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夭夭不敢直视温灼灼受伤的眼神，垂着脑袋，压下喉咙的艰涩，尽量让自己声音平静道：“我们不可以在一起。”

  这几个月她在京都风头太盛，挡了不少人的路，想要她命的人也不少，跟她有关系的，在她身边实在是太危险了，会牵连她的，会影响她正常生活，怕她像上次那样奋不顾身的为她挡刀，怕十四多年前的绑架案再次重现。

  她不在乎自己的命，但她的命她在乎。

  温灼灼仿佛浑身都力气被抽干，拉耸着肩，嘴唇轻颤，苦涩问：“......不可以？是因为我们都是...女孩吗？”

  是了...她忘记了...这个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得了的。

  秦夭夭缓缓抬起头看着温灼灼，张了张嘴，喉咙紧涩发不出一点声音。

  也好...这个理由能让她远离她...远离她这个危险...

  最后微微低下头，闭上眼睛，一颗泪珠从左眼滚落下来，砸在支票上，艰涩的吐出一个字：“......是。”仅仅一字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那字像密密麻麻的针，刺痛着她的心脏，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

  温灼灼呆呆的看着秦夭夭，浑身颤抖，心脏好似被一把尖刀来回刮着绞着，疼，浑身都在疼，连指尖都在疼，泪水模糊了她眼睛，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无声的砸落。

  良久后，温灼灼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出奇的平静道：“好，我知道了，我累了，你去忙你的，我想睡觉了。”

  说完往床边走去，上了床，盖上被子，背对着秦夭夭这边，闭上了眼睛。

  秦夭夭没有走，在沙发上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坐姿，看着背对着她的温灼灼，无声道：对不起。

  ......

  秦夭夭看温灼灼拿着衣服进浴室，也跟着过去，温灼灼挡在门口看着她，平静开口：“我自己就行，不用你了。”

  她想通了，既然她接受不了她，那就不要强求了，她也不想逼她，舍不得。

  秦夭夭看着她绑着纱布的手，声音带些担忧道：“你手上有伤。”

  温灼灼看了一眼手上的纱布，不在意道：“只是受点伤而已，又不是断了，不影响。”

  秦夭夭微微蹙起眉，想说什么，温灼灼就把门关上了。

  在门口站着，听着里面响起细微的水声。

  温灼灼洗完澡打开门就看到秦夭夭在门口站着，愣了一下，没说什么，避开她，往床上走去。

  秦夭夭盯着她手上绑着的纱布一会，转身去喊医生过来给她换药，换药后医生说她伤口恢复不错，明天就能出院，秦夭夭微微松了一口气。

  温灼灼一晚上都异常的安静，静静的躺在床上。

  秦夭夭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知道她不想理她，没有去打扰她，到了夜里也只缩在沙发上睡觉。

  温灼灼一直没有等到秦夭夭过来睡觉，以为她走了，有些失落转身过去，就着昏暗的夜灯，看到沙发上缩成一团的秦夭夭。

  迟疑了一下，站起来，走向沙发，蹲下身子看着秦夭夭。

  她眉头紧锁着，额头上冒着细微的汗，像是梦到什么痛苦的事来。

  温灼灼心脏不由刺痛一下，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轻抚着她皱起的眉头，轻拍着她的背想要安抚她，她这几天睡得并不安稳，一直在做梦。

  听到她在呢喃着什么，凑近听到她断断续续的梦话。

  “放开...表哥...不要...”

  “小姨父...不要...死...”

  “杀了我......杀了我...”

  温灼灼听清她的梦话心揪疼得厉害，反应过来喊着她：“夭夭，醒醒...”

  她究竟经历多痛苦的事情，才一直让人杀了她。

  秦夭夭猛的睁开眼坐了起来，眸底装满了惊恐和痛苦，嘴巴微张猛喘着气，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

  温灼灼愣了一下，站起来上前走去。

  还未从恶梦中抽离出来的秦夭夭，看到一个黑影向她走来，下意识后退一下，声音充满惊惧道：“不要，不要过来...”

  温灼灼站住原地心脏发疼，喉咙发紧，尽量放柔声道：“是我，我是温灼灼，夭夭，不要害怕。”

  “温灼灼”，秦夭夭听到她的声音，才慢慢从噩梦中抽离出来，平静了不少，呆呆的抬着头看着前面的黑影，因为是逆光，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一个人影的轮廓。

  温灼灼试探的动了一下，看她没有过激的反应，放轻动作，慢慢靠近她，在她旁边坐下，动作轻柔的把她搂在怀里，生怕再次吓到，她声音很轻很柔：“夭夭，别怕，不要害怕。”

  秦夭夭靠在她怀里听着她沉稳的心跳声，慢慢的平静下来。

  她都想起来了，全部，整个过程。

  沙哑着声音道：“我没事。”

  温灼灼本想问她梦到什么了，但是又怕让她想起不好的回忆，就把话吞进肚子里。

  看她平静下来不再发抖，就轻轻推开她，道：“沙发上睡不舒服，去床上睡吧。”

  说完站了起来，看她依然保持着坐着没有动作，声音中还夹杂着一丝哽咽问道：“怎么，现在跟我睡都接受不了了？”。

  秦夭夭看着背着光的温灼灼说：“没有，你不生气了？”

  温灼灼皱起眉头道：“我...哪生气了，我没生气，快起来到床上睡。”

  说完就往床边走去。

  “嗯，你没生气。”  说完站起来，跟在温灼灼后面。

  温灼灼躺在床上，还是背对着她躺着。

  秦夭夭也侧躺着看着她的背影，刚刚被噩梦惊醒，她没有睡意，也不敢睡，她怕一闭眼就看到他们浑身血淋淋的画面，听到那一声声的惨叫。

  温灼灼也睡不着，侧躺了半晌，又翻了身，转向秦夭夭这边，跟她面对面，看秦夭夭还在睁着眼睛，皱起眉头问：“怎么还没睡？”

  秦夭夭：“不想睡。”

  温灼灼向她那边挪过去了一些问：“是不是怕又做噩梦？”

  秦夭夭轻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温灼灼看着她，迟疑一下，还是把她抱怀里道：“睡吧，不用怕，有我在。”

  “梦都是假的相反的。”

  沉默了一会又说：  “以前不好的事，那也是过去的事，现在已经没事了，都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别怕夭夭，大胆的往前走。”

  她知道这些话对她没有什么作用，但还是想安慰安慰她。

  秦夭夭半磕着眼睑，没有出声，她不知道怎么让它过去，可能要等案子彻底结束，等那些人得到该有的惩罚。

  黎明拂晓，秦夭夭半梦半醒的睡着，从外面的鸟叫声中清醒过来。

  给温灼灼办理了出院手续，没有带她去祁宅，而是带着她去了一栋隐秘的别墅。

  秦夭夭带着温灼灼进到一间房间说：“灼灼，这个是你的房间，你在这里好好养伤，想要什么跟我说，或者跟啊霖说，她这几天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温灼灼感觉这别墅不像是常住人的样子，问：“夭夭，你不住在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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