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轻而易举杀死这伙叛军的，不是野人就是异鬼，总之都是我们的敌人。”

  里昂说完，见天色已晚，便下达了命令：“把这儿收拾一下。”

  “部队就在这里过夜，所有人晚上睡觉也得睁一只眼睛睡，另外……”

  里昂说到这儿，看向琼恩，后者闻言心头一紧，知道里昂这是有任务要交给自己了。

  “琼恩，安排好人手照顾马匹，我可不想一觉醒来被异鬼或野人包围后，我们连冲出重围都做不到。”

  里昂的话语异常严肃，这使得琼恩不得不慎重对待他的指令。因此，琼恩下定决心，今晚将与马匹一同过夜，人在马在。

  自从黑铁堡分别后，里昂与琼恩已有月余未曾相见。如今，两人身份上的悬殊使得他们的关系再也无法回到最初的亲密状态。

  即便偶尔碰面，他们的对话也多是公事公办，私下里的亲切交谈几乎绝迹。

  然而，就在那个晚上，琼恩带来了一床熊皮褥子，刚在马圈的地上铺好，便看到里昂独自一人走了过来。

  “总司令大人。”

  收拾到一半的琼恩立刻站了起来，言行恭敬的朝里昂行了个礼。

  “我想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生疏到这种程度吧？”

  说话时，里昂依旧是白天那副故作严肃的表情，正当琼恩有些疑惑摸不着头脑之际，里昂咧嘴一笑：

  “别叫我总司令大人了，像以前那样就好。”

  “那怎么可以……好吧，里昂。”

  在里昂坚持的眼神注视下，琼恩最后还是改口，像从前那样。

  “今天晚上睡不着吗？”

  琼恩误以为里昂在为未来的战斗发愁，毕竟任谁在这个年纪，肩膀上就担负了整个守夜人军团乃至全境人类的命运，没人能在这种压力下做的比里昂还好。

  “我就不能是总司令视察手下的工作有没有做好么？雪诺大人？”

  里昂笑着给了琼恩肩膀一拳，这个动作让琼恩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之前隐藏在面容下的那一丝拘谨也随之消散。

  “我衷心感激你任命我为首席游骑兵。这对我来说如梦如幻。同样十五岁的你，已经成为了千百年来最年轻的守夜人总司令，而我则荣幸地成为了首席游骑兵。

  说起来，我以前一直以为我这样的私生子，一辈子终将碌碌无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无法得到像艾里沙·索恩那样的守夜人大人物的承认……

  说到这儿，我衷心感激你任命我为首席游骑兵。这对我来说如梦如幻。同样十五岁的你，已经成为了千百年来最年轻的守夜人总司令，而我则荣幸地成为了首席游骑兵。”

  琼恩脸上的笑容如春日短暂的暖阳，转瞬即逝，随后他换上了严肃的表情，对里昂说：

  “然而，我认为你不应该轻率地率领军队与塞外之王交战，这种任务交给我就好。你应该去绝境长城上驻守。”

  “交给你？你有什么好办法么？”

  听完琼恩的一席话，里昂不由得投来一丝好奇的注视。

  “我……我暂时还没想到，不过难道你有办法了？”

  琼恩闻言先是面色一窘，随后眼前一亮。

  “实际上，曼斯·雷德急匆匆地召集野人南下的真正目的，你我心中都明白。而你内心深处，其实也想让野人南下，对吧？”

  “没错，即便是我想的最差的一条借口，也是不能让这十万野人化作异鬼大军的养分。曼斯·雷德这个前守夜人能做到统帅这么多野人，我想我们守夜人当中自然也有人能做到这件事。”

  说完，琼恩把目光投向里昂，不知为何，他在潜意识里觉得里昂似乎也能办到这件事。

  而且不必背弃守夜人誓言，更不用成为野人一员后再做。

  “统帅那么多野人？你可真敢想。”

  听到琼恩的一番理论，里昂笑的很开心，虽然两人都没有聊聊不在对方身边的这段日子里，身上又发生了什么故事，但一切或苍白或热烈的话语，都抵不过两人对视时的会心一笑。

  随后里昂便站起身拍了拍琼恩的肩膀。

  里昂最近愈发熟练这个鼓舞人心的动作，虽然直到最后里昂都没能给琼恩揭示他会怎么做。

  当初守夜人选举那天，里昂所说的，会给塞外之王一个不能拒绝的理由又是什么？

  在里昂离开后，琼恩怀揣着这一念头，依偎在马厩的柱子旁，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卡斯特堡旁的密林中，不时的闪过一丝绿光，那是某种不知名的野兽的眼神，它在冷冷的注视着守夜人军团们的一举一动。

  卡斯特堡北方不远处，埋伏着曼斯雷德统领下的至少三百最精锐自由民战士。

  听完瓦拉米尔的回报，曼斯雷德不露声色的点了点头。

  由于向南的道路几乎已被异鬼堵死，他的野人大军现在全都汇集在艰难屯无法赶来。

  这三百自由民战士步行出发时足足有五百人，赶到卡斯特堡就只剩这三百个。

  但，曼斯·雷德依旧觉得能一口吃下卡斯特堡里那两百名守夜人。

  “对了，你看清那人是新任总司令，里昂·维克托了吗？”

  曼斯·雷德有些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嘴。

  瓦拉米尔毫不犹豫地立刻回答道：“那个小子围着卡斯特堡转了好几圈，有好几次我的夜枭在跟踪他时差点被他发现，绝对错不了。”

  “放着好好的城墙不守，跑出来浪战，我真不明白这位新任乌鸦总司令的脑袋里在想什么？”

  旁边的一位自由民酋长也听到了瓦拉米尔的情报，插了一句，不过他的表情轻松无比，显然在他看来，里昂率兵出城的举动绝是个十足的错误。

  不过既然里昂犯傻，他也乐意见得。

  “他莫非是打算一举冲破自由民大军，直取我们的领袖曼斯·雷德的性命？唯有如此，失去首领的自由民才会瞬间溃散，这样这群乌鸦才能继续安心地守护他们那残破不堪的城墙。”

  突然，自由民酋长们之间响起一个惊奇的声音，虽然不知道是谁发出的，但一时间却令所有酋长感到紧张，纷纷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在看到说话之人依靠在一根粗壮的树干上，只能借微弱的烛光勉强看到他的膝盖时，许多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的担忧稍微减轻了一些。

  原来这句话是巨人族酋长‘强壮的格玛’说的。

  雪原有句俗语：“巨人一思考，野人就发笑。”

  这种奇怪的想法，若是出自那些向来善于出谋划策但自身孱弱的民族还比较令人担忧。

  若是出自肉身强大无比的巨人族只会让众人发笑。

  连带着曼斯雷德也皮笑肉不笑的干笑了两声，似乎想通过笑声以表达自己与众人的亲密。

  唯有‘强壮的格玛’一脸严肃，认为这极有可能发生，当然，隔着树梢，别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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