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某处旧约的聚集点，高处的风扇转着发出声响，也将窗户外洒进来的光搅碎，实验室内忽明忽暗。

  先生亲自培养出的生肖们，通常都是自傲自大，若不是先生亲自下令，通力合作几乎不可能。

  但现在，巳蛇却是眉头紧皱，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寅虎那边没有消息，距离我们集合的时间点，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巳蛇没继续说，但申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寅虎怕是凶多吉少。

  “当初我也在现场，寅虎放了几枪之后就没了动静，应该是走了才对，以他的实力，我想不到能有谁抓到他。”

  坐在高处晃荡着腿的申猴摇摇头，比起寅虎出事，她更愿意相信他只是在半路上耽搁了。

  身为前国际雇佣兵，寅虎有着极强的格斗术和反侦察能力，一般人抓不到他。

  旧约生肖之中也有明显的分帮结派，互相看不起更是常有的事情，若不是有先生镇压着，这群反社会的疯子也不会这么安安稳稳待在旧约。

  申猴是巳蛇的徒弟，她当然向着巳蛇，但寅虎虽平日里刻薄自大了一些，申猴也不希望他死。

  如今旧约第一批的生肖死的差不多了，第二批又没有成长起来，早已是青黄不接，更何况申猴也不得不承认寅虎要比她更强，各种枪械全能。

  听完申猴的话，巳蛇点点头，但皱起的眉头仍旧未能抚平。

  他当然不知道寅虎并没有听从他的命令，将事情闹大之后就离开，反而是留下来想要杀了沈遇之，才被赶来的迟既白反杀。

  片刻后，巳蛇的手机一闪，他低头看了一眼消息，不耐地“啧”了一声。

  “小猴子，我们不用等了，亥猪发来消息，寅虎已经死了。”

  “死了？！”

  申猴不可置信从高处跳下来，那张还有些稚嫩的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她想不出会有谁杀了寅虎。

  “一定是寅虎没按照我的计划做事，我就说狂妄自大会要了他的命！”

  巳蛇捏了捏突突直跳的眉心，烦躁不已。

  这还真不是巳蛇在推脱责任，他习惯制定计划，同他的性子一样，将计划的时间严格控制在几分几秒。

  按照他的布局，就算当时寅虎狙击的位置暴露，只要在计划时间之前离开那里，自然会有人接应他，就算警方长了翅膀都追不到。

  但现在人已经死了，说再多也没有用。

  仅剩的四位生肖中，战斗力最强的寅虎死了，就算申猴也是顶级杀手，但她——

  巳蛇有些不忍地看向如同高中生般稚嫩灵活的申猴。

  她还是年纪太小了，就算手上已经有上百条人命。

  二人并肩离开实验室，却在出门的同时响起一阵电话铃声。

  巳蛇扫了一眼来电显示，面色瞬间变得严肃。

  “是先生的电话。”

  ......

  如同巳蛇计划的那般，在市中心的混乱和暴动全都归结在了警方的头上，甚至有不少关于沈遇之持枪的照片流传出来，说他在受惊之下竟是击杀无辜群众。

  这件事情很快就在网络上引起轩然大波，甚至有不少关于沈遇之的过往都被扒了出来。

  云川市前重案组组长，这件事并不算是什么秘密。

  【被撤职了？这种职位如果不是做得太过分，也不会被撤职吧，肯定是重大违纪违规，又被警方瞒着不说出来。】

  【蛇鼠一窝，警察就可以随便杀平民吗？】

  【我想起来了，我在云川市，几年前的大楼爆炸案似乎看见过他！当时他根本不管不顾人质。】

  【这种不合格的警察为什么还能留下来？我们能得到一个公正的回复吗？】

  【不到三十岁，重案组组长？这么重要的职位能不能不要交给走后门的人？我合理怀疑这个沈警官有什么靠山，希望警方能公正一些，别让民众寒心。】

  【大家是不是搞错重点了，矛头不应该对准这起爆炸案吗？好可怕，是恐怖组织吗？】

  【撤职！撤职！撤职！】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杀了人就要得到法律的制裁，难道就因为他有警方的背景就可以肆意妄为吗？】

  当时在场的人太少，就算有人为沈遇之辩驳，这几句解释也会很快淹没在谩骂之中，甚至被贴上“行走的50w”，“水军”等标签，呼声甚微。

  更何况爆炸引起了巨大的恐慌，就算是有人在现场，也会被吓得六神无主，当然不清楚事情的始末。

  总之，网络舆论的矛头逐渐对准沈遇之，很多帖子都被强制删除，但这更是激起了网友的逆反心理，纷纷开始哀悼起在那场事故中不幸身亡的人。

  网络上的批判如浪潮一般涌入官方账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一次恐怖袭击是沈遇之亲自策划的呢。

  这网暴浪潮的背后当然有巳蛇的手笔。

  他不如寅虎厉害，也不如申猴身手矫健，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年人，却精于心计，推波助澜的同时，不损一兵一卒将敌人推向死亡。

  第二天，众多关于卯兔案件与未羊案件未被公开的细节，就这么大咧咧被神秘人放在了网上，不少民众这才知道他们身边居然一直生活着这么恐怖的犯罪分子。

  这下子不仅是沈遇之，就连整个警方都承担着巨大的压力，偏偏旧约的事情不能说出来。

  社会对警方的信任度下降，伴随着游戏《人生迷宫》的传播，又有一大批人携手卧在铁轨上自杀。

  江城每个警察局的门口都有自发组织的群众堵着，挂着横幅，要求警方将沈遇之击杀无辜群众的事情说个清楚，这更是极大程度上影响了警察办案。

  不得已，某些时候只能使用些许暴力手段，将堵在门前的群众全都推开，生生挤出一条路来，还有一些被雇佣的无赖混混直接躺在了地上叫喊“警察打人啦，还有没有王法”。

  更有甚者，某些勤勤恳恳出任务的警察都被砸了臭鸡蛋。

  巳蛇很擅长挑动人心，抛出一些真假参半的消息就成功将警方推到了群众的对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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