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很遥远很遥远的故事了。

  在比人类所认知的，更远古的时候，存在着的文明。许多的故事在文明的支离破碎时候散落，没入群星与山脉，化为古老的故事隐喻地描述着从前的故事。

  第四纪的巨人，大量的能源被消耗后所诞生的大量水汽，正撞上地球温度的大幅上升。创造的水与水在大气压间彼此碰撞，化为厚重的云雾淹没苍穹:  于是是见不得尽头的「雨世界」。

  第一日的雨解决了大量水的需求，第二日的雨淹没了较低的低坡，高大的孩子们无忧无虑踩着少见的水池打着水，第三日的雨将房屋淹没，第四日的雨——

  「那是上帝的惩罚。」有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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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帝是我猜的。”唐斌羽补充道，“那时候的人信仰不一定是耶稣啊玉皇大帝之类的。但翻译给我们听的话，我觉得上帝会恰当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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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没入海底。依地热而生的海草被巨大的动机搅碎然后燃烧，在机器的轰鸣声里撑起最后幸存者之地的能源供给。无助的巨人们遥望着海面上的家园，梦想着回归——但那首先，位于回归之前的，更重要的是存活。

  活跃的细胞，无穷无尽并永不停息的进化——只要这更快更快，只要学习地更快，是否就能够适应千变万化的世界  ?

  这个论点不知是谁先提出的，却很快地博得了大家的赞同:  能在群雄并起时候成长为霸主，又能在生灵涂炭中压抑沉睡求安稳度日。当谈论起这种惊人的自我进化速度的时候，那显然便只能是与他们相居住的那位邻居了。

  章鱼能自主编辑RNA的能力决定了其能根据所需情况来短时性地改变自身特性，而它又确实足够聪明和敏感。这正符合当时众人的需求。于是那位好奇的邻居——你该瞧瞧，它被捉住的时候正趴在玻璃窗上探头探脑地瞧着这里面——就被我们邀请来做实验了。

  虽然不知道成功率能有多少，但我们所有人都投身于这场伟大的进化之中。…你知道，我们活不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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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下。”转述到一半的时候唐晓翼打断了一下对面的唐斌羽，“唐大小姐，我确认一下你确定你念的是翻译出来的内容  ?  ”

  唐斌羽面不改色理直气壮，承认道:  「“当然不是。你觉得我看得懂多少  ?  从「最终决定研究方向为类章鱼生物」之后就全部是实验记录了，全是一堆数字。这些我全部跳过去了，刚才就随便说了点别的…——对了，婷婷，你那边拍完这一张了吗  ?  ”」

  婷婷点了点头，手上拿着唐斌羽的胸针——她是真没想到这一个小小的胸针能有这么多功能，能拍照能录音甚至还能变出一个气囊裹着人。总之这样婷婷衣服上的鱼腥味确实被隔绝开了。

  「“拍完就调下一页吧，实验记录回去给那帮更专业更闲的去研究。………等一下，往后的语言…有点好懂起来了。”」唐斌羽蹙了蹙眉头，「“…难道是换个人记录了  ?  。…等我看看这两页的时间间隔…”」

  「“——卧c………我实在佩服，隔了几百个世纪了吧。”」

  似乎是被这个时间差距吓了一跳，唐斌羽差点没忍住爆了句粗口出来，但就在后半个字出口的时候，这人硬生生是给他的话拐了个大弯，直线拉高了说话的素质。

  只是苦了对面的唐晓翼，他一下没忍住喷笑了出来，博得了小伙伴们齐刷刷的「你这是在做什么」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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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天，没有人。一开始有点看不清，但想着「想要看清楚来」很快就看到了。仓库的东西全部都变得灰蒙蒙的，摸上去好脏，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能用的水，只能钻到入口去用海水洗手。

  第二天，还是没有人。那些大人不给我动的东西我全部玩了一百年，手烧的好痛，洗了也不管用，很痛很痛的时候我把它切掉了，然后就不痛了。

  但是我好像听到断掉的手在说「好痛好痛」，然后它一点点钻到了入口里面泡着水。

  第三天，应该是第三天。可还是还是没有人，这里也没有看起来能吃的东西了。看到窗户外面趴着小小的邻居，我和它一起拍玻璃玩了。

  嗯，我觉得该吃饭了。

  不喜欢剥壳，本来说会不会剥不掉的，会不会必须整个吃下去的。但是手可以往里面伸，一点点把里面的肉掏出来了。生的不好吃，嗯，以前大人是怎么生火的来着  ?

  …烧焦了，手好痛，不过焦糊糊的手也好吃，可也没有想象中的好吃，我还是喜欢吃生的。以前也是这样的吗  ?  记日记是个好习惯，但我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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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这里开始，就是海巫在记录了吗  ?  ”多多推测道，“你们看，记录这些的人显然已经不是人了…我们的手怎么想都没办法伸到什么的壳里面，也没办法随便就断裂掉，巨人应该也没那么轻松能做到这种事情吧。”

  唐晓翼点了点头，也认同多多的观点:  “虽然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这帮不想当人了的家伙估计就只剩下这么一个独苗苗了，啧啧。”

  那边的洛山海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平板电脑记录着唐斌羽翻译唐晓翼转述的这个故事。趁着小伙伴们的讨论时候，他加快了书写的速度，只是写在上头的字…虎鲨踮脚看了看，觉得这字比英语老师写的语文板书还离谱，洛山海真的看得懂吗  ?

  “但…那个时候的语言…和现在…应该有差别吧  ?  ”扶幽问，“可是…吉亚他们…却听得懂…海巫说的话…。”

  边上人的声音其实是混在嘈杂的背景音里的。尤其是他们这会还在海上，声音更加嘈杂难以辨认。于是唐斌羽只能用力地摁着耳机，才能勉强听清了扶幽的问题，推测道:  「“应该是学习能力吧…刚才放预览的时候就有点看到了…婷婷，你那边按那个按钮，往后翻两页。”」

  巨人用的机器对于现代人来说还是大得很。过于宽大的操作台通过唐斌羽和婷婷左一个右一个一人操作一半，可就算踩着踮脚的东西，这两人也得拉长了手臂才能勉强挨到所有的按钮。

  唐斌羽从来没这么想念过那个总在哭着喊妈妈提坦…提坦要是在的话，要按哪些喊它一声就是了，这些按钮间的空隙看着就很适合蛇类爬来爬去。

  就在唐斌羽走着神的时候，婷婷也往后翻了两页。很快，婷婷也惊讶地喊了出来:  「“…这些文字，我怎么觉得有点像——”」

  看自己电光石火间的观察没出错，唐斌羽点了点头，也是赞同婷婷的惊讶。他解释道:  「“中文本身也是从象形文演变过去的。可以这么想:  从某种意义上，第四纪巨人文和中文存在一些异曲同工之处——我都能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连蒙带猜出一些出来，更别说那个闲的长毛的海巫了。”」

  多多有点发愣:  “真的有这么闲吗  ?  ”

  唐斌羽:  「“废话，这都能给系统装上又小纂又简中的语言系统了，甚至还能改造设施玩——。晓翼，你帮我问问多多觉不觉得海水咸。”」

  唐晓翼没给他原话转述过去，他挑了挑眉，对唐斌羽这个冷笑话——对，冷笑话，他甚至感觉自己隔着那么深一个海水，都能看到唐斌羽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在说完话的空隙里，偷偷扭到别人看不见的角落里偷笑起来——表示不屑一顾:  “哎呦，厉害啊唐大小姐，这可是天大的进步——你说完这话居然没有立刻睡过去。”

  唐斌羽嘴角一扯:  这人又在说他一受冷就犯困的事了。

  「“下头本来就冷。”」唐斌羽面无表情地说，「“感谢观众唐晓翼打赏的礼物「降低三摄氏度」，主播下一秒就闭上眼睛睡给你看。”」

  洛山海疑惑地看着不说话了的唐晓翼——他刚用他的鬼画符写完前头的唐斌羽牌翻译，这会还等着往下记呢  !  。而与之相对的，边上三个小伙伴们对此见怪不怪:  行，两闲的长毛的男子高中生又开始旁若无人的你掐我打了。

  “行了，你翻译都没翻译完，还有闲心吵呢。”唐晓翼大概是和唐斌羽吵累了，随口给这场口角强行按下了终止键，还特地打了个哈欠假装没听到唐斌羽抱怨「你以为是谁先开始的」的声音。

  唐斌羽冷笑一声:  「“我给你提炼一下海巫幼稚园水平的作文的主要内容还不乐意。我可没那么闲说两句被你打断两句。”」

  …

  心虚了，但不多。

  唐晓翼不动神色地把视线往角落里瞟了瞟，清了清嗓子。——他才不担心那帮小孩能看到他心虚的样子，毕竟就在刚才那一瞬，有一些比唐斌羽脱衣跳钢管舞(  ?  )还吸引人眼球的东西，从海面上浮了上来。

  “…唐大小姐，别老自我中心。我也懒得听你那百分之八十全是自己往里头掺水的翻译作文。”

  虽然这么说，唐晓翼的注意力也早就没忍住被从海面上升起地巨大人形给吸引了。他咽了口口水，平复住自己的心跳，半晌才缓缓说道:  “…闲的长毛的大章鱼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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