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要瞒着我？”

  楚月扶着流萤慢慢到床上，身后传来了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楚月回头看，只见宋晏站在阴影处，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楚月仍是感受到了那句话里带着的委屈和埋怨。

  “你下次来能不能从门口进来？”楚月有些咬牙切齿道，“还有不要再将流萤打晕了。”

  宋晏瞥了一眼床上的流萤，此刻自己虽然有些委屈，可仍然解释道，“之前不是打晕的，都是用迷药。”

  末了，又悄悄的补了句，“那药对人无害。”

  “那这次为何打晕她？”楚月扶额有些无语。

  她虽然看见宋晏是有那么一些开心，可她也不希望这些开心是用打晕流萤换来的。

  宋晏也不解释了，只是视线定在了楚月的肚子上，慢慢的靠近楚月，修长的指尖滑过楚月的脸庞。

  楚月感到有些不适，微微躲闪了一下。

  可就是这么一下，宋晏眼里瞬间多了些恼怒，她捏住楚月的肩膀，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你为何不告诉我。”

  “你有了身孕。”

  刚刚宋晏进来之时问道的那句话便让楚月有些怀疑宋晏是知道了什么。

  宋晏现在问出来她心里反倒是松了口气。

  见楚月不说话，宋晏无力的松开了楚月，往后退了两步，扶住身后的桌子，可楚月却瞧见他那扶着桌子的指节用力到发白。

  楚月想解释，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良久，宋晏缓缓抬起头，声音干哑着问道，“难道你想让我的孩子姓宁？”

  看着宋晏的样子，楚月只觉心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攥住，扯的她有些微微难受。

  “我并非有意瞒着你。”

  “并非有意？”宋晏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若非是我偶然听到了，你还要瞒我多久？”

  楚月闭上眼，压抑住心里那股子莫名的情绪，楚月慢慢走向宋晏，握住他那攥紧的手，轻声道。

  “我有我的不得已，关于你，我实在是知道的太少了。”

  “你知道我的一切，甚至我的喜好，可我对你几乎可以是一无所知。”楚月眼里闪着柔和的光，宋晏不自觉的看着她的眼睛。

  “我只知道你叫宋晏，来自北厉，可你真的是北厉一个小小的商人吗？”楚月目光炯炯的盯着宋晏。

  她既然明白了自己心里的感情，便不打算藏着掖着了，此时此刻她将心里的顾虑全盘托出。

  宋晏心里的怨气一下子便没有了，是自己没有做好，自己一直以为瞒着她便是为她好，却不曾想，自己的这一行为给楚月带来了多少烦忧。

  屋内的烛火被风吹得摇晃在宋晏与楚月的脸上，黑暗隐藏住了他们眼里的微小情绪，可此刻面对自己挚爱之人，他们从未打算隐瞒。

  “你可知道先太子之事？”宋晏垂下了眼眸，用力攥了攥手，压下自己心底那份狠厉，一贯清冷平静的声音，此刻都变得有些沙哑。

  楚月蹙眉回想了一番，有些模糊道，“当时我还小，只是听说先太子弑父，被当今陛下发现后与太子妃自焚于寝殿之内......”

  楚月说到一半，便瞧见宋晏那痛苦的面色。

  “难不成，你是......”

  楚月捂住嘴，不可置信的看向宋晏。

  宋晏抬起眼眸，思绪飘到了那痛苦的一日。

  “安王那日先是杀害了祖父，又作出是我父亲干的假象，后来又拿我母亲和我性命来威胁他，母亲与父亲拼死才将我托付给一个信任的宫人。”

  宋晏的眼底漫上了一层悲凉的，“宫人将我安全送到北厉后，为了我的安全只身回了梁夏，至此再无音信。”

  “外祖父得知了这一切后，想要出兵攻打时发现安王早已登基为帝，而我的父亲和母亲则成了人人唾弃的千古罪人。”

  “当初母亲和父亲为了北厉和梁夏的友好关系作出不少努力，我不愿看两国交战，更不想用此方法来为父母正名。”

  “我潜伏了这么些年，终是寻得了些蛛丝马迹。”

  宋晏顿了一会，望着楚月的目光变得柔和，开口的嗓音里，透露着无边的悲凉与坚定。

  “我一定要让安王亲口承认他犯下的罪行。”

  楚月看着眼前的男子，手指轻轻拂过宋晏泛红的眼眶。

  原来她们都是背负着血海深仇的人。

  “可能是上天也看不过去我过的这般惨，才让我遇见了你。”

  宋晏回握住楚月的手，一双寒潭般的眼眸里含着爱意温和，“那日在沈府后，我便想明白了，我的人生不应该全是仇恨，待我为父母和祖父报了仇，便好好的过我们的生活。”

  “谢谢你，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楚月的瞳孔倒映着宋晏的影子，里面透出来的光让人莫名安静。

  下一次，换我来告诉你我的秘密。

  楚月将脸埋在宋晏的怀里，心里如是想着。

  夜色拂窗，二人坐在屋顶，清风吹起他们的衣诀，两人就那么静静的陪着对方。

  从此刻起，他们在那条孤独而悲怆的路上再也不再悲凉。

  ......

  次日一早，流萤便发现自己睡在楚月的床上，一下子便惊了起来。

  “你醒了？”楚月从屋外面进来，看到一脸诧异的流萤。

  流萤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我的衣服。”

  “是我给你换的。”楚月笑吟吟道，“你昨日可能的看了账本太困了，居然睡了过去。”

  “小姐怎么不将我喊醒呢？”流萤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

  “难道你睡得好。”楚月别过头，也有些心虚的扯开了话题，“刚刚云记送了些糕点来，有你最爱的芙蓉酥。”

  “云记这么早便开门了啊。”流萤眼前一亮，穿上了鞋子，走到了桌前。

  “居然送了这么多。”流萤有些惊讶道，“这云记的老板对小姐还真是不同。”流萤塞了一口糕点，含糊不清道。

  楚月有些不自然的红了脸，“你洗手了没，你就直接吃。”

  流萤恍然大悟的跑了出去，楚月看着她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一会，脚步声响起。

  “你这么快洗好了？”楚月回头打趣道。

  却在看清来人后，脸一下子便垮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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