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会是谁呢？”一公问四叔道。

  “这么早，也不知道是谁呢？”四叔答道。

  拖拉机震耳欲聋的声音越来越近，一公和四叔看到除了驾驶员，副驾驶还坐了一个人，拖拉机后面的大敞篷，还有4个人扶着围栏站在上面，共来了六人。

  驾着尘土而来的拖拉机，到了面前，他们才看清楚这六个人，他们只认识副驾驶上的妇女主任兼计划生育队长卢海英，其他5个人都是生面孔。

  说起卢海英，在这个村子没有人不认识她！当时的计划生育抓得特别严，每次都是卢海英带头，挨家挨户的抓人，罚款，没钱的就拿东西抵罚款。大家对她可谓是深恶痛绝！哪家的小孩子要是闹脾气了，哭了，旁人只要说上一句，“你再哭再闹，海英来抓你了！”小孩立马止住，不敢再哭闹耍脾气。

  这不，今天她带人来肯定没好事儿！大伙们都想着，哎呀，五叔家就俩个男孩，超生罚款都已经交过了，还有收据呢。她还带人来五叔家干嘛呢？

  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只见卢海英扯开喉咙大声喊着：“你们没事的都给散了，散了啊，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人群中发出一阵阵小声的叫骂声“肯定是又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都不敢给人家看！”大家就在旁边交头接耳，也不敢大声说，就怕得罪了卢海英没好果子吃，说不定下一站就去到他们家了。

  卢海英带头在大声的拍着五叔家的木门，“砰砰砰的”作响，嘴里还扯开嗓门叫着“开门开门！快点！”

  五叔从里面把门打开一条门缝往外看，看到卢海英就想关门，没想到卢海英一脚顶着门缝，后面的人跟着一拥而上，卢海英带着几人一下就挤了进去。

  “为什么看到我们不敢开门呢，是不是家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会是又躲着生了一个吧？你们家已经两个男孩了，严重超生了，再生一个得罚到你们倾家荡产！”卢海英虽然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1米5的个头，有点胖。看着真的就像个矮冬瓜一样。你可别看她样子逗啊，可能是干计生干久了吧，她那股凶狠劲儿有些男人都比不了。

  “哪里哪里，刚才没看清楚是卢主任你才关的门”。五叔陪笑着答道。

  “哼!没有亏心事，那你怕什么！”卢海英仗着她是妇女主任，（那时候的妇女主任可不比现在啊，那时候的权力大的很，说要整你们谁家就整谁家。）没人敢惹她的。这会她更加得意了。顿了一下她转过头。眼睛死死的盯着五叔问道“听说，你家藏了不干净的东西？”

  五叔听到她问这话，知道她的意思，不停的拭察着额头。五婶刚好出来，听到这话笑着回答说：“卢主任，你这话听谁说的呀？没有的事儿！”

  “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的。大家进去搜！”卢海英的一声令下，那5个虎背熊腰一脸凶相的男人立即涌进屋里去，拦也拦不住。

  五叔家的房子是个平房，南边中间一个厅，两旁各两个房间，东边上的是厨房，在西边靠大门的位置还有一间关鸡鸭小房子。

  五叔和五婶住的是大厅右边的那间房子，两人进去一会儿，每人手提两床棉被笑嘻嘻的从里面出来，边走边说话"卢主任,你可真的是神啊，里面藏的东西可真不少呢，还有好多。"

  说罢，把东西放在卢海英跟前的地面上。卢海英说：“进去，全拿出来！”

  五婶这下慌了神了，赶忙说道：“卢主任啊，那些东西都不是我们家的。是亲戚寄放在我家的。再说了，我们超生款都已经交清了，还有收据呢，......”

  “不是你的东西怎么会在你家中呢？难道是偷来的？那就更加得没收了！”卢海英冷冷的打断五婶的话。

  众人一听卢海英的话，不由得喧哗声一片，心里清楚，今天卢海英是非要把五婶家的东西给拉走了不可。她想要你的东西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东西得到，在场的，谁也改变不了她的决定。

  五叔顿时眼圈都红了，眼泪在眼里打着转。五婶也抽泣着，边哭边说：“卢主任啊，这这些东西真不是我们的，也不是偷来的。是我亲戚女儿的嫁妆啊！不信的话你可以问他们。”五婶话话没有说完，右手一抬，着急得指着旁边的众人“他们都知道，你问他们啊！”

  “是啊，东西是河对面的卢大勇的，他下月初嫁女儿了。因为要过河，还要走山路不方便，他就把东西先寄放在五婶家，嫁女儿的时候在叫车子来直接拉回男方家里了。”大家七嘴八舌的帮五叔五婶说起话来。

  “真不是偷来的，卢大勇买东西拉来的时候我们大伙可都是瞧见的。”

  “是啊，大勇夫妻俩用自行车一点点拉过来的呢。”

  这是到嘴的肥肉怎么能飞了呢？卢海英大声喝斥道:“吵什么吵，吵什么吵！要不是偷来的你们都跟这瞎起哄什么呢！”她手一指另外几个人，叫道：“快去！里面有什么，都给我搬出来！”

  那几个人看着那些东西，本就兴奋得很，心里早就按耐不住急不可待了，听到这一声令下，他们开心得像被关了几天没吃东西的饿狗抢吃一样，一窝蜂似的冲了进去。

  “卢主任，虽然你是个妇女主任的职位，但也是个父母官呐，你不能这样做！不能拿卢大勇女儿的嫁妆走！”声音苍劲有力，掷地有声，大伙转脸一看，原来是一公林树德在说话。

  大家见一公开了头，都涌到卢海英面前，形成个半圆，把卢海英围在中间。“是啊，你不能把东西带走！”

  卢海英看这阵势，心里不由得一阵害怕！脚步自然的往后退了两步。说话也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她颤颤巍巍的问道：“你们，想，想干嘛啊？”

  大家看她这样，继续说道：“都说了这东西是卢大勇家的，他一家子的也不容易，人家女儿的嫁妆，又不是超生，你凭什么拿人家东西？看你一个女人家的也不容易，快点带他们走吧！”

  不知道卢海英是不是职业病又犯了，此刻她的脑子里只听到“卢大勇，超生”五个字。她强使自己镇定下来，理了理头绪，顿时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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