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上有一条短信，没有备注，但他对那串数字很熟悉，是喻晟用来联系他的。

  【现在应该能说话了吧，醒的时候给我回一个电话。】

  喻识衍拨了过去，对面很快接起。

  “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没有。”自己自言自语和与他人对话还是不同的，喻识衍有点不太习惯。

  “那就好。”

  电话双方都沉默了，过了会喻晟又道：“你什么时候和傅云川领的结婚证？”

  “结婚证？”喻识衍第一时间觉得喻晟在开玩笑，“我之前代替喻识年嫁过来，并没有办结婚证。”

  末了，他又想了想，“而且我们现在算是谈恋爱，还没有去领证。而且我都没去过民政局。”

  喻晟：“……你觉得傅云川想要一个结婚证需要你出面？”

  当然是不需要。

  喻识衍抿了抿唇，“我真的和他领证了？会不会是你看错了？”虽然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我有骗你的必要吗？”

  “没有，那领了就领了吧。”反正他也没想过和另外一个人结婚的事情。

  “然后呢？”

  “然后？”喻识衍说，“然后什么？”

  “你们已经领证了，但我……”喻晟想说这件事情没和他商量，但又没什么立场，他像是发了脾气，喻识衍听到那边的动静，又听到喻全在劝他什么。

  过了会，电话那头的人换了，“小少爷，先生也是担心你，你才二十岁，现在结婚是否太早了点？”

  所以是想要他离婚？

  “还好吧，omega法定年龄就是二十岁结婚啊。”喻识衍假装听不懂他的意思。

  “但这件事情是对方在未经你许可的情况下做的，是否有点不太妥当？”

  喻识衍：“不会啊，反正最后我也是和他在一起，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你这是恋爱脑，万一以后他辜负了你怎么办？”喻晟抢过电话，问他。

  喻识衍沉默一秒，先反驳了他的第一句话，“我不是恋爱脑。”

  喻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心脏疼。

  “你……”

  喻识衍打断了他，“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们都觉得我年纪小，要被骗，可我不怕。”

  “而且傅云川不会骗我。”喻识衍的声音没什么大的波动，却有种淡淡的悲伤。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今天很谢谢你帮我恢复记忆，你后面应该会处理好喻成华和钟家，那就没我的什么事了。我知道你也是好心为我考虑，真的很谢谢，但我也知道我在做什么，请你放心。”

  说了这么长一串，喻识衍有些不太习惯，喻晟那边又不说话了，喻识衍也没管，继续开口：“谢谢，再见。”

  挂断电话，喻识衍突然掩面哭了起来，馒头不知道主人为什么会这样，但还是上前，缩在他的脚边，用自己的方式进行安慰。

  喻识衍哭了会，去给馒头搞吃的，等馒头吃起来了，他拿上钥匙又出门了。

  手上的那根屏蔽的带子不见了，应该是喻晟拿回去了，这次喻识衍去的是冯川源的家里，冯川源昨天晚上熬了夜，今天自己给自己放了假。

  知道喻识衍要来，冯川源屁颠屁颠就起床收拾洗漱了，顺便还洗了喻识衍爱吃的草莓和葡萄。

  门铃响起，冯川源跑着去开门。

  “来啦来……”

  门刚一打开，冯川源就被喻识衍冲上来抱住。

  喻识衍从进了小区就开始哭，冯川源身上穿得单薄，喻识衍脸上的泪水一下就打湿了他的肩膀。

  他还是第一次见喻识衍如此伤心，冯川源着急道：“怎么了，怎么了言言，出什么事了，怎么哭得这么伤心？是不是傅云川欺负你了？”

  冯川源把人拉进来，抬脚关上门，又把人带去沙发上坐下。

  喻识衍哭得抽抽噎噎，眼尾鼻头红的厉害，看起来脆弱得像个要碎了的瓷娃娃。

  “那是怎么了，别哭了啊言言，你到底怎么了，再哭下去我都要哭了！”冯川源本就共情能力强，以前看电影都只有他哭，现在看到喻识衍哭，他觉得自己下一秒都要流泪了。

  喻识衍拿过纸巾，随意在脸上擦了擦，“我……”

  “嗯？言言你能说话了？”

  喻识衍点头，“我之前在看心理医生，医生说我这是心理原因，现在好了。”

  “那这是好事啊，你怎么哭这么伤心？”

  “我……我就是觉得自己过得好差劲。”喻识衍边说边哭，曾经被他甩出的男儿有泪不轻弹的flag也完全摒弃，“我和你说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我还没有和傅云川说。”

  “嗯好，你说。”冯川源突然有点开心，喻识衍果然还是更把他放在心里，有秘密都不先告诉傅云川。

  “我其实不是喻成华的儿子。”

  “啊？你不是喻成华的儿子？那你是谁的儿子？”冯川源觉得不可思议。

  “我妈当时有苦衷，和喻成华协议结婚，我妈给他钱，他当我名义上的父亲。”喻识衍解释。

  冯川源明白了，喻识衍的妈妈拿钱买一个喻识衍父亲的位置，这样身不由己的下下之策，冯川源问：“是为什么要找喻成华呢？你不想说就不用说。”

  喻识衍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说的，但他也不是全部说了：“我亲生父亲那边，争夺家产比较激烈，当时我妈以为我爸死了，怕被抓到，又因为发现坏了我，所以才……”

  豪门之间争夺家产的激烈程度，冯川源是清楚的，但如喻识衍口中那样涉及到生死，他还是有些意料之外。

  “那现在是怎么了，你亲生父亲来找你了？你不喜欢他吗？还是他对你做什么事了？”

  “是，他来找我了。”喻识衍点头，继续说，“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他，因为喻成华，我已经对父亲这个角色没有任何好感了，但我知道他不喜欢我。”

  “不，这么说不准确。”喻识衍眨了眨眼，又滚下一滴泪水，“他只爱我妈妈，他来找我也只是因为我是我妈妈的孩子。”

  喻晟看他的每一眼，都没有父亲对儿子的爱，只有那种仿佛看合作伙伴一样的打量。

  “这样说好像又有点矛盾，但是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冯川源点头，轻轻拍他的背，安抚他，“我懂，你的意思是，他不爱你，只是连带着对你母亲的爱而看一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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