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冉怀疑地看着方雷生，大声道：“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风滢在哪里的，这是你想骗我说出风滢的下落，用的激将法，我才不会上当。”

  雷生沉声道：“风滢在华胥国。”

  墨冉不可置信地瞪着方雷生，瞪了半天，看雷生的表情不像是试探，更像是笃定，墨冉反问：“不可能，我精心安排了这么久，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明明已经吃了妖毒丸，在妖界大殿通道里还闻了幻异花的香味，这两种毒药加起来，你不可能发觉我是假的，我哪里露出了破绽？你究竟是怎么认出我不是风滢？又是怎么推测出风滢在华胥国？”

  雷生：“妖毒丸和幻异花一开始是让我有些幻觉，但正因如此，我才更加确信妖界大殿密室内的风滢是假的。”

  “为什么？”

  “你费尽心机让我中毒，中毒却不致命，究竟是想掩盖什么呢？无非就是密室之内风滢的身份。”

  墨冉疑问：“就凭这个，你就能猜到密室里的不是风滢，但你又怎么知道风滢在华胥国？”

  雷生将手中的毛绒人偶一晃，缓缓说道：“这还要多谢你的提醒，我才能完全想清楚。”

  墨冉疑问：“我提醒了你什么？”

  雷生：“就是你刚才说的，这个人偶是狐狸尾巴做的。”

  “狐狸尾巴？你是怎么从这个看出破绽的？”

  “风滢曾跟我说过，她有一个人偶，是九尾天狐的尾巴所制，滴入人血，能幻化出主人模样，足以以假乱真，在妖界大殿的密室，第一眼见到人偶幻化的风滢，气息模样跟真正的风滢一模一样，本来我也看不出破绽，但你却用妖族法术，将自身也融进人偶幻化的影像中，这样两个不同的气息，我才起了怀疑，接下来，你的一言一行跟真正的风滢截然相反，我不拆穿你，就是为了探查真正风滢的下落。”

  墨冉冷笑：“没想到，你第一眼就认出我是假的，你的心机比你的法术更显得深藏不露啊，但这也不能说明风滢在华胥国啊？”

  雷生：“很简单，这个人偶一直作为风滢的分身，呆在华胥国，现在又出现在妖界，只能说明，你们去过华胥国。”

  墨冉听了雷生的解释，大笑道：“哈哈哈……方雷生，就算你聪明到推知一切真相，那你又能猜到下一步会发生什么吗？等你赶去华胥国，一切都来不及了，哈哈哈……”

  雷生冷笑：“狼妖王挟持风滢回华胥国，是为了华胥一族镇守的上古凶灵，但就算是他能释放那些上古凶灵，我也有办法制止他颠覆六界的野心。”

  墨冉笑声停止，看着雷生，眼中竟是留恋之意，墨冉的声音也柔和下来，轻声道：“方雷生，你既然知道真相，就应知道我哥哥得了洪荒魔珠之后，再加上上古妖王内丹所化的青珠，法力在六界已无人能及，就算是魔神，都死在我哥哥手上，你如果去华胥国，无疑是自寻死路，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不如归顺妖神，归顺妖界，我哥哥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不等墨冉说完，雷生制止道：“狼妖王虽设计抢走洪荒魔珠，害死蚩尤魔神，但他想称霸六界的野心是不可能实现的，因为自古邪不胜正，暴虐之人不可能长期待在高位，你们的计划一开始不就受挫了吗？”

  “什么计划？”

  雷生：“你派人将风滢的手环送到魔界，不就是想引魔尊飞鹏离开，到时妖兵趁机攻打魔界，是你们低估了飞鹏的智商。”

  “是吗？这一层你都想得到，不过，你说错了，不是我低估了魔尊飞鹏的智商，而是高估了他对华胥公主的情谊吧。”

  雷生脸色一沉，飞鹏对风滢的情谊，他心中是有数的，当日离开魔界大殿，飞鹏担忧着急又两难的神情，雷生都看在眼里，雷生心里泛起酸意，真的是墨冉高估了吗？

  见雷生沉着脸不说话，墨冉继续说道：“我本来的计划是，借着风滢的模样，吸取你的纯阳内力，这样仙界就失了雷神转世，实力大减，说不定能趁机拿下昆仑墟，可一切都因为我对你的情谊……”

  “住口！”雷生怒喝道，“骗人的话别再说了，看在你也是一个生灵的份上，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自由还是力量？”

  墨冉本还想以美色劝诱，可被雷生这么莫名一问，竟弄不明白雷生的意思。

  雷生重复道：“自由还是力量？你选一个吧。”

  墨冉：“什么意思？”

  雷生：“自由就是废去你千年修炼的法力，变回原形，但放你回归山林，做一世自由的狼；力量就是毁去真身，保留你的法力，但会将你封印昆仑墟弱水深渊，永失自由，直到你散去一身戾气。”

  “什么？”墨冉一脸惊愕，“你这样做还不如杀了我，你如果敢这么对我，我哥哥是不会放过你的……”

  墨冉绝望着大喊，露出狼族尖锐的獠牙和利爪，挣扎着向雷生扑来。

  “既然你自己不选，那我替你选好了。”

  雷生一挥手，一道金光笼罩墨冉周身，墨冉像被烈火炙烤一般，在金光中慢慢恢复成狼族真身，变成一头小青狼，最后狼身也幻灭，只留一颗修炼千年的狼族内丹，合着墨冉的魂魄在金光中颤抖。

  “收！”

  随着雷生一声轻喝，金光带着墨冉内丹和魂魄，被收进雷生手中的收妖瓶中。

  雷生将收妖瓶收回，轻声道：“墨冉，希望你能在弱水之中去除戾气，戾气消失之日便是还你自由之时。”

  ——

  雷生离开中曲山外的深谷，一路御剑，向着华胥国方向快速飞行。

  以雷生现在的法力，路上不眠不休，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便到了华胥山外。

  华胥山，还是跟以前一个模样，苍山青翠，云雾缭绕，雷生没有立即进山，而是御剑停在华胥山脚下，就在第一次遇见风滢的山脚湖旁。

  站在湖边，前面是华胥山的悬崖峭壁，身后是熟悉的方家村，雷生忆起今世初见风滢时的样子，风滢十岁，私出华胥国，跌落华胥山悬崖，掉进山脚湖，因为项间圣女灵石的力量，整个人漂在湖面上，自己清晨打渔，发现了风滢，今世的缘分从那时开始……

  正当雷生沉浸在往事回忆中，一股明显的妖气从天而降。

  雷生警觉抬头，只见一个粉色身影从华胥山的悬崖上跌落，粉衣飘飘，“扑通”一声，整个掉进山脚湖里。

  雷生皱起眉头，这个时候，是什么妖物会从华胥山上掉下来？

  粉衣身影挣扎了几下，慢慢沉入水底，看来还是一个受伤的妖怪。

  雷生随手捏了个法诀，用法力将粉衣身影从山脚湖中捞了出来。

  粉衣身影浑身湿漉漉地躺在湖边，细看脸庞，竟是一张熟悉的妖艳脸孔。

  雷生俯下身，轻声喊：“桃夭夭，你醒醒！”

  桃夭夭紧闭双眼，没有回应。

  雷生伸手探查脉息，脉象微弱，受了很重内伤的样子。

  雷生将桃夭夭扶坐而起，输入灵力，桃夭夭体内三股力量慢慢融合，其中一股力量是妖族自身修炼的妖力，另一股力量很纯净，又有些熟悉，是当年风滢在桃源岛为桃夭夭输的灵力，再加上今日雷生的第三股纯阳灵力，三股力量合在一起，桃夭夭脉息渐趋平稳，缓缓睁开双眼。

  “方少侠！不，现在应该称你是国婿大人，你终于来了，快救救华胥一族吧……”桃夭夭一苏醒，见到雷生，如见到救星一般，拉住雷生便不放手。

  雷生：“慢点说，华胥国内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风滢是不是在里面？”

  桃夭夭稳住心神，点点头，“公主恩公在华胥国内，不过是被狼妖王挟持回来的。”

  雷生：“说详细一点。”

  桃夭夭：“一个多月前，公主恩公离开华胥国，留下一个与公主一模一样的人偶在国内顶替，直到有一天，风薇大人偶然发现了人偶的秘密，风薇大人正要派人去找，狼妖王就带着一群妖魔闯进华胥国，里面还有被挟持的公主，狼妖王以公主为人质，要求风薇大人打开咒水符阵，释放上古凶灵，安慰大人为天下苍生，没有答应，我离开的时候，双方还在坚持着，我担心狼妖王真会伤害公主恩公，或是硬闯咒水符阵，那风薇大人也危在旦夕。”

  雷生问：“华胥一族其他人呢？”

  “华胥一族大部分人都被狼妖王的手下关押在迎客居，还有一部分华胥勇士跟着风薇大人守在神女大殿，狼妖王扬言，给风薇大人三天时间打开咒水符阵，否则到时每过一个时辰就会杀一个华胥族人，现在已过了有一天多时间了。”

  雷生：“你是怎么出来的？”

  “我因为真身是妖，不易被妖魔发现，在之夏和许多华胥族人的掩护下，偷溜出来的，我身上有风薇大人向昆仑墟求救的书函。”

  桃夭夭将藏在怀中的书函交给雷生，雷生展开书函，粗略地看了一遍，皱起眉说道：“远水救不了近火，这件事我自有安排。”

  桃夭夭：“国婿大人的意思是，不用我去昆仑墟送信了吗？”

  “你不用去昆仑墟，这封信的意思我会用传音石通知师尊。”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离狼妖王定下的三日期限，只有不到两天时间了。”

  雷生：“这次行动关系到华胥一族的安危，还有六界的未来，要从长计议，集众人之力，我们先去竹林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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