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李莘年始终一言不发，只是默默跟在秋绥身后。秋绥察觉到少年的低沉，她突然停下了脚步，李莘年没注意，在快要撞上秋绥时才停住。

  “阿绥师姐？怎么了？”李莘年的声音有些干涩。

  秋绥望着少年的眼睛，认真且郑重的对李莘年说:“阿年，不必责怪自己。”

  李莘年错愕，他有些不知所措:“我……我……”

  秋绥抬起李莘年一直紧握的手，将五指拨开，青紫的指印在掌心清晰可见，“阿年，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如果不是你观察到妖气，今天的那个女孩可能也会变成一具冰冷残破的尸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李莘年一直压抑的情绪在秋绥的话语中崩塌决堤，他垂下头，将一切愧疚，悔恨释放，他的眼眶微微泛红:“阿绥师姐，如果不是我的私心……我可能能救他们的，我果然……果然还是太糟糕了，自以为是，到头来却发现自己还是一事无成……我是不是很没用……”

  秋绥握紧他颤抖的手，柔声道:“怎么会，阿年，你已经很厉害了，短短几个月，便能从凡人身变为筑基三阶的修者，你的天赋毋庸置疑。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物有所不足，智有所不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足，但这是常态，你不可能做到十全十美，而你该学会的是接纳。

  我知道，你所背负着的定是重如泰山，不可转也志之所趋。但请你记住无远弗届，穷山距海，不能限也。

  你要坚定自己的本心，在迷茫之时，问问内心，守住一方清明。这是你修仙之路所必然经历感悟的，人生亦然……”

  少女的话语如一场春雨，细细绵绵的言语落在他心上，仿佛吹散了长久以来的沉重，润泽了他干涸的内心。牢牢的枷锁微微松动，李莘年的心态正悄悄发生变化。

  “多谢师姐提点，阿绥师姐的话，我会牢牢记住的。”少年定定地望着她，真挚诚恳。

  秋绥见李莘年将话听进去了，便不再言语，继续向前走去。

  回到客栈，秋绥回房简单休整便出现在了大厅。她找了个角落，让店家上了些早点吃食，楼上的弟子也陆陆续续出现，秋绥招呼着他们落座。

  秋绥没有等很久，人陆陆续续来齐了，秋绥也将昨日发生的事一一讲给了众人听。

  听着秋绥的讲述，众人的表情都不算好看。

  她中途停下，喝了口茶。就听见一弟子小声忿忿道:“可恶的妖祟！真该将它们碎尸万段！”

  秋绥接着道:“尽管昨日我已将负蝠消灭，但我觉得这事情还有蹊跷。因此，今日我打算将大家分为两队，一队跟着我回洞里再仔细调查，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线索；另一队则跟着副带队继续在京城内打探消息。”

  见众人都没有异议，秋绥便将她早已划分好的队伍说了出来:“李莘年、张浩、李月婷……你们和副带队留在京城；岑栖、龙雪彤、赵卓文……你们跟我去郊外。”

  众人纷纷表示同意，李莘年虽眸中有疑惑还有失望，但他没有提出异议，他不想质疑师姐的决定。‘师姐这么做，必然有她的道理。’李莘年心中默默想道。

  其实秋绥是故意将李莘年同她分开的，她觉得李莘年更适合待在京城，毕竟他还要调查李家的事，在京城更加便利。

  队伍分好了，很快，两队便各自分开，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秋绥带着队伍回到山洞中，昨夜她留下的冰没有丝毫变化，仍然将一切血腥冻结在寒冰中。秋绥一挥手，寒冰化为粉齑，无影无踪，那些狰狞的残体暴露在众人眼前。

  有人似乎无法承受那股腐臭味，捂着嘴转身跑出了山洞，其他人都是强忍着，面如菜色。

  见秋绥已经开始找寻线索，一旁的岑栖也缓了过来，开始找寻探查，其他人在心里建设了一番后，也都开始摸索。

  在找寻过程中，秋绥发现，负蝠的双眼是布满猩血的红色。按理来说，负蝠眼睛是黑紫色，这只负蝠倒有些奇怪。

  每具尸体的胸腔都被刨开，露出空荡荡的胸腔，从他们狰狞的表情看，死前似乎看见了十分恐惧的存在。秋绥蹙眉，她有预感，这件事一定非同寻常，但暂时找不到更多线索，秋绥只能将疑虑都放入心中。

  天色渐暗，秋绥便打算带着大家打道回府。她叫上众人，一齐向山下走去。因着棣云山有规定，在凡界除紧急情况禁止御剑飞行，所以秋绥一行人是走下山的。

  下山的路有些崎岖，天眼看就要黑了，秋绥注意到不远处有个村子，便打算上前问问是否能在此地落脚，等第二日天晴再回去。

  走近便发现，那个村庄很破旧似乎荒废多年，秋绥带着几个弟子先上前勘探，发现并无什么危险，便招呼其他弟子进入了村庄。

  他们随便找了个屋子，生起了火堆，垮塌的房梁勉强支撑起颤颤巍巍的老房子，青苔细细密密地爬满缝隙，众人围坐在火堆旁，火光映照在每个人脸上，屋内变成了暖色调。

  秋绥抱着剑，倚靠着土墙，闭目养神。

  众人纷纷放轻了音量。就在这时，赵卓文小声在岑栖耳边说了几句，岑栖和他一起站起身，对守夜的人说了赵卓文想去上厕所，便陪着他离开了屋子。

  时间流逝，已然过去半个时辰，但岑栖和赵文卓还没有回来。秋绥尽管闭着眼，但一直有注意周围，在守夜人想找她汇报时，她睁开了眼睛。

  “你们呆在这，我去找找他们两个。”说完，秋绥在屋内画了个守护阵法，便飞快离开。

  她隐约记得，两人是结伴出来上厕所，那应该不会走远。果然，她没走多久就察觉到了岑栖的灵力，秋绥仔细辨认，发现岑栖留下的灵力似乎是一种指示标，指引她往东南方向走。

  一路上，都有岑栖的灵力做指引，秋绥很快找到了岑栖二人，而他们正神色匆匆往回赶。

  二人见到秋绥，俱是眼前一亮，“秋师姐，有新发现！”

  秋绥一怔，后低声道:“好，带我过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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