,“好!”

其实她一直想问他,“那些话,你还做不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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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的输液管子里药物缓缓的流动,被送进床上躺着的男人的身体,婉婉坐在沈兆麟的床头,仰面望着悬在铁架上的玻璃瓶子,只觉那药水流的极缓,大半天都没怎么减少的样子。                

随意的转换视线,若有若无的望着外面,青色的藤蔓顺着小楼的墙壁,爬上露台栏杆探进屋子,这个角度,她的视线正被那藤严严实实的蔓遮住一部分,望着那盘根错节的青藤,她的原本就很乱很堵的心,更烦躁了。

她垂着头,叹了一口气。                                                    

方忆安推门而入,英俊的眉角挂着颤意。

听见动静,婉婉看他,张口说,“怎么了?”

忆安没有说话,走进几步,将手中捏着的一封信递给她。

婉婉侧着头,慢慢接过,只见这封信上面居然没有寄信人地址、姓名、邮编,是一片空白,她盯着这莫名其妙的信,“这是哪来的信,信封上怎么什么都没有?”

“你家仆人说是有人交给他的,让他转交给沈兆麟。”他说。

"给哥哥的?"婉婉睁大眼睛,大声说。                    

忆安低嗯了一声,将拇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安静’的动作,低声说,“我们出去说。”              

婉婉望了望静卧于床的哥哥,会意的点点头,默默站起来,转身离开。

“不用出去。”

婉婉的脚止住了,是哥哥在说话?耳边传来衣料婆娑的声音,她条件反射一般回头,却见沈兆麟半坐起挺拔的身子,锐利的眼光看着忆安,张口道,“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

“哥哥,你醒了吗?”婉婉折回他身边,望着他,心中欢喜。

兆麟不著痕迹的收回目光,没有回答,只说,“婉婉,将信给我。”    

“哥哥,你听见我们的话了吗?”  婉婉眨了眨雪亮的眼睛,心中惊异,难怪有人说昏迷的人仍旧可以听见周遭的动静,原本以为的戏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那么他是不是也知道姐姐被抓的事,将手中的信递给他,她鼻子一酸,微微哭腔说,“哥哥,你知道姐姐不见了吗?”

她望着他,只见他漫不经心的低嗯的一声,全部的精力几乎是聚集在信上,那深邃的眼睛渐渐钻出火焰,英俊的脸孔渐渐严峻,紧闭的嘴角渐渐抽搐。  

“怎么了?”婉婉试探的问。

“素秋被人绑架了!”他说着这话,信手将信一丢,顺手将手背上的针头拔掉,撩开被子,径直走到电话前,拨了办公室的电话,凛然眼光几分疑,信上说叫他引咎辞职,其中的一条大罪状是说他已经同高崎奥野高广签了的所谓的信用合作条约,这件事本不该有第三人知道,更何况他并未签署过。

“绑架了!”忆安和异口同声。

绑架了,姐姐居然被绑架了,她是那么弱不禁风的女子,一阵风都可以将她吹倒,现在是被人绑架了,会不会是被人欺负,会不会是关在不见天日的黑屋,婉婉胡乱的想着,箭步已经冲到床边,拿起信来读,待到读完,心中顿时塞了满满的棉花,怎么也说不出话,信上说叫哥哥自行辞去本省财政厅厅长的职位,只要他们知道了哥哥辞去职务的消息,自然会放人。

“混账东西,办公室的人死光了。”居然没人接电话,他心中气急,暮然将手一扬。

婉婉眼前一晃,他身后的点滴架子已经撩倒在地上,玻璃药瓶掷地炸开,如霰的渣滓碎了一地,药水急速散开融进毛毯,刺鼻的药水味扑面而来,他的手仍旧插着针头,鲜红的血顺着他紧握成拳的手上明晰的血管开始回流。

“哥哥,”婉婉捏着手中的信,紧紧的抿着嘴,从未见他如此的生气过,如此的神情紧绷,那额头处影影约约是几条青筋,他是为什么生气,是因为姐姐的安危,还是舍不得手边的利益?

方忆安走到她面前,低声说,“我能看看么。”

婉碗点头将信交到他手中,方忆安极快的读完,心中亦是一惊,亦是看着沈兆麟没有说话。            

兆麟一言不发,只是将手重重的扶着电话上,浑身的怒气不可遏止,一阵冷风吹的门框啪啪作响,一时间,谁也没在说话,婉婉瞪大眼睛望着他,只见他手背上那扎针的地方涌出无数的血珠,一滴一滴顺着他的手背落在地上,她听见她的心随着血珠落地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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