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失去


贺一叙眼睛闭了闭,疾行中的脚步倏地顿住,男人站在航站楼,稳了稳摇摇欲坠的身体。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过了不知道多久,最后,他哑声问:“在哪家医院?”

  陆时筠说,“在养和医院,不过我劝你别来,蒋老爷子已经到了,你来了恐怕得没命。”

  “没命我也得去。”

  从他收到消息,赵芷露手里有当年的视频,而且谋划着要公开的时候,他就赶着去抓赵芷露了。

  说来,谁能料想到。

  这个消息,还是和他多年不睦的堂弟贺明城打电话告诉他的。

  自己家人怎么斗都行,那都是明面上为了家产,为了权,可从来没有想过要谋害性命。

  师云意肚子里,那可是贺家第四代的第一个孩子,赵芷露这么做什么目的不言而喻?

  只是他千防万防,没有防住,热搜还是被师云意看到了。他原本已经想好了,回京后找个合适的时机,就把当年的事情和盘托出。

  他相信,师云意会理解他的。毕竟,当年他真的是无心之过。

  当年,他在项目上中了二叔贺建安的套,怪只怪他年轻气盛,那么浅显的计谋也没看出来。

  事后查清后,他没忍住,对贺明城动了手。

  老爷子盛怒,当即发了话把他送往英国,并且没收了他的护照,不干出一番成绩不许回国。

  他这是被发配边疆了。

  之后他喝了很多酒,去了妈妈的房子,原本只是想一个人安静待一会儿的,赵芷露那个时候才捐完肾一年多一点,身体很虚,留在舒影那套房子养身体。

  得知他来了,她几次上前,不是送水,就是送毛巾。

  他当时烦得很,又不忍心对一个病弱的姑娘发火,只是把她推开了,说想一个人静静。

  谁能想到,师云意会大半夜过来,他当时酒劲上头,抱着膝盖蹲在墙角快睡过去了。

  只感觉到身边有人摇晃他,并不知道那是师云意,他喝醉了。

  有赵芷露在前,他先入为主的把那个人当做了赵芷露,忍无可忍发了火,并且攥着她的胳膊,把她推去了院子,说她烦,叫她滚。

  昨晚睡前和师云意通话,是他看完完整视频之后,给她打过去的,他原本想在电话里就解释的,最后还是忍住了。

  这么大的事情,他应该回去当面解释才说得通。

  可老天连这个机会都没给他。

  驱车前往养和医院的路上,贺一叙拷贝了视频传到手机里,他想这些前因后果至少得让蒋家人知道,哪怕最后要判他死刑,也要让他死得明白。

  而师云意那里,无论如何赎罪,无论让他做什么,他都可以去做,只希望她的病不要复发。

  他见过她发病的样子,说实话,他没有勇气再见一次那样的师云意了。

  那是一种无力感,摇摇欲坠中的无力感,任由情绪将自己击溃,然后搓扁捏圆。

  车子抵达医院的时候,师亦扬已经在停车场等了好一会儿了,贺一叙甫一下车,就被他一把捏住衣领,重重地摔在了车身上,然后挥拳就揍了下去。

  动作快到陈牧和司机瞠目结舌。

  两人很快就扭打在一起,身上脸上都挂了彩,蹭了灰。师亦扬在挨了一拳后,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说:“你他妈还有脸还手?”

  贺一叙吐了一口血痰,“扬子,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好好说,事情是有原因的,有误会,多年兄弟了,你不信我?”

  “我他妈就是因为太信你,才会一而再再而三被你表现出来的假象迷惑,三年前7月26那天,她去找你,你对她说了什么?”

  话音甫落,师亦扬又一个健步冲上去,两人重新扭打在一起。

  最终贺一叙不反抗了,打吧,打吧,只要能消气,打就打吧。

  师亦扬压坐在上方,打了好几拳后,他累了,“你让她滚对不对?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被陈大胜绑架,才会患上PTSD,才会那么怕黑,才会有幽闭恐惧症,你知不知道她连续治疗了大半年,每天都要遭受电击的痛苦。”

  说着说着,师亦扬眼泪都流下来了,滚烫地眼泪落进了贺一叙的脸上,砸得他一愣,师亦扬继续说,“你他妈还记得你对我说过什么?我的妹妹就是你的妹妹,你他妈就是这么对妹妹的吗?”

  “你以为你的孩子流掉了,你就痛苦了是吗?我的妹妹很有可能需要重新经历一遍日复一日的电击痛苦,混蛋,现在你满意了吗?”

  “混蛋,你满意了吗?”

  一字一刀,无声地剜着贺一叙的心,他哑口无言。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为什么啊?他从来没有想过伤害师云意的,他是真的真的,有好好疼爱那个姑娘的。

  不知过了多久,师亦扬从他身上翻起来,眼神鄙视着他,“贺一叙,我们这兄弟没得做了。”

  说完,师亦扬头也不回地走了。

  贺一叙跟上去的时候,乌泱泱的保镖拦住了门,他进不去了。

  陈牧上去劝,“老板,要不要我们也......”

  贺一叙上前一脚踹在陈牧小腿上,陈牧吃痛,险些没稳住身体,然后他就听到贺一叙说:“还嫌不够乱吗?你以为是黑帮火拼吗?”

  陈牧被吼得一声不吭,他刚刚确实情急之下,说错了。

  眼下这个情况,让师总和蒋家人冷静一下才好,冷静下来后,看过视频前因后果,还是会明白的。

  蒋老爷子并非那么片面的人。

  陈牧不知道,他此刻心里的腹诽,错的有多么离谱。

  那位护犊情深的老爷子从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啊!

  贺一叙进不去,只能先回了悦府,在门口看到了几个大箱子,打开了以后才发现全是他的东西。

  还有他这些年送给师云意的东西,以及他们前天晚上还相拥而眠使用的四件套,摊开了以后,大片的猩红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这时才明白,再也挽回不了了。没人会一而再给他机会,他也没有勇气挽回了。

  她不会再想和他继续了。

  楼道感应灯因为无声熄灭,他在黑暗里倚着墙壁缓慢蹲下了身体,捂住了脸颊,哭得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当晚,S.J集团单方面发出公告,即日起S.J集团取消与联洋控股一切合作项目,已展开的项目中断合作,未展开的项目全部停止接洽。

  此公告一出,业界一片哗然。

  各大财经新闻纷纷针对公告内容致电联洋控股秘书办,而两日过去,总裁贺一叙始终未露面。

  对此情况,周一上午,股市开盘,联控控股集团股票跌了近50%,市值蒸发超过300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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