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听着旁边的女生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元芳的坏话，林蒋珊眉头蹙了蹙，语气里有些不满地问道。

  “哎呀，就是那个卫元芳仗着自己是全年级第一，整天怼天怼地，看不起身边所有同学，就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你作为她的同桌，应该有发现的，只要你有一丁点让她不满意，她就会用武力来压制你。”

  可是，说到兴头上的王丽根本没有察觉到对方的不满，依旧努力地编排着元芳。

  身后跟着的朱云王洁两个小跟班也一直猛点着头，三人脸上露出了同仇敌忾的表情：

  瞧那小模样，倒像是元芳真犯下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一般。

  “你说的都是真的？”听完王丽的话，林蒋珊的语气都惊讶了起来。

  “那是当然哦！”

  王丽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觉得自己的挑拨离间起了作用。

  “元芳小仙女，没想到，你不仅武力高强，居然还是年级第一，能够和你当同桌，简直好幸运哦！”

  在王丽三人的注视中，林蒋珊露出崇拜娇羞的小表情，朝着刚从厕所里出来的元芳跑了过去，挽着对方的手臂，像是个新婚的小妻子那般娇憨地笑着将头靠在元芳的肩上。

  在厕所里，元芳就听见了王丽那些话，她倒没觉得林蒋珊会因为这些话远离自己，只是，被人暗地里编排，心中还是有些不爽。

  看见元芳出来的那一瞬间，王丽三人的身体给出了诚实的回应，双腿开始打着摆子，挪动都有几分困难。

  就在她们满脸恐惧地盯着元芳的时候，后者径直走了上来，对着王丽留有红印的脸蛋又是啪啪两耳光。

  “你又打我？”

  捂着火辣辣的小脸蛋，王丽满是委屈地看向元芳。

  “你刚从厕所里吃屎出来啊？对着林蒋珊说我坏话干嘛？”

  淡漠地收回眼神，元芳迈着大步从王丽三人身边离开。

  “她都不怕新同学看见的吗？”

  嘟着小嘴，王丽一边嘀咕着一边用泪汪汪的眼睛盯着那离去的二人。

  “哇塞，元芳仙女，你刚才骂她的那句话真好听，我等会儿就记在小本子上。”

  “还有，你抽个时间，教教我怎么打人嘛，你刚才打耳光的动作好帅哦，我好喜欢哦！”

  然而，她只看见新同学林蒋珊一脸花痴地对着元芳奉承着，被奉承的人虽然没搭话，但是，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显示着此刻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元芳仙女，从今天起，我们就要同吃同住同睡，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一起，比一般的情侣还要甜蜜呢！”

  帮着元芳去到原寝室将行李都搬到自己的寝室，林蒋珊一边看着元芳铺床，一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作为省城首富家的千金，林家帮林蒋珊在教师公寓这边拿到了一间寝室，在对方的盛情邀请下，元芳从原寝室搬来开始了二人的同居生活。

  “元芳仙女，等会儿我可不可以和你睡一张床啊，人家本来胆子就小，前两天又刚被歹徒吓到了，现在新换了一个环境，人家怕怕嘛。”

  跪在床上整理着床铺的元芳听见林蒋珊这话，本来想直接拒绝，可是，一扭头，看见一个萌萌哒的女娃娃嘟着小嘴，眨巴着卷翘的长睫毛，肉嘟嘟的小脸上满是渴求，鬼使神差间就点了点头。

  “真的哇，真棒棒，可以闻着元芳仙女的味道睡觉觉了哎……”

  看见元芳点了头，林蒋珊兴奋得原地跳圈，笨手笨脚地帮着元芳铺床，恨不得立刻就躺在元芳的床上。

  从没做过家务的林蒋珊那是越帮越忙，闹得最后元芳只能够无奈地呵斥对方先去洗漱。

  被吼了的林蒋珊丝毫没有难过的样子，蹦蹦跳跳地走进卫生间洗漱起来，一边刷着牙，嘴里还哼起了小曲儿。

  隔着一墙，听着卫生间里面欢乐的声音，整理着床铺上褶皱的元芳嘴角情不自禁地往上弯，舒展的眉眼间也流露着丝丝柔意，就好似那颗孤寂破碎了多年的心脏突然间被一团温暖的柔云包裹着，那些空荡荡的裂缝里突然间都充盈起来……

  恍惚间，元芳不知道究竟是那天她救了林蒋珊，还是现在的林蒋珊拯救了她这颗苍老寂寥的心脏。

  就这样，靠着武力值让学校里往日里欺负原身的那些学生学会了闭嘴，至少明面上不敢再欺负自己，元芳每日里除了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就是在林蒋珊的纠缠下逛吃逛吃学校的食堂，或者是漫步在学校的操场走廊上。

  半个月过去，元芳甚至已经觉得自己清楚了走廊上每一块砖的花纹，记住了天台上每一朵云，日子过得太惬意，让元芳恍惚间竟认为，人生就应该是这般舒坦悠闲。

  这样散漫舒适的人生，是末世逃亡的元芳不曾有过的，也是长期被欺压的贫困学生卫元芳不曾有过的。

  只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卫家父子的出现打断了元芳享受生活的好心情。

  写完最后一门考试的卷子，坐在教室里等林蒋珊写完一起交卷的元芳无聊地看着窗外蓝天上的云卷云舒，班主任突然来带着两个人走了过来。

  一身脏得发亮的夹克配上加了棉的解放鞋，佝偻着身子，头发灰白的卫父同其前面一身黑色呢子大衣，踩着黑色小高跟的班主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身上的落魄穷酸更是明显。

  远远地，刚走到教室门口，浓郁的酒臭味便传了进来。

  “卫元芳，你父亲来找你，你卷子写完了就先交了吧。”

  哪怕是挺喜欢温元芳这个年级第一，此刻的班主任也被卫父身上酒臭混杂着汗臭的馊味熏得不行，伸出右手，冲着椅子上的元芳招呼道。

  随着班主任的话音刚落，元芳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教室里那些同学嫌弃的眼神，那些注视，仿佛在无声地说着：

  天啦，卫元芳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真是丢脸！

  丝毫没觉得丢脸的元芳挺直了后背，拿着自己的书包，将卷子放到讲台上，走出了教室。

  “你们来干嘛？”

  看见班主任离开之后，元芳对着卫家父子二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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