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腾飞的公鸡
一晃到了晚上,除夕家宴,宴席摆在平城宫南方的春序园,园外是一池春水。春夏时节湖上开满荷花,荷花十里,清风鉴人,引鸥鹭前来栖息。
现在是冬天,荷花无踪,只剩下残枝枯叶,没有往日风致。不过因着过年,宫里要在此处举办家宴,湖面上用筏子放了很多灯笼,夜色中像是湖面上开了发光的灯笼花,从春序园看过去别有意境。
除夕家宴,除了后宫嫔妃,还有一些亲近的宗室子弟,王公大臣。林陈叶坐首位,谢太后坐下列左首,往后一人一桌依次排开。
不过除林陈叶之外,他的兄弟们都前往封地不在平城,此次家宴自然无法出现。
宗室之中只有林陈叶的堂叔父祥郡王,堂兄景安王,妹妹文淑长公主。谢将离,谢觉和他的一双儿女,以及其他一些亲近的朝臣。
等林陈叶动筷之后,其余的人才敢动筷,闻香她们是第一次在宫中过年,怕出错不敢说话。底下的大臣也是两耳不闻身边事,埋头苦吃。
宴会的前半段静默无声,只有杯盏碰撞的声音,吃到一半谢觉的一双儿女耐不住,吵着要父亲抱。
谢觉正和文淑长公主说话,文淑长公主自谢禧进宫之前离家上山修习佛法,临近过年才回来。两人许久未见,趁着除夕家宴说了会儿话,儿子便又来闹。
谢觉小声地对儿子说:“小声点,回家给你糖吃。”
“不吃糖,要父亲抱。”
“抱什么抱,多大了还要抱。”
谢觉对儿子可没女儿那么宽容。
“非儿,过来祖父抱。”
谢非自出生起跟着谢觉的时间最多,第一个孙儿总能得到更多的偏爱。
父亲不抱他,他去找祖父。
谢非跌跌撞撞跑过去,谢将离一把抱起来,问他想吃什么。慈爱之心,显而易见。
谢太后一直微笑地看着他们一家子互动,此时说道,“阿觉如今儿女双全,长兄做了祖父可比之前慈爱多了,陛下可要努力,争取让我也早日当上祖母,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母后说的是,儿臣定当努力 。”
在坐的都是人精,这番话意味着什么心思一转就知道,这是明摆着告诉众人,陛下和太后母子情深一如之前,省下那些不必要的心思。
谢觉听了说道:“陛下再努力也晚了臣许多,可要抓紧啊。”
“吃你的饭!”
林陈叶和谢觉说笑之下,气氛松快不少,不少人开始说起话来,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就那样。你呢?也就那样。
嫔妃之间气氛就没这么活络,甚至有些低落。
疫病发生在宫中与她们生活息息相关,为了安全整日闭宫不出,过年的喜庆都冲淡不少。
好不容易疫情缓解,有个除夕家宴可以热闹热闹好好聚一下,在此之前谢太后又突然说陛下要立后,就在上元节那日。人选还是谢家女,宫中两位谢娘子的姐姐,事情来得太突然,让人不知如何反应。
孟羞玉和闻香一向交好,她不喜这么沉闷的气氛,和闻香说话:“皇后是两位娘子的姐姐,你说她们性子是不是也一样?她是和昭仪一样活泼些,还是和昭容一样沉静?你家在平城,可知道我们的皇后是个什么性子,可好相处?”
“这可说不准,我在闺中时并未与谢家娘子有多要好,不过有一次去朋友家参加诗会,倒是远远见过二娘子一次,穿着青水碧的衣服,看着很是温柔。”
“那是很好相处喽?”
这是方阅人最关心的问题,她家世不显,又无甚宠爱,在后宫生活多是仰仗太后,皇后,在座之中她是最关心未来皇后人品如何的了。
闻香道:“应当是吧,毕竟谢昭仪和谢昭仪都是极好相处的人,她们的姐妹也不会差许多。再说了,能当一国之后,必是人中之凤,贤良淑德秀外慧中。”
闻香与谢曦实在不熟,她在家时醉心诗书,并不喜出门交际,父母对她也无这方面的要求,是以她的闺阁密友实在是少,进宫之后与孟羞玉和方阅人倒是很聊得来。
她想到卢画萼和谢禧之前就认识,想必也认识谢曦了。
“卢娘子,你之前可见过我们这位未来的皇后?”
卢画萼自从被贬斥禁足之后一直没出现在众人视野,这次是看在过年的份上后宫冷冷清清实在不像话,才解了她的禁足。
她自宴会一开始就老老实实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说一句话,看来上次的事给足了她教训。听到闻香问她才开口:“见过几面,说过几次话。”
“那你观之如何?”
“皇后如何,哪轮得到我评头论足。”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是摆明不想参与这个话题。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她们的谈话引起了谢太后的注意。
闻香一时语塞,她总不好说她们几个是在私底下讨论未来皇后人品如何吧?还是在这么重要的日子。
孟羞玉替她解围:“回太后,我们是在说谢昭仪和谢昭容两位娘子,不知她们的病可好些了,我们几个想去探望她。”
“这得看陛下的意思。”
谢太后如诺所言,很给林陈叶面子。
闻香几人期待的眼神看向林陈叶。
谢禧,他也想去看谢禧了。
“阿禧病已大好,只是谢昭容还未痊愈,嗓子嘶哑不能多说话,寡人怕看她的人多了影响她修养,还是等她见好之后再说吧。”
宫里本来人就不多,谢禧两姐妹一病更显无聊 ,众人之前不知内情还以为谢禧她们得了多重的病,现在看来也不是很严重,起码不久就能出来了。
孟羞玉高兴之情显而易见:“那可真是太好了,我闲着无聊用雪水酿了几坛酒,正愁无人可以品鉴。得陛下金口玉言,不怕好酒蒙尘了。”
孟羞玉的家乡以酿酒而闻名,进宫之后闲着无聊她经常会酿酒用来打发时间,可饮酒伤身,是以她喝得也不多。闻香和方阅人更是除了必要的时候滴酒不沾,除了谢禧还能偶尔和她对饮几杯。
更何况谢禧很喜欢孟羞玉酿的酒,经常去她宫里讨酒喝,每次对她的酿酒技艺不吝夸赞,听得孟羞玉飘飘然。谢禧一病,孟羞玉实在想她的紧。
谢禧现在什么也不想,她只想把在平芳局里乱窜的那只野鸡给炖了。
“于文,找到没有?!”
谢禧气急败坏的声音足以震穿屋顶。
于文头顶一撮鲜艳的鸡毛出现。
“回昭仪,奴婢还没找到。”玉楼拿着她的专属武器大扫帚东扫扫右扫扫。
“你说这么多的珍馐美味你不要,你要个野鸡干什么?现在好了,跑了我们也找不到。”
事情的起因是于文见谢禧身体大好,认为是每日喝的鸡汤起了作用,所以他也想如法炮制给新绿每天喝鸡汤。即使萝女委婉拒绝说自己主子喝鸡汤并没有什么用,但于文坚持说喝多了有用,萝女也就不再坚持。
早上尚食局送饭菜的时候,于文特意和他们说要一只新鲜的鸡熬鸡汤给谢昭容治病,尚食局的人办事得力,早上说的,下午就给送来了。丝毫没有因为今夜是除夕而对平芳局懈怠,并且送来了一只特别新鲜的鸡。
一只新鲜的、活的,野山鸡。新鲜到于文刚把捆鸡脚的绳子解开,鸡就飞了。
于文也很冤枉,他也是好意,看见谢新绿迟迟不好,想让她早点好,少受点罪。
“奴婢也不知道鸡会飞啊。”
还飞得那么高,找都找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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