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褚星禾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对，几乎是狼狈而逃。

  自这日过后，褚星禾好像开始躲着顾蓁，再不敢单独与她说话。

  更是又时常去军中操练将士，每天都把自己折腾出一身汗，仿佛这样就想不起令他煎熬的复杂感情。

  可午夜梦回之际，仍旧是那个人的身影。

  褚星禾心肝都快被折磨碎了，每天在心里问一百遍，三弟怎么就不能是个女人？

  而与此同时，褚家兄妹二人中的另一人，也正在愁肠百转中。

  褚柔已经是第三次来到后院佛堂。

  她想起那个温言软语的二少奶奶，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和她说说心里话。

  推开佛堂的门，褚柔轻轻喊道：“二少奶奶，你在吗？”

  佛堂很干净，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褚柔走了一圈，确定这里没有人生活的痕迹。

  她站在佛像前，好似先前的记忆就是一场梦，可那个温柔如长姐的女人，笑容是那么令人温暖。

  褚柔静静站着，她在商家也客居了有一段时日，除了觉得府中伺候的下人都个个嘴严有规矩以外，最大的感受就是，几位主子之间的关系有点奇怪。

  商震哥哥和大堂哥的姨娘常接触，李茉儿不像通房，倒像半个管家，二少奶奶神龙见首不见尾，三小姐始终不信任商震。

  而听说二少奶奶的娘家兄弟，如今也很得商震照顾。

  那押棺材去祖坟的商大少爷，音信全无。

  褚柔眼睛一亮，提着裙子就往外跑。

  到县衙时，她只是略有些气喘，凤千衡见她这样急，二话不说就丢过来一个册子。

  褚柔接过来一看，正是她想问的。

  看完后，褚柔银牙都快咬碎了：“可恶的商家，竟然恶心至此！凤姐姐，我猜得没错的话，商震就是二少奶奶，对不对？！”

  难怪那样巧，二少奶奶会来安慰她。

  凤千衡笑意加深，“你比你哥聪明多了，他看完后只觉得商震强占人妇，枉为君子所为。”

  褚柔哈哈大笑，抱着肚子眼泪都快飞出来。

  他哥真是个大傻子，想到褚星禾最近魂不守舍的模样，褚柔一愣，“我哥不会是......”

  “你哥最近在军营里变成了铁面将军，还找我借书，那书还回来，龙阳之好四个字，都快被他抠烂了。”

  凤千衡也跟着笑起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褚星禾一时陷入混乱也情有可原。

  褚柔知道这是她哥第一次心动，只不过误以为心动对象是个男人，她犹豫该不该如实相告，实在不忍心亲哥这么折磨自己。

  都好多天不回来了。

  但凤千衡摆摆手，“顺其自然就好，爱一个人无关他是男是女，等你哥认清了这一点，也许两人之间的感情会更近一步。”

  褚柔一向钦佩凤千衡，见她对于这些事都看得如此通透，也再次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她不如凤姐姐聪明，很多事看不明白，不如做个快快乐乐的人，尽情享受生命的美好，也算是对重获新生的最好回报。

  褚柔释然一笑，辞别凤千衡，在对方略有疑惑的眼神中，笑着离去。

  ......

  数日后，暂时安定的生活再次被打乱。

  朝廷派兵，攻打隋城。

  项季怀与朝廷抗争多年，统一了南部绝大部分兵力，驻扎隋城，又接连攻下周边几个城池，让那位坐在龙椅上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皇帝彻底慌了。

  大胤派出的将军是一员年轻将领，也称得上是少年英才，是大胤唯一能拿的出手的良将。

  他曾驻守北疆，如今也不得不返回京中领兵作战。

  顾蓁记得，原书中这位年轻的将领世代效忠朝廷，他虽厌恶皇帝的昏庸，钦佩项季怀的胸襟，但仍旧尽忠职守，拼上全力要拿下隋城。

  他也是有真本事在身，和主角团周旋许久，造成无数伤亡。

  这是战争带来的必然性。

  顾蓁想了许久，将家中生意安顿好，爹娘及弟弟几人也全都接到商府暂住。

  府里有她一手选拔的护院，安全性较高。

  而顾蓁则是收拾好行装，恳请以军医的身份，加入项家军。

  她不懂行兵布阵，能做的也就是多救些伤患。

  而且她在大后方，也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

  项季怀很感动，大手一挥同意了。

  而褚柔也在当晚，找到了顾蓁。

  她想为这乱世出一份力，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如今正好。

  “商震哥哥，你让我跟着你学医吧，我在一旁给你帮帮忙也好，咱们又不去战场上，不会有危险的。”

  顾蓁不好越过褚星禾管褚柔的事，闻言有些犹豫。

  可这时，褚柔突然扑了过来，一把搂住了顾蓁。

  顾蓁吓一跳，“柔儿，这是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美人计对我可没用啊！”

  褚柔嘻嘻一笑，上手突然摸了一把顾蓁的胸，“二少奶奶，你还装，你的小秘密我都知道了！”

  顾蓁一怔：“是凤姑娘说的？”

  “是我自己发现的，我聪明吧？”

  顾蓁俏脸一红，也是她疏忽了，褚柔和她日日见面，自然是比外面的人更容易看出端倪。

  “放心吧二少奶奶，除了我和凤姐姐，其他人都不知道。”褚柔在顾蓁脖子上蹭了蹭，早就想抱她了！

  顾蓁脖子被她弄得发痒，笑着往后躲：“你以为这样，我就会让你跟我学医？战场不比普通寻医看病，说不定有很多断手的断脚的，你能接受的了？”

  褚柔站直，很是坚定：“我不怕，最令我恐惧的东西，我都熬过来了，自然不怕这个，顾姐姐，你就答应我吧！”

  经历过毒虫啃噬，次次都以为自己会熬不住疼痛而死，可她都忍过来了。

  见她态度如此，顾蓁点了点头，“那我就收下你这个小徒弟吧！”

  褚柔乐得一蹦三尺高，抱着她不撒手。

  打算上战场前和日思夜想的人来一场告别的褚星禾，站在院子里肝胆俱碎。

  马不停蹄赶过来，一进院子，看到的却是心上人和妹妹拥抱在一起的画面。

  三弟的笑容还那么宠溺！

  难道他的妹妹，也喜欢上三弟了吗！

  这......这怎么能成！

  褚星禾觉得他的心碎成一片片，飘散在这院子里随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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