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思绪发散了一下，无法自己打掉孩子那就无法利用这个孩子做什么。

嘉嫔只能艰难怀着这个孩子，直到这个孩子出生或者嘉嫔身体支持不下去小产或早产。

可不管哪种嘉嫔这次怀孕绝不会轻松。

这可真是……太好了，她露出自禁足后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燕巧见她高，心中也欢喜，她认真道，“姐姐，我说边会为你报仇。”

她知道是姐姐先对瑞答应出手，瑞答应才有机会联合嘉贵人钻了空子扳倒姐姐。

纵是姐姐先做初一又如何，她帮亲不帮理。

“你小心一些。”这是第二次妹妹说出这话，云裳知道劝她也没用，只能叮嘱她小心一些。

“姐姐放心，我已经处理好了一切。”

燕巧露出自信的笑容，给嘉嫔开药方的林太医已经辞官，说是回乡，实则已经远走高飞，嘉嫔别想找到人。

云裳眼中露出些满意之色，她这个妹妹如今也算长大了。

如云裳所想一样，嘉嫔这胎怀得确实艰难，头三个月就孕反严重，甚至到了卧床的地步。

她这副模样让皇上忧心不已，皇上怕孩子生不下来，孩子折在母腹之中。

在这种情况下舒嫔传出有孕，皇上这才高兴几分。

而舒嫔有孕好似也让嘉嫔找到了机会，一个摆脱白嬷嬷的机会。

她趁着身子好了一点就去了慈宁宫，太后见到她有点意外，让她坐下后，见她面色不太好，关心道，“龙嗣如何？”

嘉嫔扯出个笑，“孩子一切都好。”

她眸光暗了暗，孩子现在没问题不代表就能顺利出生，而她也能感觉到身体日渐虚弱。

能撑到七八个月那就是早产，撑不到那就只能是小产。

甚至以她的身体状况能撑到早产，都极有可能遇上难产，到时保大还是保小还用说吗。

一个活不下去还会拖累她的孩子，本就不应存在，如果运做的好，她还能用这个孩子谋取利益。

可是那个白嬷嬷不愧是慈宁宫中出来的，一双眼睛利着呢，她什么小动作都不敢搞。

都怪兰嫔，这一切都怪兰嫔，嘉嫔有瞬间没控制好情绪，眸中闪过丝丝怨恨。

坐在上首的太后看个正着，略一思索就知她在怨什么，她面上不由淡了两分，“嘉嫔今日来有何事？”

听到太后问话，嘉嫔调整好情绪，低眉道，“舒嫔有孕，嫔妾想着舒嫔第一次怀孕，就想让白嬷嬷去照顾舒嫔。”

“嫔妾怀过一次孕，有了些经验，相比之下还是舒嫔更需要白嬷嬷。”

太后年纪大了可不糊涂，“不过一个嬷嬷，哀家再赐一个给嘉嫔就是。”

嘉嫔笑容一僵，差点没控制住心中涌起的怒气。

太后看她一眼，从头上取下一只金簪。

这金簪簪头分上下两层，下层用累丝做成祥云托日纹样，上层用累丝做成云纹，纹路清晰。

“这祥云金簪是哀家当年怀孕时，孝敬宪皇后赐下，今日赐给你，愿你平安生子。”

说完太后亲手将金簪插入嘉嫔发间。

嘉嫔抚了下发，勉强露出个笑容，“嫔妾谢太后娘娘。”

“你怀着孕不宜劳累，快回宫去歇息吧，”太后又似不经意说了一句，“太医院院判医术精湛，过会儿哀家让他去看看你。”

嘉嫔再度谢恩，之后离了慈宁宫，回了储秀宫偏殿。

雨儿见她回来，一迎上去就见她面色难看，猜想主子的谋划没成功，她示意旁的小宫女退下。

为主子沏了盏牛乳，雨儿说道，“娘娘累了吧，喝些牛乳解解乏。”

嘉嫔确实有些累了，可此刻她心中怒火高燃已经不在意身体上的乏累，她一把将祥云金簪摘下，掷在桌上。

“太后果然偏心，还是向着自己族人，以为一只金簪就能收买我？”

她语气中怨恨十足，不仅怨兰嫔，还怨上了太后。

雨儿从她的动作和言语中得知祥云金簪是太后所赐，再看主子的动作差点没把魂吓飞了。

“娘娘这是太后娘娘所赐，不能损坏。”

她连忙将金簪拾起，用手帕擦了擦，见金簪没有损坏才松口气。

瞥见嘉嫔愤怒的眉眼，她将金簪放入梳妆台内，“娘娘若不喜欢收着便是。”

嘉嫔脸上余怒未消，“呵，我就不信太后看不出我的处境，可太后却另赐了舒嫔一位嬷嬷。”

“太后这是要袖手旁观。”

“那娘娘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雨儿眉宇间难掩忧愁。

作为奴婢，她与主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主子有事，她难道就能有个好下场？

嘉嫔眼中怒忧交加，她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那个白嬷嬷天天盯着她，一日人不出储秀宫，她有万般手段都使不出。

想把人调走，一句太后娘娘就把她的话堵回去。

“实在不行，咱们就把人……”雨儿眼中露出凶光，人赶不走，总能把人弄没了吧。

“不行。”嘉嫔明白她的意思立马反对，“白嬷嬷是太后的人，她如果出事太后一定不会不管。”

“而且出了人命，皇上也会插手。”

雨儿敛目低眉，“可如果白嬷嬷生病了呢？”

嘉嫔眼睛一亮，是啊，白嬷嬷生病了不就必须要离开储秀宫了。宫中普通宫人生病都要移出去，何况她这个怀孕的人。

有了想法她眉宇间阴郁一扫而过，之后太后派来的太医院院判她看得都顺眼几分。

院判诊完脉，嘉嫔盯着他问道，“我这孩子最多保到几个月？”

院判选了个保守的说法，“七个月，最多七个月。”

嘉嫔手瞬间握紧，七个月，她越发坚定要用这个孩子谋划利益的想法。

诊完脉又开了药方院判就离了储秀宫，刚出储秀宫，院判就被请到了启祥宫。

一见到兰嫔，院判就听她问道，“嘉嫔情况如何？”

院判心中斟酌着，想着该说几成实话。燕巧一眼看出他心思，“嘉嫔情况本宫是要禀告太后娘娘的。”

这话一出院判的小心思歇了，他老老实实实说道，“在药物的补充下，嘉嫔娘娘最多保胎到七个月。”

“皇嗣出生后身体会不太康健，甚至有胎死腹中的可能。”

燕巧点头，“你跟本宫去慈宁宫。”

院判应是，两人一道去慈宁宫见了太后。燕巧见到太后就把院判的话重复了一遍，院判则在一旁佐证她的话没错。

“太后娘娘，这可怎么是好？”燕巧眼中忧愁，眉间似拢了一层薄雾，好似真的十分担忧。

太后叹了口气，“有关皇嗣，不是你我妇人能决定的，来人去请皇帝。”

慈宁宫的嬷嬷顺利见到了皇上，言明太后有请，皇上当即放下折子，去了慈宁宫。

见到皇上太后把关于嘉嫔的事一说，皇上就皱起了眉，他看着院判，“嘉嫔的胎真没办法保住？”

院判当即请罪，“皇上恕罪，微臣无能。”

“嘉嫔娘娘上次生产，元气未恢复，母体虚弱，怀的孩子自然难保住。”

“七个月已是极限，甚至皇嗣出生身体虚弱已是好的结果，还有极大可能胎死腹中。”

“就没有保全皇嗣的方法吗？”燕巧一脸忧心的问道。

“有，只是那药是用母体生机供养腹中胎儿，对母体损害极大。”院判说道。

“皇帝，”太后看向皇上，“你的想法？”

皇上转着手上碧玉串成的十八子，一言不发，气氛瞬间沉默下来。

燕巧此时乖乖闭嘴，没说任何话。

这种时候她不宜出声，更不能说煽动皇上的话，不然日后皇上有后悔的举动，必然要责怪她。

而且有太后在，她不担心皇上做她不愿见到的那个选择。

更何况嘉嫔好歹给皇上生了个阿哥，皇上一时无法抉择也正常。

她不急，可以慢慢等。

皇上此刻确实难以抉择，他对嘉嫔的喜爱并没那么多。

可不管怎么样都是他枕边人，嘉嫔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就这样放弃嘉嫔他也有些不忍。

皇上沉默时间有点长，关键时候太后开口了，“皇帝，后宫之中一向子嗣为重。”

“当年孝成仁皇后难产，保的是和硕理亲王。”

太后好像劝了又好像没劝，就像在说一件平淡的事。

可连皇后遇上难产保的都是皇嗣，何况一个嘉嫔，这是皇上听出来的意思。

可道理知道归知道，皇上还想挣扎一下，“八阿哥还小，需要生母照顾。”

“宫里有的是人能照顾八阿哥，庆贵人入宫就本份老实，再不济还有太妃，马太嫔和那太嫔把四阿哥教的很好。”

“前些日子哀家还听说四阿哥去看了金官女子，孝心可嘉。”太后说道。

皇上被堵的无话可说。

太后又看皇上一眼，“更何况用了药嘉嫔又不一定会没命，只是对身体损耗会比较大。”

“宫中有的是药材，迟早能把身子补回来。”

皇上挣扎了半晌，终于说道，“依皇额娘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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