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音音感觉自己像是被泼了冷水。

  可她不死心，目光殷切地继续询问霍瑜：“不能吗？不能吗？我真的很需要进去。二楼进不去，三楼也可以啊。进去后你就说我是你那没考上高中的表妹，想早点出社会打工。先体验一下你这扫楼的工作。保洁衣服一穿，口罩一戴，我亲妈来了都不一定找得到我，我呢，也不乱跑，就跟你们身后，这样行吗？”

  【你看我多贴心？借口都给你找好了，还不带我去？】

  霍瑜叹口气：“我知道你很担心你的同学，可这份工作对婶婶也很重要，若是出了麻烦，这对婶婶来说是个天大的打击。”

  对一个要养家糊口的打工人来说，没有工作做是最残忍的。

  她们会为了一点很小的钱而折腰。

  他太懂老百姓没钱的苦了。

  季音音似乎也明白了这点，不再继续和霍瑜这么掰扯，而是攥着手，可怜兮兮地低着头。

  【都怪这个酒店的破规矩，怎么别人想来打个工要求都那么多？难不成这个酒店还有什么秘密不成？难道就放任李佳乐羊入虎口再长恋爱脑  ？那她的结局不会改写了吧？比如提早死之类的？应该不至于吧？李执言还想当凤凰男来着。没嫁进豪门怎么当男凰后？可惜，我什么都见不着，也不知道他们之间会说点什么】

  霍瑜看着眼珠直转的季音音终究还是松了口。

  “酒店规定工作人员的家属不能随意在酒店进出，但在员工休息室待着原则上还是允许的。你若是能接受，我就和婶婶说一声。”

  【啊？只能在员工休息室待着？那和画地为牢，水泥封腿有什么区别？不对，人酒店虽然要求家属进来只能待在休息室，没说不能听一下别的东西吧？之前去阮筱琉家的时候我还准备了一个录音笔，我丢在半路上就行了吧？我还是丢在大厅这种公共场合，总不会说我侵犯隐私吧？哦豁！我可真是太聪明了！】

  做好打算后，季音音故作无奈地耸耸肩：“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去员工休息待着吧。”

  看到她眼底盘算的小算计，霍瑜也不禁嘴角上扬。

  倒是挺会钻空子的。

  玉和美酒店三楼以上的员工通道并不在酒店内部，而是要从隔壁超市的仓库往上走才能找到通往三楼的酒店楼梯。

  季音音还从未见过这么离谱，不符合人性和市场的楼梯。

  哪有人把自家企业的进出口设置在别人家的仓库后门的？

  这就算了，他每一层楼的楼梯设计都很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

  她和霍瑜从超市仓库上来后走到了尽头才摸到通往二楼的转角口。

  一个南，一个北，只有部分电视台才这么搞这种南辕北辙的楼梯设计。

  但是！

  人家这么设计逃生楼梯也是为了避免碰上意外状况，比如什么绑匪劫持主持人想借助媒体扩散恐慌情绪之类的。

  这种时候，楼梯越复杂就越能为救援和封锁消息争取时间。

  你个酒店搞这个要干什么？

  季音音开始对这家酒店生出了怀疑。

  又转了两个弯，霍瑜推开了员工进出的大门，这才带着季音音来到了酒店的内部。

  一个中年妇女正好就在门前。

  霍瑜很自然地朝着中年女人招招手就和她说了一顿俩人一开始想好的措辞说了出来。

  保洁婶婶看了眼季音音，很是不赞同。

  “丫头啊！你看看你才多大啊？也就是读高中的年龄，你怎么能不读书啊？你知不知道读书很重要的啊？小鱼的爸爸不爱读书就爱赌博，在他读初中的时候就被打死了，小鱼妈妈离婚了都被警察找到说是要帮那个死鬼还债！小鱼心疼妈妈，学习完后还要到处打工！你还小，就多花点时间去学习啊，考不上大学，上什么中专也可以啊！干什么想不开做保洁？这很累的！”

  “江婶婶，我劝过我这个表妹，是她不听。一定要来看一次。”

  “行！那丫头你就坐这儿，累了就去旁边的休息室待着。婶婶去忙了！”

  说着，江婶婶推着装满换洗床单的小车走了。

  【他都那么忙了，还让他到处带着我跑，那岂不是耽误他赚钱了？】

  这下，季音音看着霍瑜眼底多了歉意。

  “原来你爸爸这么不做人啊。还在外头赌博，难怪你是打工王。你们家钱还完了吗？要不我帮你还点？”

  霍瑜穿着工作服，朝着她摇摇头。

  “嗯，不管他做不做人，现在都不是人了，你也别想太多，江婶婶说得夸张了点。我们家上个月就把钱还完了。不然我怎么会这么悠闲和你在这里跟踪别人？”

  言下之意就是：带着你跑，并不耽误他赚钱。

  季音音咳嗽了一声：“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说是跟踪呢？”

  霍瑜没再说什么，只是叮嘱季音音不要乱跑给婶婶添麻烦后，自己就再次变身为打工皇帝了。

  因为江婶婶的缘故，她的活动范围从原先的员工休息室扩大到员工的工作区域。

  可那些工作人员进进出出的，她又不想碍着她们工作，只好先回了休息室。

  酒店的员工休息室不算很大。

  简单到除了桌椅就只剩下几个放东西的柜子和一个饮水机。

  剩下的就是一个通风用的窗子了。

  季音音走了两步，从窗户往外看。顿时让她眼睛一亮。

  因为她发现这个酒店的员工休息室设计和旁边的酒店房间相比是完全凸出去，从这边的窗户往外看，能看到的东西可太多了。

  简直就是先天吃瓜圣地！

  要说缺点嘛……那就是看不到二楼，二楼被贴上了有色玻璃，加上隔得远，以至于她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

  【哎！等一下，听不见？我可以想办法让自己听见啊！】

  她上辈子有一次去巡视自家的子公司，还看到了建筑图纸。那时候她就知道了像酒店这种地方的通风管是互相接通的。

  物理老师曾经说过声音在固体中的传播速率是最快的，而气体是最慢的。

  二楼和三楼挨得近……那不就说明通风管也挨得近？

  那她说不定可以试试看？

  作为高一三班物理只拿了57分，全班倒数第二的小菜鸡的季音音，能想出什么窃听的本事呢？

  那就是！

  ……

  纸杯传声筒。

  这也没办法嘛，她的脑子就这样，这里有纸杯，有阿姨们为了过冬准备织毛衣的棉线。

  想到这个已经是极限了。

  随机挑选一个幸运阿姨的棉线，季音音双手合十默念。

  【阿姨，不好意思，拿您一段棉线！您千万别生气！】

  说完，就毫无包袱的从阿姨的毛线团抽了一根出来。

  她摸不清楚通风管道到底需要多少长的毛线，就直接抽了三十米的毛线出来。

  看着原本白白胖胖的毛线团一下子瘦了，季音音于心不忍，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一张印着她气红脸的大爷就塞进了毛线团里。

  【有毛大爷哄你，应该不会生气了吧？】

  季音音的动手能力不算差，很快就做好了一个纸杯传声筒。

  可问题是，通风管道上还有一个挡板，不把挡板拆下来怎么把纸杯放进去？

  拆挡板需要螺丝刀。她也没带这种东西。

  难道她的纸杯电话窃听计划就要这么失败了吗？

  不允洗！绝对不允洗！

  她决定……翻箱倒柜找找看。

  说不定就有了呢？

  事实证明，季音音的想法是对的。

  华国阿姨们各个都是哆啦A梦。她们的柜子里什么都有，甚至是可以把人眼珠锤出来的锤子都有。

  【哦，果然这个世界不能没有阿姨们啊！】

  看着面前这全套工具，季音音由衷地感叹。

  为了能让纸杯传声筒计划不会遭遇外界抗力而中途停止。季音音果断拉上窗帘锁上门。

  万事俱备后她这才把小柜子拖到通风管下，拿着螺丝刀就踩了上去。

  挡板的四个螺丝很快就被季音音给拆了下来，露出了宽达四十公分左右的通风口。

  季音音踮起脚，将手伸进铜扣管道内。风正擦着她的指尖往外吹着。

  【有戏！】

  季音音嘴角露出邪魅的笑容。

  抓着  电话听筒就往通风管道里丢。

  然后，纸杯电话就在管道里进行了2048°的旋转后，落了下来。

  季音音打开手机往里一看。

  目测纸杯大概位于通风管道内部2米的位置。

  【……这不是坑爹吗？这还听个屁！】

  季音音懊恼地坐在凳子上。

  她怎么忘记了，管道是很长，可她没有钻管道的Jerry！对，就是《猫和老鼠》里头的那只。

  没有Jerry她怎么能把传声筒发扬光大？

  难不成她要练就缩骨功自己钻进去？

  【钻进去？哎！说不定这是个办法！】

  想到这儿，她又拖来俩箱子，踩着箱子，在通风管口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肩宽。

  【似乎还是有点窄？要不我挤一挤？】

  她双手伸直，做了一个跳水运动标准的入水姿势后就往通风管里钻。

  季音音脑袋刚进去，就闻道了一股子霉灰味。

  别说，她还挺喜欢这个味道的。

  她继续往里移动，可才前进了一点就再也不能动了，因为……她屁股卡外头了。

  这下季音音想哭的心都有了。

  【早知道就听老妈的话，原来运动过后立刻坐下，屁股是真的会变大的！啊啊啊！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

  她心底顿时飘出这样的一句话：就蒜挤进去也是橘外人。

  因为屁股这个局外人！害得她也成了卡在管子外的人！！

  狼狈地从通风管里爬了出来后，季音音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重新坐下来思考。

  她那气红脸的大爷曾经说过，办法总比困难多。

  一条路走不通就走另一条，实在不行就打一条出来！

  没必要一直在死路上折腾。

  于是季音音收起躁动的心继续翻箱倒柜。

  功夫不负季音音。

  她找到了！一个带轮子的小汽车，悠悠球和弹力球。

  而且她运气很好，这个小汽车还是带遥控的！

  只要把纸杯电话绑在这个小汽车上，那不就是Jerry二号了吗？

  季音音欠欠的笑了。

  果断把纸杯绑在小汽车上就放进了通风管道里头。

  她自己就拿着遥控器，驱动着自己的小电话在通风管道里跑。

  因为看不见，她只能按着前进的按钮驱动着小汽车前进。

  忽然，她听见管道里发出“砰”的一声。

  然后她手边的毛线就再也不能够动了。

  【难道卡住了？】

  季音音又按动遥控手柄，不论前后左右，那段绳子都没有动静。

  【要不就这么听听看？】

  说干就干，修短了电话线，把纸杯电话绷紧后，季音音就把耳朵贴了上去。

  声音倒是真的有。

  只不过说话的人怎么那么怪呢？

  “老师，你跟我来这里，你老婆就不会生气吗？”

  “老师，我是真的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老师，你和李燕离婚吧！我们去隔壁倭国，他们那边……18岁就可以结婚，我都成年了，你就和我一起去吧。”

  听到那娇滴滴的女声，季音音瞬间石化。

  【所以，那么巧？隔壁就是武舞和李执语？他们来这里开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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