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问题点出在林海身上，那便从这下手。”

  说这话时，晏清恰好买完给师父炼丹的所有灵植，从药房里出来。

  “宿主是要杀了林海？还是？”

  晏清笑道：“要解决林家，林海不管怎么样都得死，不是吗？只是在这之前，自然是父子反目来得有趣。”

  林江如此看重自己儿子，应该不是出于父子情，而是害怕儿子林海出事，所以花重金购买各种极品药材，好吊着林海一口气。

  当天夜里。

  林海便做了一个梦。

  梦里，自己父亲林江抱着一个婴儿，面若痴狂：

  “这孩子来得真是时候，只要将他的性命跟我们林家绑定上，那林家还能繁荣百年。”

  接着，孩子被放入了一个布满阵法的血池里。

  画面一转，

  孩子长大了。

  周围都是各种奴仆小心翼翼地伺候他，生怕他磕着碰着。

  就在林海觉得这个画面异常熟悉的时候，他又看见自己父亲竟然要杀掉自己的母亲。

  “什么苦心修炼，什么大道至简，都不如杀妻证道来得痛快！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啊。”

  林海想要阻止，却根本触碰不到那些人。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被父亲给虐杀致死。

  再后来，

  小孩子长大了。

  而他的父亲娶了一个又一个妻子。

  林家势力每壮大一次，小孩子的病便病重一次。

  到最后，小孩竟然都无法下床，只能躺在床上，忍受病痛折磨。

  梦境的最后，

  林海都不敢看清那个人的面容。

  因为，

  他知道那个小孩，就是过去的自己。

  那个被困在林宅，没有任何童年可言的自己。

  忽然，

  耳边传来一道空灵的声音。

  “要想改变这种命运，只有自我了断。”

  “是永远的自由，还是困在这座宅院里苟延残喘地活着，看你怎么选了。”

  ......

  “啊，少爷醒了！”

  林海从梦中惊醒，床边是照顾他十来年的小厮林志。

  “少爷饿不饿，渴不渴？这回您病倒，真是让我们都担心坏了，老爷更是心急如焚，多次派人前来询问您的状况呢。"

  林海闻言，眼神中却未显波澜，只是呆呆望着窗外。

  片刻后，缓缓开口，问道："父亲近来忙于与甘城的合作事宜，此事进展如何了？"

  林志也没多想，以为少爷在关心自己的父亲，笑着回应道：“说来也真是大喜事呢，早上的时候，刚给您服下汤药，您病情稳定后，甘城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愿意跟咱们虞城开辟出一条商道来。”

  林海挣扎着就要起身，“我想见爹爹。”

  林志连忙上前，温柔地按住他，劝慰道："少爷，您的身体刚刚康复，还需多加休养，切莫外出受了风寒。若您实在想见老爷，我即刻便去请老爷过来，您又何必亲自前去，劳累了身子呢？"

  说得也是。

  倘若那梦境是真的。

  他怎么都得准备准备才行，何况眼下大病初愈，更是没法出门。

  “行吧，就跟父亲说，我想见见他。”

  “小的明白。”

  语罢，林志便出了门，让其他小厮近身伺候，自己则往林江的院子里赶。

  一炷香的工夫，林志喜滋滋地回来了，“老爷说是白天得处理公务，晚上再来看您，少爷您可得好好休息，晚上才有精神跟老爷说话呐。”

  林海点了点头，“我有些饿了，传膳吧。”

  他现在得养精蓄锐，不然到了晚上，连质问父亲的体力都没有。

  林海目光不时地掠过窗外，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的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尤为珍贵。

  这副焦急的样子引得林志打趣道，“看少爷这模样，定是心里头特别挂念老爷呢。这一病就是小半个月，以往啊，老爷总是亲自守在床边，悉心照料，连药都是亲手喂给您喝。这次若非公务缠身，老爷定也会不顾一切地赶来照顾您的。”

  林海笑了笑，没再说话。

  两人说话间，白昼很快过去。

  就在林海困倦时，林江终于出现了。

  一进屋，便询问他的近况，眉眼里也全是对儿子的关怀。

  林海死死盯着林江的脸，想要看出一点破绽，却发现根本看不出来。

  “阿海这是怎么了？爹爹脸上可是沾染了什么脏东西吗？”

  林海摇摇头，“没，只是许久未见爹爹，想认真看看。”

  林江捋着胡须，笑道：“这几日爹爹公务繁忙，没来得及看你，阿海可不要生爹爹的气。”

  林海低垂着眼，没再回话。

  父亲的这段家常，跟梦里的痴狂形成鲜明对比。

  他快分不清，

  到底那是梦，还是什么？

  “怎么了？看你总是闷闷不乐的。”林江摸了摸林海的额头，“也没有发热呀，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听到关心的话语，林海再也忍不住，抬头问道：

  “爹爹，我昨晚梦见娘亲了。”

  少年眼角含着泪，一副思念过度的模样。

  林江神色微变，随即坐在床沿边，“怎么了？是不是因为爹爹即将迎娶新夫人的事，让你心中有所忧虑？”

  “不是这个原因。”林海咬紧下唇，装作好奇地问道：“爹爹，其实我一直想问，娘亲她……到底是怎么离开我们的？为何外面有传言说，娘亲的离世并非偶然...她...”

  然而话还未说完，林江猛地站了起来，打断了林海的话。

  “谁告诉你，你娘亲的死并非偶然？！”

  见到父亲背对着自己，林海心里愈发难受。

  “爹爹，娘亲的死...难道不是因为爹爹修炼功法的问题吗？”

  他实在说不出来杀妻证道这四个字，只得努力克制着情绪，尽量以平静的语气问道：

  “我病倒这么些年，不也是拜爹爹所赐吗？我在，林家在。我若不在，林家...亡...”

  林江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

  最终，他无法抑制内心的愤怒，猛地转身，右手如同铁钳般掐上了林海的脖颈：“住口！你怎敢如此质问我？是谁告诉你的？究竟是谁？!是巧云的娘家人？还是姜家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他们是不是想利用你来动摇我林家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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