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实际年龄，真寻其实要比留云要年长许多，只是之前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中度过，清醒的时候并不多。

  所以留云便在真寻面前，常常以姐姐的姿态自居。

  居真寻所知，战争结束后，留云失去了许多好友。

  面对故人的逝去，即便是仙人也无法做到毫无情绪。

  于是她褪去人形，归回于奥藏山隐世不出，一心研究机关消磨时间。

  甘雨也在璃月忙的晕头转向，没有时间回来探望。

  真寻之前做留云的传说任务，知道她曾经收养过不少战争遗留的孤儿。

  虽然她们之中的大多都身世悲惨，但经过留云多年来的教导，已经能逐渐褪去悲痛。

  犹如雪后寒梅，更显坚韧姿态。

  留云也每每因此倍感欣慰，在他们身上，她看见了自己内心期待的美好依然延续着。

  正因如此，她对于后辈弟子，从来都是尽心尽力  ，尽管弟子们有时候不理解，但只要她们能平安顺意，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这也是真寻如此放心将申鹤交给她的原因。

  然而，凡人终究寿命有限，最后能常伴在她身边的，也就剩下了甘雨。

  最后就连甘雨，也基本上很少回来了。

  留云虽然嘴上说，不喜欢有人扰她清闲，但并不反感有人来奥藏山拜访。

  如果长期无人来访，她也会因此感到寂寞。

  若是实在无人拜访，她便会化作人形，化名闲云，潜入璃月港闲逛，顺便见见那个早已融入璃月的萍儿。

  这样一看，留云简直就是大部分人心目中的理想长辈。

  …………

  安顿好小申鹤后，真寻便回到到了璃月港。

  接下来的许多天，他常常与往生堂的客卿赏花遛鸟，品茶唠嗑，时不时戏弄一下小胡桃。

  这一天，璃月的港口格外热闹。

  据说是飞云商会与国外诸多大商商量外贸来往的日子。

  外滩港口这边极其繁华热闹。

  抬头望去，各种，大小不一，气势恢宏的船只停在港口，工人们忙碌清点。

  海面上还有不少进出的货船，鸣笛回荡，长响连绵。

  周围热闹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很快便被一个小小的声音吸引。

  “摩拉肉……便宜好吃的摩拉肉……”

  远处一个显眼的女孩用着稚嫩的声音，正卖力的售卖自己的商品。

  女孩有着一头白色长发，带着些许汗渍，狼狈的披散在肩头。

  俏生生的脸上有些脏兮兮的，但眉宇间的坚毅之色也被衬托了出来。

  一双红色的美眸清澈明亮，仿佛带有一种不服输的气势，闪闪发光。

  真寻一眼就认出来，这正是小时候的凝光。

  她穿的很破烂，衣服上满是褶皱，上面打了许多补丁，像是各种五颜六色的布块拼接而成。

  这种布料穿在身上极其不舒服，但她却面无表情，仿佛习以为常。

  破旧松垮的布衣穿在她身上，冷风一吹，衣角随风飘摇，显得她的身体尤为瘦弱。

  阻力再稍大一点，或许都有些站不稳了。

  女孩就这样光着脚踩在路面上，全然不在意硌脚的碎石。

  港口人来人往，很多商人衣着光鲜亮丽，这就显得女孩非常刺眼。

  只有她，光着一双在湿漉漉的港口，也不担心滑倒。

  家里还有一个卧病在床的母亲，父亲也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懂事的凝光只能早早挣钱。

  家庭的重担就这样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不知不觉间。

  真寻已经走到了凝光的面前。

  两人面对面，凝光犹如乞丐，反观真寻一袭黑色庄贵的风衣，看上去像是富家大少爷。

  完全像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

  凝光先是愣了一下。

  接着仰起头，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挤出一丝微笑。

  用还有些稚嫩的声音说道：“哥哥，您需要买些摩拉肉吗？”

  凝光打开篮子，里面装满了许多做好的摩拉肉，有即食的，有包装好的，还有些风干的肉干。

  “这些都是早上刚做好的，保证新鲜美味！”

  “用来当午餐或者晚餐，都很不错。”

  “而且可以先尝后买哦。”

  真寻看着凝光，如同大人一般有模有样的推销自己的商品，微微一笑。

  “你这些摩拉肉都是怎么卖的？”真寻蹲下身来，轻轻揉了揉凝光的小脑袋瓜，而后开口询问。

  见终于来了生意，凝光便立刻兴致勃勃的继续开口，生怕真寻会离开。

  毕竟，很少有人愿意在一个狼狈不堪的小孩手上买东西。

  这样会让人第一时间怀疑起东西的品质问题。

  平时哪怕凝光凑到别人的跟前，那些路人也只会对她投去一个嫌弃的目光，还没等她开口，便绕道离开。

  偶尔也会有一些好心的路人真的将她当成了乞丐，朝她扔几个摩拉施舍一番。

  凝光也不矫情，欣然接受人们的施舍，甚至趁着这个机会，利用人们的怜悯之心，狠狠地卖几份摩拉肉。

  不过这种情况终究是极少数。

  凝光没有想到，真寻会愿意为她停留脚步，耐心听完她的话。

  并且还专门蹲下身来跟她对话。

  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小凝光内心升起一抹暖意。

  她感觉真寻跟平常见到的人有点不同，即便是面对一个乞丐一般的小女孩，也能保持平等尊重

  凝光回过神来，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看着真寻，而后说道：“摩拉肉三百摩拉一份，如果你买两个可以送一个喔！”

  女孩虽然稚嫩，但是初步的经商头脑已然展现出来了。

  知道如何吸引顾客更多的购买商品。

  可即便是这样，每天售卖的份数也是寥寥无几。

  其中不光有人们的偏见，还有同行的打压。

  因为凝光的售卖的价格比市场价要低，别人卖四百一份，她卖三百一份。

  恰恰是如此，她才被同行排挤。

  可如果她将售价定得和周围商铺一样，那就更没有人会来她这买了。

  看着小凝光身体瘦弱，还提着沉重的竹篮走了一天，脚底都要磨出泡了。

  真寻决定减轻她的压力。

  他先是尝了一份。

  味道和周围店铺相差无几，甚至更新鲜美味。

  “小丫头，这些摩拉肉我全部都要了。”

  真寻现在并不缺钱，买这些摩拉肉绰绰有余。

  就算自己吃不完，还能送给钟离和留云他们尝尝。

  自己只是动动手指，毫无损失，可却能极大程度的帮助凝光。

  果然，小凝光听见方寻这番话，那双水汪汪大眼睛变得格外透亮，眼角渐渐湿润了起来。

  这是她从业生涯里来从未有过的，像是第一次被岩王帝君眷顾。

  “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寻点点头，认真说道：“当然是真的，我从不骗人，更不会骗你这种天真无邪的小孩。”

  小凝光眼眶泛着泪光，内心一阵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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