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两次过来唯一的区别是，只有这次是律令永恒号自己开进来的。

一路上，看着收纳在滚筒式通道两侧的各种飞船、飞碟，邱睿不禁皱了皱眉头，认出来这些应该就是当年自己追滴滴时，从月球上起飞的那支舰队。

‘没想到就藏在这座环形山的山口通道内部，怪不得前两次骸那个家伙，都是直接把老子用空间迁移挪出去，估计就怕被看到家底……’

琢磨到这，邱睿又有些不解，开口问道：“小萌，你说它这次为什么不像以前一样，不直接把咱们‘挪’进去？”

小萌刚才明显也是在想这些个问题，摇了摇头，“抱歉主人，我只能猜测可能是律令永恒号的船体过重，导致它挪移不动。”

邱睿脑子里也冒出过这种猜测，却当即被他给否了。

从自身的经验来看，利用四维护盾的空间跃迁，根本就不看重量，而是取决于笼罩范围的大小。

至于消耗，除了四维空间碎片的损耗与驱动四维力场护盾装置所需的能量外，就要数起源物质了。

没错，就是起源物质这种至今为止只在系统面板上见过的东西。

具体来说，现在的律令永恒号独自被远程召唤，每次差不多需要消耗5万方起源物质。

如果内部携带有活体乘员的话，就需要张开一个能够笼罩舰体的四维护盾，每次的消耗接近15万方。

而前些阵子带着两百多公里长的缥缈峰要塞回来，一次性就消耗了上亿方的起源物质。

饶是以邱睿现在地主老财般的身家，恐怕也经不起多少次这种级别的消耗。

但这些都是次要的。

关键是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能实现这种定向跃迁，是因为有系统和起源物质，而从其他文明看到这种跃迁方式的反应来看，就连5级的歼敌者文明都在表示诧异。

用骸那个家伙自己的话讲，当年的它也只是个巅峰3级文明、连4级都没到。

那它究竟是怎么掌握这种技术的呢？

老东西到底藏了多少实力……

揣着一肚子的疑惑，邱睿一边思索，一边看着舰桥外通道内飞速掠过的这座巨大的地下基地。

没过多久，穿过通道的律令永恒号，就再一次出现在了那个月球地下巨大空洞中。

大概是因为只有这次是她自己开进来的，空洞中再也不是以前那种到处除了大柱子外别无一物的场景。

一片像是被陨石雨蹂躏过的城市废墟，出现在通道出口的正下方，并且向着四周绵延，直至目之所及的边界。

“这是……提亚马特时期金古上的城市残骸吗？”

就在邱睿诧异于眼前这番景象的时候，骸那个家伙的声音阔别多年，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以及小萌的接收装置中，只是声音中多了几分杂音与电流音揉杂的感觉。

【你们两个小家伙怎么这快就又来了，另外永恒小子，你怎么变这么壮实了？】

邱睿越来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却还是先开口回复道：“骸阁下，希望没有打扰到您的休眠。”

【没事，其实我早在几个当前轨道年前就已经自然苏醒，对了，我一醒来就发现那颗蓝色珠子上的智慧生物像是发生了科技大爆发一样，用这么短的时间就超越了2级文明的限制，甚至已经接近了3级文明的水准，这些都是你的手笔吧？】

邱睿点点头，“没错，您可以将他们视为我的附庸，我有很多研究与解析需要他们来协助。”

【幸亏我还记得以前你跟我提过有这种想法，这才没有出手将他们打回原形，不过永恒小子，有些话我得告诉你】

“您请讲。”

【据我所知，在过往的机械文明中，和你抱有有类似想法的也不少，但等附庸的那些智慧生物种族发展到了一定高度、接触到更广阔的其他文明后，最后等待着那些同族的，只能是附庸智慧生物的反噬，甚至是主动带着其他更高等文明的围剿，所以你最好完成主要利用目的后，直接收割掉这个种族的气运，不要留下后患】

邱睿可能在其他战略层面，并不如联邦的专家精通，但唯独受迫害妄想症方面，他绝对是遥遥领先。

因此骸刚才的这番忠告，他早在第一次知晓机械文明与智慧生物科技文明的天然对立性时，便已经预料到了。

甚至于这些年来，他还未雨绸缪了不少。

比方说，除去可以信任的“复生者俱乐部”以及部分死忠成员外，向联邦绝大部分人员隐瞒了“联邦主脑”是一个拥有绝顶智慧与完整人格人工智能的事实，并利用蓬莱岛上的“洗礼机”，不断通过这年头的虚拟现实网络，向广大用户群体潜移默化地灌输美化联邦主脑的思想。

说起来复杂，其实操作起来还蛮简单的。

毕竟有些事情要人来做的话，根本没办法保证公正公平，其中总会掺杂些不该有的社会关系，像是司法、反腐这些方面等等。

这一系列举措都是为了能让联邦民众本能地去拥护与爱戴联邦主脑，并将其视为自己文明引以为傲的根基。

等未来的某一天，蔚蓝联邦真正与星际接轨后，便大概率不会有人在这方面动歪心思。

当然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尚未适应自身发展级别的蔚蓝联邦，明显不适合与其他文明主动交流。

邱睿现阶段采用的模式叫“全文明信息茧房”，杜绝联邦任何个体与外星文明进行交流。

就连先前出征尼比鲁的那批远征军，都不曾与当地的阿努纳奇人进行过除战场厮杀以外的任何途径交流，他们现如今在尼比鲁上的驻地，都与外界有着一段宽阔的隔离区。

恩维尔那边也被他给严厉警告过，要是有一个阿努纳奇人敢踏入隔离区半步，迎接着他们将是付出十万名阿努纳奇人死亡的代价，且上不封顶。

所以说句实话，在这些方面，邱睿还真不需要他人提醒。

不过他此刻也感受得出，这个老机械文明的确对自己没什么恶意，致谢道：

“感谢您的建议，我会着重参考的。”

【很好，在询问你们这次来原因之前，能否先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得让我都察觉到了一丝畏惧？】

对于这点，邱睿早有准备，笑着解释道：“既然您看出来了我也就不瞒了，您还记得上次来袭的博雅人吗？”

【记得，我就是为了躲避他们的巡查才再次进入休眠的】

“我把他们来的那艘巡查船拆了，刚好里面坐镇的是他们的一个贵族，还把自己的船进行了不少高科技改装，甚至还有不少相关资料都被他们存到了巡查船的主脑里，都被我给洗劫一空。”

【可那也不足以令你一下子转变成这番模样吧？】骸不禁有些疑惑，【如果我的探测器没出问题的话，你的舰体材质甚至超出了我的认知，尤其是舰艏上的那尊雕像，甚至给了我一种强烈的不安感，以及一丝仇恨】

没想到这老炮儿眼还挺毒……腹诽一句，邱睿正色道：“那是因为我按照他们留下的星图，寻找到了一座古老科技文明遗留下的技术宝库，里面堆放了不少现成的技术产物，就连这个新躯体也是在里面捡来的。”

骸闻言陷入了一阵沉默，良久才再次开口，【看来，你们两个小家伙是有些气运在身上的，竟然能遇到这种小概率事件，也好，你们来的也正是时候，这或许也是种命运……】

邱睿越听越迷糊，什么时候机械文明也开始信命了，这么神神叨叨的吗？

这时小萌突然开口，用天真的口吻问了起来，“骸阁下，您说的命运是什么呀？”

骸的声音中，不知何时带上了一丝感慨，【因为我大概想起来了，那座雕像的风格，非常像是当初毁灭掉提亚马特的那个5级文明，所以说你们遇到的遗迹不是别人，正是我的仇敌所留】

说到这它顿了下，然后用更加沧桑的语气说道：【说你们两个小家伙来的正好，则是因为我从你们身上感受到了复仇的希望……永恒小子，我这就把坐标给你，麻烦你来我的本体一趟，我有重要的东西转交给你】

说完，骸的声音便渐渐消失。

邱睿看着面前全息荧幕上出现的方位，眉头微微皱起。

其实他所信奉的因果论是，所有的馈赠都在暗地里标好了价格。

因此他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一个行将就木的古老机械文明，会无缘无故地对自己好。

‘难道对方终于想要图穷匕见了？可是不是也太晚了点？’

看到小萌询问的目光，邱睿又把留在外面的后手琢磨了一番，这才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

想那么多干嘛，律令永恒号现在并不缺自保的手段，大不了和它打一场就是了！

得到首肯，小萌也是异常拟人地深吸口气，驱动着律令永恒号，向着废墟中唯一一座看起来较为完整的山脉般庞大建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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