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从睁眼的那刻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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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上了眼睛。
扯着自己向前走的手正抓在肩膀的连接处,那里抓握起来稳当,能有效制止谁从手里逃脱。只是被抓着的人有多痛——那从来不是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他没想着逃,可这么说也没有任何意义。
那些混乱的声音——谁的肢体碰撞上什么犄角旮旯的时候,发出的抽气声与碰撞声吵醒了床上的女孩。
女孩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想从床上爬下去,看看外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在手即将触碰到房间的把手的时候,她又猛然想起研究人员姐姐在给她讲完睡前故事离开的时候,嘱托的那句「晚上有些事情要忙,听到什么都别出来」。
她停在了门口,犹豫了一下。
开门应该也没人知道吧 ? …如果大家都在忙的话,应该没人在乎一个小姑娘的去向——她只是好奇,想稍稍推开一丝门缝,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而且她的爸爸也是副所长,按道理来说她迟早有一天也会成为大家的一员…。
想着许多能够说服自己的道理,她小心翼翼、又忐忑不安地把手放到了门把手上面。
那位同样在研究所一起与她长大的男孩曾经和她说,「直觉这种东西不科学又奇怪的灵敏」。…对方是坚决到不行的理性主义者,却总是能被自己的直觉所折服。而这份直觉,却在这一瞬间剧烈地跳动起来。
就仿佛面前的门不是门,而是打开了便再也关不上的潘多拉魔盒一般。
“…。”
但是,科学家——或者说未来的科学家,他们身上一定揍你具备着某种「责任」…或者说「本能」。这促使着他们了解世界上一切的秘密与未知,无论里面是灾厄还是祝福,当潘多拉的魔盒正放置于面前的时候,又要如何能抑制住打开它的欲望 ?
那是不可能的。
为了避免发出声音,她小心翼翼的将门把手给往下按去,而在推到底的瞬间,又伸出另一只手抵着门板,小心翼翼地将其向里拉开。
苍白色的光芒在门缝被揭开的瞬间便迫不及待涌入屋内,而色泽惨白的光芒之下,有什么从侧面正直落而下。
那是男孩的半截躯体。
几乎雪白色的发丝被切面处炸开的鲜血濡湿大半,如玻璃珠般透彻而美丽的橘色眼珠挣扎颤抖着,浑浊一点点将那抹清澈浸透。横切面背对着她的方向看不清切——这是好事吗 ? 女孩不知道,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位熟悉的朋友的视线望了过来。
橙色的眼睛已经浑浊到映射不出任何东西,女孩不清楚对方是否看见了自己,只知道随即一双靴子从看不见的地方猛然踹向了男孩半截躯体。
于是那截身体便如同足球一样飞了出去,撞在一边的墙壁上,在巨大的力道下折成更不可思议的角度。
仿佛痛楚降临于自己身上一般——女孩惊恐地退后一步,甚至唾沫都忘记下咽。
横截面处鲜血四溢,被心脏泵出的鲜血本该如喷泉一般炸裂而来。可在切面处、如瀑流淌着的鲜血浸透越发苍白的皮肤,被横切的脊椎四周肌肉微微颤抖着,…竟是肉眼可见的、缓缓长出了一颗又一颗颤抖的肉芽。
颗粒状的肉块逐渐庞大、黏连起来,像是不断增生的泡沫一样聚集为一团。未被皮肤裹覆的纯粹血肉几乎与地面黏为一团,氤氲开一抹一抹的血色,如同被搅碎、被捏在一起的生肉一样瘫在地面。而在这一团血肉里,有什么坚硬的东西从中缓缓升起,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黏连的血肉与血肉分隔的声音,带着粉色血腥色彩的骨骼又正从何处缓缓钻出。
“哐。”
巨大的铁锤从天而降,将这半截躯体砸成了飞散的肉沫,落在墙壁、天花板、落在近在咫尺的门板之外,几乎从门缝里漏入手中。
就连哀鸣声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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