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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正当防卫


她独立于法庭之上,无惧无畏,字字铿锵,唤醒了在场所有人的正义感。

  过去的施诗,柔弱、逆来顺受,如同家中可有可无的影子。

  而今,在法律与真相的光芒照耀下,在孙辅国不遗余力地协助下,赵建国的种种非法行径逐一暴露,昔日的权势和遮掩在铁证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私卖公粮,以权谋私为亲朋好友霸占良田,种子化肥交易中以次充好,中饱私囊……

  桩桩件件,如同沉重的铁锤,击碎了赵建国及其同伙构建的罪恶帝国。

  至于那些干部们揭露出来的种种不公——多占多得,篡改工分的行径,简直是罄竹难书,每一桩每一件都足以让人愤慨不已,然而在此刻的氛围下,似乎已无需再多费唇舌。

  赵梅,这个在村里人眼中神秘而又矛盾的存在,一年之中真正出工的日子竟然不足百日,却能够奇迹般地挣满工分,这无疑成了众人议论的焦点。

  黄缜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声音中带着几分玩味与不屑:“真是不得不佩服赵梅的手段,恐怕连过年的日子,那些懒散的小鬼都放假了,她也愣是一天未曾歇息。”

  此言一出,赵梅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像是被突然掐住了喉咙,半句话也吐不出来。

  而赵梅的这种情况,在赵家其他人身上也屡见不鲜。

  就拿赵大军来说,这个整日游手好闲,懒惰如同蛀虫一般的人物,他的工分记录簿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但这丝毫不妨碍他在某些“特殊照顾”下,险些“荣登”劳动模范的候选名单。

  村民们闻此,无不摇头叹息,指责与不满之声如潮水般涌来,渎职、贪污、滥用职权的标签无情地贴在了这些人的身上。

  谁又能想到,一个小小生产队的小队长,竟握有如此惊人的权力,将公平正义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场公开的审判,初衷是为了给镇上那些高高在上的领导敲响警钟,镇长亲自主持,严令所有村镇干部到场见证。

  此刻,镇长的面容比天边厚重的乌云还要阴沉,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几次三番地扫向黄缜,其中的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黄缜内心五味杂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逃避这一切。

  方家村,这个他曾经倾注心血,亲自挂帅的重点项目,每当提及,他总是对赵建国赞不绝口。

  过往的辉煌与赞美,如今都化作了泡影,成了他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赵建国,此时已经被冰冷的手铐束缚,昔日的威风不再,整个人如同被严冬的寒霜击垮的茄子,萎靡不振。

  他原本还在盘算如何保护自己的儿子和妹妹免受牢狱之苦,万万没想到,自己却成了这出悲剧的开篇人物。

  十八年的铁窗生涯等待着他,当有一天重获自由,已经是年逾花甲,垂垂老矣,人生还有什么可期?

  他抬头望向施诗,心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她怎么可能掌握了这么多内部的秘密?这分明是蚂蚁撼动大象的戏码,自己却在最不起眼的地方翻了船,更让他意外的是,施诗竟有这股勇气将他一并举报。

  视线无意中与孙辅国交汇,他心中暗自思量,有了强有力的后盾,人的气场果然不同凡响。

  但在与黄缜目光相遇的刹那,一种深深的歉疚涌上赵建国的心头。

  他明白,自己背叛了与老战友之间的深厚信任,但很快,他强迫自己挺直腰杆,故作无谓的姿态。

  事到如今,再多的后悔也无济于事,从他初次滥用职权那一刻起,那份纯洁的战友情谊就已经悄然变质。

  黄缜目睹他这一副彻底放弃抵抗的态度,心痛与失望交织,最终只能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赵大军才,这个曾被视为家族希望的儿子,被宣判了十三年的刑期。

  判决下达的瞬间,坐在旁听席上的赵建国的妻子几乎要晕厥过去,她的声音颤抖,满是不甘与绝望:“就因为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你们就要毁掉我儿子的一生吗?”

  她激动地指向施诗,“她反击了!是的,她反击了!”

  话语中带着无助与愤怒。

  黄缜实在听不下去,于是在一旁,隔着法庭的长廊,以一种温和而坚定的声音提醒众人:“施诗的行为完全是自卫,是法律赋予的正当防卫权利!”

  她的声音清晰而有力,穿透了法庭内的嘈杂,试图为这场争议带来一丝理性的光辉。

  赵建国的妻子,一位面色愠怒的中年妇人,显然对此概念一头雾水。

  在她朴素的认知里,出手还击却能毫发无损地站在原告席上,这无疑是不公平的体现。

  情绪激动之下,她不顾场合地大声抗议,言辞激烈,直至被法警礼貌但坚决地请出了法庭,留下一串不满与愤懑的回响。

  被告席上的赵梅,面临的是多项严重的指控:故意伤害、侮辱及虐待儿童、非法拘禁、侵犯他人人身自由,以及未遂的贩卖妇女罪。

  她的面容在法庭冷硬的灯光下显得阴晴不定,而施诗身上,那些未曾消散的绳索勒痕,仿佛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遭遇,成为控诉中最直观的证据。

  当面对那些铁证如山的指控时,赵梅无从辩驳,唯有在贩卖妇女这项罪名上,她竭力挣扎,眼神中满是无辜与不解:“我何曾贩卖过妇女?未成?这‘未成’究竟是什么意思?”

  教育的缺失让她对法律术语感到茫然。

  经旁人耐心解释,赵梅恍然大悟,但旋即转为强烈的否认,声音中夹杂着几分狡辩与无奈:“我那分明是在嫁女儿,何时变成了买卖?在这片土地上,收取聘礼不过是遵循习俗,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我还听说,施诗你嫁入凌家,同样接受了千元的聘礼,这难道不是一样的道理吗?”

  此言一出,旁听席上顿时议论纷纷,相较于区五百元,那一千元无疑更贴近于人们心中对“买卖”的联想。

  孙辅国,作为施诗的支持者之一,心生忧虑,生怕这一千元成为施诗自证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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