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体实验，并没有夜月想的那么痛苦，虽然场景很恶心血腥。

但她真实感觉的痛苦仅仅只有想象中的十分之一不到。好像有人为了保护自己，凭空抽走了大半的痛苦。

也许是自己全程和这群黑手党的人唠嗑分散了注意力？

躺在手术台上的夜月舔了舔唠了好几个小时有些干的嘴巴。

居然不给自己打麻醉，差评！

不过，这群黑手党还真是训练有素，全程一声不吭的，简直和毫无感情的NPC一样。

简单处理了伤口，夜月一瘸一拐地被人带回自己的囚室。

“请不要那么粗鲁！下次温柔一点啦！还是说嫌我烦了？要是是这样的话，那我下次实验的时候少说点话……哎！不听人把话说完很没礼貌哎！”

夜月看着轰一声关上的铁门，嘟囔。

体感的时间过去的很慢。囚室里面空无一物。

外界偶尔传来的脚步声，仿佛怪物的手紧拽住了心脏在一点点用力，却又不会把你逼死，只是在你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又松手，掉以轻心的时候又发出好似致命一击。

夜月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过去了好几天，又好像过去了一个星期。

在某个人能力的作用下，她直接忽略掉了一个人不可能一星期不进食不睡觉的事实。

实在有些无聊，有些烦躁了起来。

自己会沦落到这种处境都是因为彭格列！都是这个该死的黑手党！对彭格列的恨意再次翻腾起来……啊对了！反正想那么多也没有用，闲着也是闲着找点事情干吧。

恨意转瞬间荡然无存。某个人的计划再次落空。

夜月扯下几根黑发把玩着，居然尝试着用头发编花样。

时间实在太过漫长，玩完了头发，她就倒立在床上，试验自己多久会头晕。

一会又再次尝试各种手势，看看能不能找到自己设想的强大手印……

大概是某个梦境持有者实在看不下去了，望风时间又到了。

“咦？这么快？”

上次听六道骸说得这么凄惨，还以为要过很久才有一次出去机会呢。

也没多想，夜月走出铁门。

活动的地方。

六道骸和其他几个同伴等着自己。

“各位！”夜月活力满满的打了声招呼，“带我一个吧？在做什么呢？”

“在商量逃跑的计划。”六道骸让开些位置，让她能插进来。

“哦哦。”夜月点头。

“那么，继续讨论。”

六道骸打量了下身边的面孔，他们确实是自己孩子时期拥护自己的那群人，只是他们大多人不是死在了半道就是背叛了自己。

他并不准备把小时候的一切事实都呈现在夜月面前，正打算随口敷衍几句让梦境自行合理化。

夜月却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跟她到一边去。

“怎么了？”

六道骸跟着她来到角落。俊美的脸上有些疑惑。

“骸，我想你们大概要换作战方案了。”

“怎么？”

夜月看着面前这张美少年的脸孔，有些感叹的解释：“我想这里是全程受到监视的。只有这个理由可以解释为什么没有看守的人员。你们还是站在最中心的地方讨论，实在太容易暴露了。而且人数也太多了。十几个孩子目标太多。总会有一个两个嘴不严……”

她说到一半觉得这样的说法可能有些伤人，转换了言辞：

“不是说他们会背叛骸什么的，只是万一有人露出了破绽或是说了梦话，那么一切都败露了。最惨的情况，实验室的大人们会玩一场杀鸡儆猴，放任我们逃跑然后半路上扼杀我们的希望，把我们抓回来……总之不要在做这样的事情了。”

红眸温和地看着他。

“还有我。虽然你愿意信任我，我很高兴。丑话说在前，如果我发现骸的计划有太大风险，我可能是最先背叛的哦？”

美少年把眉一挑，深蓝色的瞳孔锁定在她身上，好似猎食者发现了猎物。

“干嘛？我就是这样的人。如果我发现你的计划会葬送掉所有人，那我会提前告密，争取能保下你和我的命。”

至于其他人……只能说句抱歉了。虽然夜月同样喜欢、亲近着他们，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她对六道骸的好感是最高的，某种意识告诉她，自己要去信任亲近眼前的人。

所以……凡事都会有取舍。

面对六道骸古怪眼神，夜月有些奇怪，不满道：“我都为了照顾你的面子，刻意把你拉出来说了，你还不满意吗？我以为骸是能听得进意见的人。”

“……”六道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缓缓摇头，“这里不管做什么都会被监视。事实上，我们体内就含有定位的芯片，所以我指的逃跑计划并不只是逃出这里，还有后续计划。后者才是关键。”

“原来是这样。既然你想的这么清楚，我也就放心了。倒是我多此一举了。抱歉呐。”

夜月伸了个懒腰。

“我能信任你吗？”

六道骸突然抬起头来，有一只蓝色的眼睛，此时居然泛着淡淡的红光，“我能信任你吗，夜月？如果我出现在天秤的另一端，你会坚定地选择我吗？”

当然会了！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种话，夜月居然有种习以为常地给出肯定的答复，顺便再给出几句漂亮话。

但是……如果天秤另一端是阿零和神奈呢？如果是那两个人站在六道骸的对面，自己是否还能坚定的选择他呢？如果……不对！

话又说回来！阿零和神奈到底是谁啊！为什么这两个人能这么频繁的跑出来啊！

稀奇古怪！实验室里面可没有这两个人啊！

“你无法给出肯定的答复。”

六道骸淡淡道，一只瞳孔中的红色更加浓郁，“既然无法给出肯定的回答，就不要做出会让人误会的事情。”

“为什么？没有这种说法吧？”不知道为什么，夜月本心对这样的话有些反感，反驳道：“因为没办法肯定就不说不做吗？未来可都是不确定的，如果这样的话，每个人生下来第一件事就是抹脖子自杀。”

夜月越说越不满，“为什么骸就非要站在天秤上让我选择？就不能下来和我一起去救天秤另一端的人吗？或者下来和我一起去干掉给我出这种难题的家伙！你这就是在刁难我！你刁难我就是不在乎我！就是讨厌我！”

“我……”六道骸好像被噎了下。

让自己放弃毁灭黑手党？那自己算什么？前半生痛苦的回忆难道都是笑话吗？

“你看，你也没有坚定地选择我，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求我先迈出这一步呢。”

夜月摇头感叹，“既然想要我选择骸，那就请你自己也先选择我，或者至少，我想想——”

夜月蹙起了眉，红眸灼灼地盯着他，“至少，你要先在天秤上真诚的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还有你有多希望我选择你，以及我怎么做才能帮到你吧？后面的事情我当然会再判断抉择。”

美少年微低了低头，又抬起脑袋，带着叹气的话轻轻吐出：“夜月，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吧。”

“不准逃避！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吧？如果你好好说清楚，我们也许可以联手避开这天秤……

话说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天秤啊？骸你是不是缺爱啊？你……”

“好了，天亮了，你快走吧。”

“等等——你……”

“下次再见了，难缠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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