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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城文废墟


尹墨和裴尘赋之间已经完全进入了一种相爱相杀的和谐师徒境界。

  裴尘赋用各种方式骗尹墨签了一张又一张的生死笺,让尹墨不得不进行保命式工作的状态之中。

  而尹墨也利用自己身为师尊的优势公报私仇,总是把需要外派的公务强加给裴尘赋。

  晏岁前脚和胥止行去了西陵氏,裴尘赋后脚也被尹墨派去了飞雪庄交流学习,一去就是两个月。

  西陵氏一向不喜欢与外人交往,但是如今毕竟是天神下凡,西陵氏的祖家主也是亲自带着族人相迎。

  胥止行将晏岁径直带到了突然出现的秘境入口前,入境口笼罩着一层浮动的紫雾,根本看不见里面是什么情景。

  胥止行抬起手按在了那一团紫雾上开口道:“这个东西很奇怪,说是结界又与寻常结界都不相同,不管是硬闯还是怎么样,都进不去。”

  晏岁歪了歪头,然后抱着胳膊往紫雾上靠:“这么神奇——”

  最后一个“奇”字被晏岁拉得老长,因为支撑住了胥止行的紫雾没有支撑住晏岁,晏岁直接整个人栽倒了进去,消失在紫雾之中。

  胥止行:“……”

  虽然一开始把晏岁叫来就是为了让晏岁进去的,但是至少走进去吧,摔进去很好看吗?

  晏岁一头栽进紫雾里,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疼得晏岁倒吸了口冷气自言自语道:“还真的拦不住我啊。”

  在晏岁撑着地爬起来之后,眼前突然一阵地动山摇,眼前空无一物的平地突然拔地而起,断壁残垣从黄土之中飞起,拼凑组合。

  尘土飞扬,晏岁不由得抬起袖子挡住风尘。

  在一切终于尘埃落定之后,晏岁放下了袖子,看向眼前由那些断壁残垣拼组成的……断壁残垣。

  晏岁有些无语,不知道刚才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是要做什么?

  这不还是乱七八糟的一大片。

  “重光,里面是什么?”胥止行的声音在晏岁耳边响起。

  晏岁四处看了看回答:“废墟。”

  “废墟?”胥止行愣了一下。

  晏岁往前走了几步,然后蹲在了坍塌在地的牌坊上:“有一座倒了的牌坊,上面写着……”

  晏岁说到这里突然之间又没了声,胥止行追问:“写着什么?”

  晏岁辨认了好一会儿放弃了:“不认识这两个是什么字,应该是以前的字。”

  胥止行认命地拿出了词典:“怎么写得?告诉本君。”

  “第一个字是,竖竖横弯勾点点点竖横再画个小人。”晏岁很认真地复述着那个字,“第二个字是一个车轮下面横横横撇点点竖竖。”

  胥止行抽了抽嘴角,刚翻开词典的手默默地将词典合了回去:“算了,这个我们以后再查。”

  晏岁站起身继续往前走:“嗯,这里还有一些坍塌的壁画。”

  “画了什么?”胥止行问。

  壁画的上半截已经全部倒塌,只余下下半截灰尘扑扑地矗立在杂草丛中。

  晏岁思索了片刻之后,抬手结印施了个修复术法。

  那些断壁残垣再次被调动地拔地而起,金碧辉煌的宫殿在晏岁的灵力支撑之下被逐渐重建,显现出它的原貌。

  被拦在紫雾外的胥止行感受着自己的香火唰唰唰地流逝:“你又在做什么?”

  “我看清楚壁画了。”晏岁看着眼前修复好的宫殿与壁画,“帝君,是你们哎。”

  “我们什么?”胥止行问。

  晏岁顺着长廊走下去,看过一副又一一副的壁画:“就是你和你的师兄弟们……”

  壁画之中,从城文帝收下第一个弟子开始,然后收第二个弟子,接着就是胥止行拜入城文帝门下,再然后是第四个、第五个,然后城文帝的首徒死于大战,接着就是城文帝继续收下四个徒弟。

  胥止行的声音渐渐在耳边退去,晏岁越走越深,壁画上呈现的画面也就越来越鲜血淋漓。

  晏岁的脚步停在了一副壁画前,壁画之中胥止行浑身浴血地跪在地上,排行不知道第几的师弟对着胥止行挥起了刀,城文帝持剑挡在了那个弟子面前。

  这一副壁画边上刻了一行小字“城文帝欲立三徒胥重明为少君,七徒沉定陵为夺位刺之”。

  晏岁皱起了眉,然后继续走下去。

  在城文帝的首徒与次徒都意外身亡之后,城文帝对胥止行就越来越看重,而城文帝的其他徒弟几乎都对胥止行生出了嫉妒之意,胥止行那些年过的,不亚于晏岁上一世在宴青都的那十年。

  晏岁越看眉峰就皱得越紧,数不尽的明枪暗箭都朝着胥止行而去,直到城文帝收下晏曦,开始对晏曦越发看重,隐隐有要改立继承人的趋势。

  最后一幅画面就是晏岁曾经见过的,晏曦一枪刺穿胥止行的腹部,在胥止行没散命之后自绝。

  城文帝对自己徒儿们之间的尔虞我诈失望至极,退位归隐。

  晏岁抬眸看向眼前的宫殿,这里是胥止行和他的师兄弟妹们曾经一同修习的宫殿。

  壁画上的那一切是真的吗?

  晏岁在心里藏了一个问题,仰头看了金殿许久后抬步踏上了金殿金阶。

  步入金殿,殿中悬挂着一幅巨大的画像,画像上是英姿飒爽的城文帝,与人世间流传的大帝形象不同,这幅画像上的城文帝一身战甲立着长剑,身后背着逐鹿弓,俨然是当年逐鹿中原的将军。

  张狂朱雀与怒目青龙一左一右护卫在城文帝的身侧。

  而城文帝在这幅画像之中却闭上了眼睛,不是不忍看人间疾苦,还是不忍看自己的徒弟们手足相残。

  晏岁对着城文帝的画像叩拜再三,然后起身巡视别处,看见了侧室里的一张小桌,桌上放着一卷青竹简和一支笔。

  晏岁走过去,拿起竹简打开,竹简上空无一字,而那支笔墨迹湿润,似乎尚可用之。

  晏岁的眉头从壁画到这里就没有舒展开过,转头又看向了城文帝的画像,画像之上的城文帝,眼角竟落下了一滴泪珠。

  泪珠砸在地上,化作了一颗琉璃珠,滚到了晏岁的脚边。

  晏岁弯下腰捡起了那颗琉璃珠,就在晏岁捡起琉璃珠的那一刹,金殿地动山摇,再度崩塌,一股无名之力将晏岁推出了金殿。

  晏岁眼睁睁地看着金殿画廊在自己眼中毁坏归于尘土,繁华落幕,天地无主。

  胥止行接住了被紫雾吐出来的晏岁,抓着晏岁的胳膊问:“里面怎么了?”

  随着晏岁被推出秘境,那一团紫雾竟也随风消散去了。

  晏岁恍惚了片刻,然后对着胥止行指了指眼睛:“我忘了。”

  胥止行张了张嘴:“……”

  算了,一个合格的父亲是不能打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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