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让你来找我借钱？我哪有钱，我的月钱都给娘了，她知道我没钱。”关平安疑惑的说。

  “哎呀，知道你没钱，你师傅有啊，你去问你师傅借？”关仁义急忙说。

  关平安看着大哥问“大哥，你借钱干啥用？要借多少？”

  关仁义“不多，十两就行。”

  “啥！十两？”听到大哥说要借，关平安眼睛瞪大了喊道“你要这么多银钱干啥用啊？今早吃饭就没见你，你是不是闯啥祸了？出什么事了，你说话呀！”

  关仁义看看老二，再想想他那一根筋的性子，要不说清楚指定不肯去借钱。反正早晚都要知道的，索性跟他说个清楚。于是又把跟李老太说的又交代了一遍。

  关平安听罢气的直跺脚“大哥！你真是糊涂啊！”

  “行了！娘都骂过我了，你就说你去不去借吧！大不了让他们打断我这两条腿算了。腿断了没事，我可怜的娘啊，我以后就得拖累你了...”关仁义打断二弟的话，说着说着，蹲地上就嚎上了。

  “我去，我去，走吧，一起去.”关平安一边应着，一边去扶他。

  关仁义一见老二答应也就站了起来，笑着说“二弟，我跟他们也不熟，你自己去吧，我就这等你。”

  关平安无奈，只得自己硬着头皮去找师父。“师傅，家里出了点事，想问您借点银钱。”

  “哦？借多少啊？要不我把下月的月钱提前给你，够不够啊？”乔郎中问。

  “师傅，我想借十两，我……”

  里屋炕上的刘婆子早就坐不住了，冲进堂屋就喊“啥？十两？你好大口气，我家开钱庄的啊？哪来十两银子借你啊，十两借了你也还不起啊！”

  “师娘，您别急，我好好干活，以后从我工钱里扣。”

  刘婆子还想说什么，被乔郎中拉住说“平安这是遇上难事了，要不他不会开这个口，刚还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呢。老婆子，你跟我来。”怕刘婆子撒泼打滚场面尴尬，就扯着她进了里屋。

  乔郎中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五两银子递给乔平安“平安啊，你别怪你师娘，十两师傅手里没有，银钱都在你师娘那里。这些你先拿去应急，实在不行，回头师傅再想办法。今天你就跟你大哥一起回去吧。”

  关平安已经是眼含热泪，知道师傅已经尽力了，里屋师娘又哭又骂的可没停呢。

  “师傅，您放心，我感激二老都来不及呢，怎么会怪师娘。我以后好好干活，这些钱就从我工钱里扣。”说着就跪下磕了一个。

  兄弟俩一路无话，关平安是愁的，关仁义可是怨恨，怨二弟没借来十两，定然是没当自己的事来办，没尽力。那青楼的人可不是善类，凑不够二十两，万一还要打断我这双腿，那可咋办？难道真把兰子卖去胡家当妾？那可是我的亲闺女，不是老二的闺女，他自是不会心疼。想到这里，一个可怕的念头从脑子里冒出来——卖我闺女还不如卖你闺女，反正娘也不待见那几个丫头。

  二人回到家中，在李老太屋里商量了半天，也没找到筹钱的法子。一屋子愁云惨淡，李老太打定主意把压箱底的首饰挑能卖的都卖了。挥挥手就把两兄弟打发了出去。

  关仁义却只是担心筹不够银钱，要受皮肉之苦，又怨恨二弟办事不尽力。看看东屋的门，心想回屋免不了又被女儿埋怨，于是闷着头走出了院子。

  三丫和娘早就在屋里等着关平安。

  “爹，你回来了，我和娘等你半天了。你快跟娘说说，是不是闯祸了？”三丫看到爹爹进门，迎上前拉住爹的手说。

  看到关平安一脸愁容，三丫娘也终于相信说“大哥也真是的，怎么这么糊涂啊！这可怎么好啊！”

  关平安忙安慰她“没事，总有办法的，刚才大哥去找我从师傅那借了五两，娘那里也有一些，再筹上五两就够了。”

  三丫娘“五两也不是个小数目啊，现下家底掏空了，还欠下乔郎中五两，以后的日子怕是更加艰难了。”

  关平安伸手捏了媳妇的肩头，给了个歉疚的眼神。伸手从怀里取出一本书，看着三丫低头笑着说道“三丫，快看，爹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三丫一把接过，“三字经”脱口而出。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满眼惊讶，异口同声问道“你咋知道是三字经？”

  三丫抬头，看见盯着自己的两双大眼睛，“我猜的啊，看这个是三，那这个就是字，这个就是经。爹，我说的对不对？”

  “对对对，三丫真是聪明！”欢快的笑声瞬时赶跑了愁云惨淡的气氛。

  三丫一页一页的翻看完三字经，小心翼翼的放在枕头下面。心里的兴奋却是压不下去。奶今天一天都没喊我做事，难得的空闲。大姐二姐打猪草还没回来，该和谁分享一下呢？对了，找梨花去。

  河边，桥头上，洗衣服的梨花，听三丫说完也很高兴，“三丫，你爹真好，还能教你识字。”随即神情黯淡了下来  。

  三丫自然知道梨花的心思劝慰道：“梨花，你放心，你爹会好起来的。只要你爹在，你奶就不会卖了你。以后我也教你识字，我学会的东西都教给你。等咱们自己有了本事，不论什么时候到了什么地方，都能过的好好的。”

  梨花听完眼睛越来越亮，看着三丫郑重的说“三丫，有你真好！”

  两人都笑了。

  “天不早了，我得回家做饭了，要不奶又要骂人了，你也早点回去，天黑了可是有那东西呢！”梨花说着，吐吐舌头回家了。

  三丫回身往家走，却看见大伯朝她走来，还闻到一阵阵酒气。

  关仁义酒壮怂人胆，今早恶毒的念头已经酝酿半天了，上前抓住三丫往桥上拉“三丫，大伯带你买糖吃去。”

  三丫一看，心道“坏了，这是要拿我换银子去呢！”

  用力挣脱就往家跑，“噗通”重重的落水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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