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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您就别跟着添乱了


萧炀还没反应过来呢,怀里就多出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还往里拱了拱。

  刘福根反应过来后,直接薅着人的胳膊,将人给拽了出去。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分寸啊。不知道这是陛下吗?撞出个好歹来,别说十个你,就算搭上九族都不够赔的。”

  刘福根还在那喋喋不休,“你爹不是礼部尚书吗?你怎么可能连这些礼数都不懂,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说着还逼近人。

  那女子早就哭了,人也跌坐到了地上,用手帕捂着眼睛,啜泣着。

  “你多大了?”

  萧炀居高临下的瞧着她问道。

  那女子还没哭完,说出来的话也断断续续的,“回……回陛下……小女今年十…十三了……”

  听她说完后,萧炀看了眼刘福根,“送她回去吧,年龄太小了。”

  虽然萧炀没那个心思,但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让她就这么囚在皇宫里,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皇宫也就看起来气派,晚上可是处处透着蚀骨的寒凉。

  刘福根也看了看,地上的小孩儿,可不嘛,虽然这个年纪也有婚配的,但在他跟萧炀看来这就一个半大的孩子,顾林白可真狠啊,连孩子都不放过,都要利用。

  怪不得自己的亲儿子装疯卖傻这么些年。

  搁谁谁受得了。

  “起来吧,这就带你出宫。”刘福根弯下腰,去扶那孩子。

  结果那孩子先不干了,扒着人的腿就不撒手,双手死死箍着人,一双带泪的大眼睛看向萧炀,“陛下,求求您,您别赶我走,求您了。”

  萧炀不明白,这可是一个好机会,为什么不接受呢。

  一阵风吹过,那广袖被吹了起来,胳膊上露出一块块的青紫。

  胳膊上的凉意,让她立刻注意到了,用最快的速度进行了遮掩。

  萧炀没再继续说,既然她想留下,便留下吧。

  天边的云染上了残红,炙热的温度也降下去了不少。

  秦时宇百无聊赖的蹲在地上,看着地上来来回回忙活的蚂蚁。

  时不时用手里的小树枝,戳一戳蚁穴。

  语气里满是失落,“他真能藏啊,都这么些天了,除了那日就再也没出现过。”

  墨奕寒没作回答,他也心烦,这人就跟凭空消失了般。

  从架子上,抽出一柄长剑,剑气破空,直直刺进了木头里。

  剑柄的位置剧烈的抖动,将他的手震得一麻。

  随即撒开手,大喇喇的躺在了青砖地上。

  秦时宇瞧他都这样了,自己心烦也没用,也学着他的样子,躺在了青砖地上。

  墨夫人从屋里出来,就看见了这一幕。

  两个人躺在地上,也得亏是地上没有什么鲜血,不然她真得以为这是发生了什么凶案。

  她走近,就瞧见两人,直勾勾的盯着天。

  有些好奇,也顺着他们的目光仰头,结果除了云,什么都没有。

  她也不想了,“还没黑呢,这就困了?”

  秦时宇,“没有。”

  墨奕寒,“地上躺着舒服,能让脑子清醒些。”

  墨夫人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随即俯下身去拉秦时宇,“时宇,快起来,别跟他这糙汉子学。他都习惯了,就是让他躺在荆棘上都伤不了他。”

  秦时宇一听也乐了,心想这不就是在说墨奕寒皮糙肉厚,死猪不怕开水烫嘛。

  他没让墨夫人扶,而是自己手撑着地坐了起来。

  适时的抻了抻腰,将手攥成拳,在后颈上敲了敲,“还真是不舒服。”

  听秦时宇这么说,墨夫人一巴掌直接招呼到了人脸上。

  墨奕寒登时就懵了,迷茫的看向打他一巴掌的人。

  墨夫人没有丝毫的愧疚,反是嗔怒道:“墨奕寒你在带着时宇这般,小心我打你。”

  你这不就是打了吗?墨奕寒伸手揉了揉有些热意的脸,轻嗯了一声,随即闭上了眼,他现在真的已经分不清到底谁才是亲生的。

  看人吃瘪,秦时宇心情莫名的好。

  晚饭的时候多吃了半碗饭。

  吃完后就后悔了,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想着那就边走边消消食。

  刚走到墨奕寒寝屋的时候,就被人叫了进去。

  递给他一些东西。

  秦时宇接过后,用手指轻捻了一些拿起来,仔细观察了观察。

  “假胡子?”

  “嗯”墨奕寒点了点头。

  从秦时宇的手里接了过来,然后在人震惊的目光下,粘了上去。

  不知从哪里整出了几颗痦子,一并粘了上去。

  看着眼前变了模样的人,秦时宇伸手推了推人,捂着嘴道:“赶紧滚,丑死了。吃的饭都快呕出来了。”

  有这么夸张吗?

  墨奕寒实在是想不明白。

  秦时宇往旁边躲了躲,墨奕寒盯着铜镜里的倒影,反应了下,才想起来原来是自己。

  确实是有些吓人。

  他用手将脸上的东西拿了下来。

  掌心朝上,托着一小盒脂粉。

  对人道:“拿着。”

  “什么?给我?”秦时宇看着那脂粉没有接。

  突然跟意识到了什么,瞪着墨奕寒咬牙切齿道:“你别想。”

  不是,他想什么了?

  墨奕寒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就听秦时宇继续道:“小爷堂堂七尺男儿万万是不会穿裙子,扮女人的。”

  “啊?谁说要你扮女人了。”

  墨奕寒盯着他,正想看看这人的脑袋里的都是什么。

  “那你拿脂粉给我干什么?”秦时宇反问道。

  原来是这样啊。

  墨奕寒将手里的小盒子打开,里面不是什么粉状物,而是白色的膏状物。

  “这是?”

  现在轮到秦时宇不知道说啥了。

  墨奕寒将东西合上,不由分说的塞进了人手里,“拿着吧,祛疤的。”

  若不是这人提醒,秦时宇都快忘了胳膊受伤的事了。

  这还是上次跟秦风动手的时候,没注意到地上的树枝,被划了一道。

  当时只顾着生气了,也没觉出疼。

  回来后,才发现衣袖上的血迹。

  将袖子往上撸了撸才瞧见胳膊上一寸左右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

  为了不让人担心,他没有声张。草草上了一些金疮药,用布随意的包了包。

  墨奕寒瞧人愣神,以为他又多想了什么东西,补充道:“这可不是为了你,是怕我娘看到你胳膊上的疤,以为我欺负你。你也瞧见了,我娘是真的动手。”

  秦时宇想起了今天傍晚的那一巴掌,确实是没有收着力。

  听那响亮的声音也知道有多疼。

  他没在推辞,而是将东西攥进了手里。

  得意的回了一句:“哼,那是你自找的。”

  得,还不如不送,真是一个没良心的,墨奕寒心道。

  这时秦时宇的脑子突然好使了,“你刚刚那个样子是不是想偷偷潜进严松家,然后暴打他一顿。”

  越说越兴奋是怎么回事。

  “哎,到时候带上我呗。”秦时宇摩拳搓掌的一副等不及的样子,“我最近也有些手痒痒了。”

  墨奕寒真就无话可说了。

  这人的脑子时而好使,时而天马行空。

  他实在是忍受不了了。

  从背后推着人,将人给推了出去,不耐烦道:“走吧,走吧,我困了要睡觉了。”

  秦时宇站在门外的时候还有些懵呢,不是这人这是什么狗毛病。

  说变脸就变脸,他又抬头看了看还不算太黑的夜幕,不是谁家好人,这个时间点就睡觉啊。

  真是个得了癔症的疯子。

  秦时宇啐了一口,朝地面上狠狠地踩了一脚,也回房休息了。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刚刚在心里嘲讽过这个时间点就睡觉的人,此刻已经躺在榻上,呼呼大睡了。

  那架势恐怕天上就算是打惊雷都吵不醒。

  夏日的天总是亮的很早,而萧炀习惯了早起。

  这么些年,刘福根也早就习惯了。

  跟在人后面,  时不时跟人搭句话。

  就在主仆二人说得开心的时候,旁边小径里就传来沙沙的声响。

  刘福根下意识的将人给护在身后,尽管他心里知道宫里不会进来什么刺客的。

  兴许就是野猫或者是什么小动物之类的,可就是控制不住的多想。

  他探出脚慢慢的移到了那里,深呼一口气将郁郁葱葱的竹枝扒拉开。

  就看见一个女子抱着腿坐在那里。

  额角处有一小层的薄汗,紧咬着唇,好似在忍受着什么。

  看见人,睁着无辜且满含水意的眼,匆匆一瞥,立刻反应过来了什么。

  起身就要给人行礼。

  萧炀没拦着她,这人开始腹诽道,不应该啊,昨日那贱蹄子都扑他怀里都没事。

  怎今日到我这就这般的冷淡了。

  看来那贱蹄子还真有本事,还真是随了她那个上不了台面的舞姬娘。

  等着吧,等她回去就有她好看的了。

  刘福根看了这人一眼,是礼部尚书家的大女儿。

  他可是个人精,这一来二回的都是一家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巧。

  这人还是沉不住气,将什么东西都摆到了台面上。

  刘福根皮笑肉不笑的站在一旁,没有丝毫要帮忙的意思,“齐姑娘这是怎么了?需要老奴帮您叫一些人来,扶您起来吗?”

  “不,不,不用劳烦刘公公了。”刚还不能动的人,此刻已经麻利的将腿收好,“这就起来。”

  她可不敢让其他人来,不然她的脸可就真的完全丢尽了。

  脚刚碰到地面,就疼得她又重新砸到了地上。

  萧炀在一旁,她也不敢表现出来什么,带着假笑,掩饰着尴尬。

  又尝试了几次,还是一样的结果。

  萧炀也懒得瞧了,看了刘福根一眼,“走了。”

  这小儿科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这般拙劣,还比不上那个人的一分。

  被萧炀刚刚念叨的人打了一个喷嚏,毛笔上的朱砂落了下去,好巧不巧的落到了纸上。

  看着被污损的画,怒意登时就上来了。

  作势就要将那纸揉成一团,可手在伸向纸那刻的时候,怎么也落不下了。

  因为上面那人,他舍不得。

  一双桃花眼自是多情,现在看向那人,更是恨不得溺死人的深情。

  手抚上了人的脸颊,细细的描摹着,好似要将梦里做过千百遍的事,再来一遍。

  那抹朱砂现在怎么看怎么碍眼,伸手去抹的时候,直接晕开了,似一朵梅花。

  顾凛盯着那朵小小的“梅花”发呆,可不是嘛,捂不热的冰,跟这梅最配吧。

  他拿过刚刚沾过朱砂的笔,又落下了几朵。

  眼里带着病态的痴狂,“总有一天,你会接受的。”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半个月后,从江南地区送来了急报,“江南地区遭遇百年难得一遇暴雨,致使堤坝溃塌,良田尽毁,百姓居无定所。”

  萧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站了起来,手拍在龙椅上,大喊道,“什么?!”

  地上跪着的人,哆哆嗦嗦的又重复了一遍,“江南地区遭遇百年难得一遇暴雨,致使堤坝溃塌,良田尽毁,百姓居无定所。”

  萧炀的身影抖了抖,还好刘福根离得近,搀着人,坐了下去。

  萧炀眉头皱的极紧,殿下的人,也都大气不敢出,低着头。

  他将刘福根的手拂开,问道,“国库现在还有多少银子可以用于赈灾。”

  户部尚书捧着笏板,站了出来,“陛下,前些日子,拨给靖州赈灾款巨大,如今国库根本拿不出救济江南地区的钱。”

  这番话直接将萧炀从头浇到尾,他颓靡的坐了下去。

  萧炀自然知道国库拿不出这钱,所以当时在靖州赈灾款的时候,他才会犹豫这么久。

  想着万一不会有事呢,或者陈颂实那里还有转机呢。

  可结果就是没有那个万一,现在陈颂实他也联系不上了。

  也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

  最后一些有良知的大人,自发的捐了些款,可不过是杯水车薪。

  下了朝的萧炀,又拿出了那翡翠竹节,摩挲着上面的字,一句话都不说。

  刘福根看得难受,却没有任何办法。

  只能出去,给人留下一个安静的空间,让人好好的整理一下。

  顾凛一听朝堂上的事,就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结果被刘福根拦在了门外。

  他死死扒着两扇门,挡住要闯进去的人道,“世子,陛下心情不佳,您就别跟着添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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