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岁和裴尘赋的新婚日子过得那个叫蜜里调油，两个人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连在一起。

  侍女来报说甄如念想见晏岁一面的时候，裴尘赋和晏岁还在床上打滚。

  “甄如念？”晏岁思索了一会儿扭头问裴尘赋，“她要见我做什么？”

  “不管她要做什么，不见她。”裴尘赋将晏岁拉进怀里，整个人覆住晏岁，在晏岁脖颈间轻蹭了好几下道，“岁岁，你怎么会又香又软的。”

  晏岁失笑，在裴尘赋脸上啄了一下然后推开裴尘赋：“我去看一看甄如念，她应该不会无缘无故来找我。”

  裴尘赋拉着晏岁的手，看着晏岁翻身下榻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晏岁拍了拍滚出一身褶子的衣裙回答道：“太阳落山前肯定就回来。”

  裴尘赋不满地道：“岁岁，现在才巳时。”

  “是啊，现在是巳时，大早上的呢。”晏岁噌视了裴尘赋一眼，“谁家少主巳时了还在抱着媳妇在床上躺着的？”

  裴尘赋笑着跟着晏岁起身回答道：“我家呗，我送你过去吧。”

  晏岁和裴尘赋手牵着手，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地从裴尘赋的院子里出来去荣和堂。

  甄如念在荣和堂等得都快睡着了，突然被一阵笑声吵惊醒过来。

  向门口的方向一看，在门外的裴尘赋正倾头不知道和晏岁说了什么，惹得晏岁笑个不止地捶了裴尘赋好几下。

  甄如念站起身等着晏岁走进来，而这么一等又是小半刻钟的，裴尘赋才恋恋不舍地揉了揉晏岁的手，然后站在荣和堂门口目视着晏岁走进荣和堂。

  “重光元君。”甄如念对着晏岁作揖。

  晏岁微微一笑，虚扶了甄如念一把：“甄掌门不必多礼，你我也许久未见了。”

  甄如念淡淡一笑道：“转眼有四年了。”

  晏岁点了点头然后与甄如念分主客落座：“甄掌门怎么来雷泽了？”

  甄如念垂眸沉吟片刻然后道：“前些日子来参加元君和裴首席的婚事时就想和元君说上几句话，但是又想着元君新婚燕尔，不好拿我自己的烦心事打扰元君，就多留了几日。”

  晏岁看着甄如念，竖起了掌门发冠的甄如念和四年前变化极大。

  若是说四年前的甄如念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女修，而如今明明已经更上一层楼的甄如念气度却颓然了许多，连她当弟子的时候都不及，鬓发甚至生出了几缕的白发，显得她整个人苍老了十岁不止。

  晏岁沉吟了片刻后问道：“甄掌门这几年过得可好？”

  甄如念突然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在笑晏岁问的这个问题，还是在笑自己的这几年：“元君，你嫁的是裴首席，你应该知道我这个掌门之位是怎么来的吧？”

  晏岁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我做了好多不应该做的事情，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子。突然之间就特别想要当这个掌门，想要在万人之巅，从我第一次下手逼四师姐出师的时候，我好像就停不下来了。”甄如念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而从我犯下第一件错事，而我要掩盖这件错事，我就得继续做更多的错事，渐渐地，我杀的人越来越多，犯的错也就越来越多。”

  晏岁转着手上的玉髓静静地听着，末了问道：“你为何要和我说这些？”

  “我也不知道……”甄如念哑声道，“或许是因为我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当初是什么模样了，在全天下我如今都是声名狼藉，或许只有元君会记得我应该是什么样子。”

  晏岁摊了摊手：“甄掌门，就算你在我面前悔过，我也不会帮你什么。错了，就是错了。”

  甄如念苦笑：“我知道，本就是我错了，哪里还敢让元君与我同流合污。”

  “你如今还是云外京的掌门，还是早些回云外京吧。”晏岁开口道，“将来会如何，你自己去盘算。”

  甄如念听出了晏岁要送客的意思，轻轻叹息一声站起身：“打扰元君了。若是这件事情能够永远被瞒住就好了，我当掌门也不会差劲。”

  甄如念当掌门或许真的会不错，但是她用错误的方式当上了这个掌门，从一开始她就走了一条错的路，再不错，她也错了。

  晏岁和甄如念一起走出了荣和堂。

  今日阳光正好，甄如念眯着眼睛仰起头迎上旭日，突得又问道：“元君，你说这个世上到底有没有会被永远掩埋的真相？”

  晏岁思索了片刻后回答道：“我认为不会，或许这个真相会被掩埋千年万年，但是只要有人去寻找，哪怕沧海桑田，也会水落石出。”

  “真的吗？”甄如念呢喃细语，“哪怕爬到最高处，哪怕当上了帝君，也会瞒不住真相的吗？”

  “不会有例外的。”晏岁回答着，然后最后看了一眼甄如念，“甄掌门，多加保重。”

  甄如念还了晏岁深深一揖：“元君，万事顺遂。”

  “说了什么说了这么久。”甄如念前脚刚走，裴尘赋后脚就忍不住地贴了过来。

  晏岁问：“哪里说了很久了，才说了几句话啊。”

  裴尘赋一把将晏岁抱了起来，大步走回院子：“可我就是觉得很久。”

  晏岁失笑，伸出手勾住了裴尘赋的脖子：“裴首席歇了快半个月了，打算什么时候回宴青都去？易师兄现在一个人独揽大局，已经来了好几次信请你回去了。”

  裴尘赋反问道：“岁岁陪我一起去宴青都吗？”

  “你是我夫君，我们说好要永远在一起的，不陪你去我还能去哪里？”晏岁含笑道。

  裴尘赋抱着晏岁走回房中，一脚踢上房门，将晏岁放回了床上，迷恋地去追逐晏岁的唇：“那再过几日就回去帮着倾朔点儿。”

  晏岁撇过头轻轻踢了裴尘赋一脚：“做什么呢，大白天的，别乱扯我衣服。”

  裴尘赋低笑一声，得寸进尺地贴上来：“岁岁的衣服我不扯还有谁能扯呢？”

  晏岁低喃道：“大中午的呢！”

  “嗯。”裴尘赋应了一声，“我与岁岁朝朝暮暮。”

  “你好像喊了我哥哥，我感觉我哥哥要出现了。”晏岁说道。

  裴尘赋含糊地道：“不会的。”

  然而下一秒，房门就被重重地拍响了。

  “裴尘赋！我来看我妹妹！把我妹妹交出来！快点！开门！开门！”

  裴尘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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