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祝可欣站在走廊上，手里拿着一面小镜子，她对着镜子左瞧瞧，右瞧瞧，时不时地还露出笑意，公公刚过世，她还有心情照镜子，也不知她怎么想的。

  叶沧海为顾绍清感到悲哀，竟然娶了这样一个儿媳妇。

  要不要告诉美好呢？叶沧海犹豫着，今天是除夕，更重要的是她有孕在身，不知能不能受得了惊吓，还是等下问过顾家的人再说吧。

  叶沧海走到顾沐云身后，他正跪在父亲身旁，低声哭泣着，而顾沐雨和顾沐风则跪在另一边抽泣着。

  叶沧海拍了拍顾沐云的肩膀，悲痛地说:“节哀顺便。你该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

  顾沐云站起身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他把手帕打开拭了拭泪水，就随叶沧海走出急救室，到外面商量父亲的后事去了。

  顾沐云请医院的殡葬车将父亲的遗体送回家，兄弟三人守着父亲的遗体也坐在了一旁。

  叶沧海开车载着顾家的两个儿媳妇回到顾家别墅。

  办丧事的丧棚已经搭建起来了，那些为迎接新年而挂的彩灯，被拆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条条白幡。

  顾老爷子被下榻在一楼的客厅里，外面太冷，顾沐云担心冻坏了孩子们。

  孩子们一见到爷爷的遗体，就扑了过去，嚎啕大哭起来。

  由于顾沐云事先打过招呼，赵瑜已经把婆婆林若瑶扶到二楼去休息了，她寸步不离地守在林若瑶身边。

  外面哭声震天响，林若瑶躺在床上无声地哭泣着，相守了几十年的老伴扔下自己，走了，她悲痛欲绝。真想随着老伴儿一起走，可她心里还牵挂着儿孙们，身不由己呀。

  叶沧海征询了顾沐云的意见，没有告知李美好，正如他先前担心的一样，顾沐云也想到了，他们都不想给李美好添堵，大过年的，就让她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地过个大年吧。

  顾家暂时没有告知亲友们，想等到大年初二才通知他们，先让大家高高兴兴地过个大年。

  叶沧海自告奋勇地留了下来帮忙，不管怎么说，他和顾家还是有点血缘关系的。只不过，顾沐云让他大年初一回家去吃中饭了再来，已经耽误他除夕夜守岁的习俗了，再不能让他缺席大年初一的聚餐了。

  叶沧海含泪点了点头，答应了他的请求。冬天的夜晚特别漫长，六个孙子和孙女轮流跪在祖父的遗体前，给他烧纸钱，铁盆里的纸钱灰烬已快满了。叶沧海和顾家三兄弟坐在一旁，伤心地看着这一切。陈丽雅和祝可欣在厨房里收拾，并准备着晚上的宵夜，她们担心自己的孩子饿着。

  电视里新年的钟声敲响，李谷一老师唱着《难忘今宵》结束了本年度的春节晚会。顾沐云吩咐孩子们去吃宵夜了休息，下半夜他们三个儿子来守。孩子们一致摇头，表示吃不下。最后，亦阳和亦辰留了下来，几个小的去休息去了，叶沧海也被他们赶了回家。

  顾沐云担心着母亲，走上楼去想看看她，刚走到楼梯口，想到父亲是从楼梯上滚落下来的，他心里很疑惑，这楼梯父亲走了差不多十几年了，怎么从上面摔下来了呢？

  他踩着楼梯一步步慢慢地走了上去，仔细观察着。当他踏上一楼的时候，他发觉了一丝异样，一根小小的录音带的磁带静静地躺在二楼的入门地板上，他捡起来仔细查看着，这节磁带只有一把尺子那么长，看情形是被人大力扯断的，磁带的两端有大力拉扯的褶皱。

  顾沐云小心地将它用手帕包着，塞进了口袋。他在地板上认真察看着，希望能再找到一点点蛛丝马迹，可是除了那截磁带，他再也没找到有任何价值的东西。

  他匆匆走到母亲的房间里，赵瑜和衣躺在林若瑶的脚头，她眼睛红肿，公公的去世，她也很伤心，自从她嫁到顾家，公公婆婆给了她最大的帮助，给她安排工作，请人给她带孩子，过年、过节、过生日，都有礼物送她，念及如此，她的眼泪就会止不住地流。

  见到丈夫推门进来，她坐了起来，“妈怎么样？”顾沐云一脸担忧地问妻子。

  “哭了一阵，后来又迷糊了一阵，醒来又不出声地哭，现在应该累了，睡着了吧。”

  “我好怕妈伤心过度，挺不住，要是妈也走了，我也会倒下去的。”顾沐方哽咽道。

  “你瞎说什么，妈身子好着呢，能长命百岁。”赵瑜瞪了丈夫一眼。

  “诶，赵瑜，你知道爸摔下楼梯时，楼上有人吗？”顾沐云心里疑惑，他问妻子。

  “不知道啊，当时你们三个都睡着了，我和丽雅听到有什么摔下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赵瑜想到当时的情景，实说道。

  “你和丽雅？那可欣呢？她没和你们在一起吗？”顾沐云心里一动，疑惑道。

  “没有，她不知几时走到外面去的？我们也没注意。”

  “那可欣是怎么和丽雅去医院的呢？”顾沐云越发疑惑了。

  “我不知道，我一直在厨房里试图叫醒你们。”赵瑜回应着:“诶，你问这些做什么，难道你怀疑——”

  “没有，我只是不明白爸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去。”顾沐云连忙矢口否认，他可不想把没有证据的事轻易说出口来。

  “你要有啥不明白，去问问亦阳和亦辰不就行了，他们可是一直都和爷爷、奶奶在一起的。”赵瑜瞥了他一眼，提醒他。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顾沐云拍了下后脑勺，急忙下楼去找儿子。

  顾亦阳正在倒水，他给两位叔叔各端了一杯，自己和亦辰也一人一杯，半跪坐在地上，喝着水。

  陈丽雅领着祝可欣去自己的卧室休息去了，顾沐云走到大儿子身后，把他叫到了厨房。

  “爸，您找我有什么事啊？这么神秘。”顾亦阳十分纳闷，父亲为什么把他叫到厨房来。

  “亦阳，我问你，你爷爷摔下来的时候，楼上有人吗？”顾沐云一脸严肃地问。

  “楼上有人没？”顾亦阳偏着脑袋想着当时的情形:“二婶，当时二婶在楼上下来，她说她闹肚子，在二楼蹲了好久。”顾亦阳想起了祝可欣。

  “果真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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