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向阳回X到现在整整满一年时间，在这一年里，她把公司顶尖的客户业绩翻了一番。

  齐易清本来就是公司的绝对控股者，而向阳的表现也可圈可点，于是她和向昕商量后准备继续加码，趁着女儿现在醉心事业比较好下手。

  “代理CEO？”

  “对。董事会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但是能不能转正要看你自己，代理期一年。”

  “你是真不怕被我败光。”向阳感叹道，说实话，她完全没有信心。

  齐易清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开始筹备她的上任宴会。而向昕甚至买起了全球旅行的装备。

  这次宴会和上一次的“千金介绍宴”完全不同。地点设置在有名的公馆里，参加的人也更聚焦，有齐易清这些年在商场上积攒的所有的人脉大咖们。

  比如沈令冰只在新闻上见过的着名的某互联网企业家。

  而向阳则不同，她似乎还将自己定位在那个小小的销售部部长位置上，依旧把自己的“上帝们”请到了现场，当然了级别更高了。

  公馆的环境让人完全会忘记身处在豪华大都市里，不远处还是B市最繁华的商业街，古色古香，郁郁葱葱的环境让人觉得放松。

  但是明眼人还是一眼看出了齐易清是真的在逐步做退位的准备。

  向阳一改往日里休闲的装扮，换了身露肩的黑裙，头发经过精心打理，配上高级的妆容，得体的微笑，整个人成熟了不少。

  她似乎对于自己身份的即将改变接受的很是痛快。

  唐夭夭作为向阳接下来重要的左膀右臂自然忙的不可开交。

  沈令冰落了单。

  她举着香槟远远的遥望着那个众星捧月般的人物，关于她和向阳的相识已经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了。

  “看来你们俩发展的并不顺利。”正当她准备找个地方熬过这段时间的时候却听到旁边的女人说。

  是廖琴。

  云华只来了总裁，廖琴和她。

  自从被算计，沈令冰对于这个女人的好感已经完全没了。

  她不准备理会，转身准备走。这种场合根本用不着应酬。

  “当初是向阳找我，让我想办法把你拉到B市来，交换什么自然不用多说。”廖琴似乎也不在意她是不是感兴趣，自顾自说道。

  沈令冰闻言顿了一下，又径直离开了。

  那又如何呢，始终是云泥之别。

  况且，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恐怕也不会再对自己感兴趣了。

  那天她走的时候，鬼使神差的摘了只耳钉留了下来，或许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在期待些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哪怕后来她给酒店打电话并没有找到那只昂贵的耳钉。

  她不知道自己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被某个人完完全全看了去。

  “沈总，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喝闷酒，机会难得，没有去认识些人吗？”

  一袭黑裙的女人站在一步远的地方望着她。

  女人晚上一反常态在宴会上穿了白色西服，可能喝了酒的缘故，眼神没有平时清明，头发散落了一绺，浑身笼罩着层莫名的落寞。

  “嗯？还没来得及恭喜向总高升。”而后似乎在回应刚才向阳的那句问话“不属于一个圈子靠硬挤是挤不进去的。”

  站起身就准备走。

  “是吗？”她听见女孩凉飕飕的反问。

  沈令冰折回身看着这个越来越陌生的人，笑了。

  “不知道向总裁有何指教呢？您不妨有话直说。”

  向阳并不受她影响，往前走了两步，贴在人耳边猛地来了一句“沈总难道不知道自己丢了东西吗？”

  沈令冰瞳孔微缩，她只要微微侧一下脸就会贴在向阳冷艳的唇上，她不自然的后退了小半步。

  【所以她看到了却没有联系自己。】

  她脑袋里只剩下了这么一个想法。

  她庆幸自己今天穿了西服，藏在袖子里的手使劲儿掐了掐，笑的云淡风轻“既然能丢说明并不重要。向总如果没其他的事，我先失陪了。”

  那天晚宴结束的时候，已经升职为代理总裁的向阳，又在妈妈前面拍了桌子。

  她迟早被这个女人气死。

  到底什么才是她在乎的？她借着酒劲儿直接干了那么掠夺的事情，这女人怎么还是这么淡定。

  “唉，看来小羊又被沈总气到了。”向昕这次都不用特意去看是谁了。

  齐易清一边揉着酸疼的脚丫子一边不经意的提示自己女儿“今天云华的总裁暗示希望能够和X达成战略合作，全面开展新零售方面的合作。”

  向阳若有所思看了她妈一眼，往常她最是看不上她妈这些手段，但是......

  沈令冰怎么都没想到她变成了向总裁新官上任烧的第一把火。

  一个月后

  云华北方分公司最高级的贵宾会议室里坐着两大巨头，齐易清和云华的总裁。

  至于为什么把地点选在这里，自然是向阳的主意。至于齐易清为什么会出现，自然是她担心自己女儿下不了狠手，她不希望向阳因为感情把她的家产都给败光了。

  到时候她和她老婆拿什么去玩。

  沈令冰作为北方分公司的一把手自然要陪着两位老总。

  “大家不要紧张，今天过来呢。主要是和覃总详细谈谈昨天晚上聊的事情。我们向总裁的意思觉得很有发展潜力。”齐易清开了个头就停下来开始喝茶。

  向阳觉得她迟早被她亲妈给害死，好在她昨天晚上痛定思痛做了功课。

  “我觉得如果X出技术和产品，云华做供应链，那么在这一块的市场咱们会拿到第一块蛋糕。不知道覃叔叔怎么想？”

  齐易清听了她的称呼，觉得她这个女儿果然还是随她多一点，简直是只小狐狸。

  “哈哈，小阳啊，你这是准备给你覃叔叔下套呢。我倒是很看好，不过我没觉得X必须得找云华合作呢。”狐狸定然是越老越狡猾。

  “主要是我相信殷阿姨，自然也就相信您了。当然了，我这边还有些条件，不过具体的到时候具体再谈。”

  听闻覃秦尴尬的咳了咳。

  沈令冰安安稳稳的在一旁充当吉祥物，她觉得向阳不愧是齐易清的女儿，这才上任刚一个月已经初见锋芒了。

  覃秦自己从Z市千里迢迢飞了过来，奇怪的是也没有带廖琴。作为即将开始的战略合作伙伴，向阳作为东道主自然要招待他，何况也算是她长辈。

  哪知道覃秦直接拒绝了，让沈令冰代表自己招待向阳，跟着齐易清走了。

  精致的会议室里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面面相觑。

  那天参加完晚宴沈令冰回家把自己锁了一晚上，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所以她现在看见向阳只把她当成是自己的上帝，连当初那些旧事也“封印”了。

  会议室的挂表显示远远不到需要用餐的时候，向阳却坐着迟迟不肯走。

  “向总下午还有行程吧？云华的食堂还可以，咱们简单吃点？您看呢。”

  “呵~”向阳轻笑了一声。

  沈令冰秉持着只要尴尬的不是自己就是别人，不动声色。

  “早上吃过了。”意思还早。

  “明白了，那我送您出去吧。”看看多体贴，可是某人生气了。

  向阳双手环胸，翘起了二郎腿，瞥了一眼对面的女人，漫不经心的问“难道沈总不想知道这次合作您需要充当什么样的角色吗？”

  沈总依旧规规矩矩的坐在对面，说出的话也气人的很。

  “我这边当然是听公司的安排。”

  “是吗？那如果公司拿沈总做了交易，沈总还能这么淡定吗？”

  沈令冰心里咯噔一下，年中的时候覃秦单独找她谈了话，而且给她又单独加了分红。难道那个时候已经开始布局了吗？

  如果是往常沈令冰可能会给向阳一个“适可而止”的眼神，可是现在她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向总还是有话直说。”她依旧坐如松。

  向阳心想难怪齐易清都很欣赏她，真的是很沉稳，可是她讨厌这种沉稳。

  尤其是那天晚上明明她是另外一副面孔。

  也许是想到了某些限制级的画面，向阳突然又有了之前的小女儿姿态。

  看的沈令冰一脸莫名，可是她接下来就没那么淡定了，因为她真的是小看了这个家伙。

  “我拿新零售的合作换了你来X给我当特助，覃总同意了。”

  沈令冰气笑了。

  当初向阳拿项目换她来B市，现在又拿战略合作换她去X。不过齐易清是怎么容许这个人这么胡来的。

  她当然不知道齐总在用她给自己的继承人加码。

  “如果我不去呢。”她听见自己变成了强弩之末。

  “你不会。”你不会不去。

  “是吗？”

  明明还是那个人，却变成了那么讨厌的人。用别人的难处当做自己运筹帷幄的筹码。

  是啊，她会去的。

  没人知道她和覃秦之间的牵扯。

  向阳和覃秦也没什么区别吧，当初覃秦用她妈威胁她，现在向阳用覃秦威胁她，特助？

  其实向阳并不知道为什么覃秦会那么肯定沈令冰一定会同意，她想着只要能让沈令冰待在她身边，然后她们慢慢就慢慢说开了，毕竟，沈令冰其实并不是不能接受女人。

  第二天沈令冰没有上班，直接飞回了Z市。

  她没有去找覃秦，而是直接从机场打车去了海边的一个私人疗养院，这里的病人都有点特殊，属于精神有点异常的，就是有时候清醒，而有时候又糊涂的那种。

  305病房里住着一位年过50的女人，身形清瘦，面容姣好，跟沈令冰有五分的相似，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

  “沈小姐，您来了？”病人的专属护士笑着跟她打招呼。

  沈令冰点了点头，注意力却一直放在女人身上。

  她恨这个女人，却没办法看着她被覃秦扔进监狱。而覃秦也恨她，可被迫于女儿的遗言，还得照顾着她。

  最后只有沈令冰成为了覃秦的出气筒。

  “小玉，你来看老师啦？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

  她妈不认得她，只记得那个曾经和她爱的死去活来的女学生。

  沈令冰心里一片冰凉。

  “嗯，我最近很忙。你有没有很乖？”她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伪装着那个女孩。

  “我很乖。”

  女人抱着她的胳膊，脑袋放在她的肩膀上，神情安详。

  算了。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是吗？

  同为同性之爱，有的人幸福美满，有的人家破人亡。

  因为去了B市，她很久没过来了，稍微多待了一会，出了门。

  疗养院离海不远，海风吹得她落了泪。

  她那点曾经松动过的努力和试探就这样被向阳亲手掩埋了。

  “你说的对，我会去。”

  聊天框赫然显示对方是“羊驼不是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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