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和小金在车内一边吃着快餐，一边看着监视屏，唐钰和童舟航吃完饭，也没聊多久，童舟航便回家了。唐钰收拾好家务，去浴室洗了澡，开始在卧室和薛霖打视频电话。

  小金喝了口矿泉水，然后对张鹏说，“张队，人家做警察是监视嫌疑人，咱做警察是监视好人。咱是不是有点问题。要不你安排我去监视那个何老板吧？”

  “你刚提到了何老板，怎么不把信息汇报完？”

  “这不是饿了要吃饭嘛。”小金揉揉肚子，嘿嘿的笑着。

  “你小子这么滑头，是可以打入何老板内部，去搜集他的证据。”

  “有什么用呢，被他迫害的那些姑娘，没一个来举报的。咱们就算有证据，也师出无名啊。”小金叹了口气。

  “一个都没有来举报吗？”张鹏很惊讶。

  “是的。要不是那个薛霖提起，谁知道咱们X市里还有这么会玩的老板。”

  “呵，那是你年轻涉世不深，这种人满世界都是，而且环境就这样，你看，那何老板在酒店那种事情，我们直接可以看到监控视频，所以他们根本不避讳。”

  “是啊，猖狂的很啊。”小金无力的叹口气。“张队，年底会有个扫黄打非的行动，要不要去逮那个何老板？”

  “有什么意义，抓进去做个审问，然后就被花钱保释出来了。他还不是照样花天酒地。”张鹏说着。

  这种人就没人能制裁他们吗？张队，他们那些癖好真的很恶心人啊，而且受害者信息我们也没有，也不能去暗访。”

  “你还想暗访？”张鹏盯着小金，“金子，理论是一回事，现实是一回事，那些姑娘也都是有血有肉有心的活人，经历过那些事情，你觉得你去暗访合适吗？她们不来举报报案本身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她们应当被保护，但是不是维护她们的利益才是保护，她们的心灵也是需要保护的。”张鹏点了根烟，狠狠的抽了几口，心中一股憋闷。

  小金没再说话，这个话题戛然而止。但是何老板这种人，总归是要有人去制裁一下的。

  薛霖回到H市已经有几日了，和李添对何老板的事情讨论过好几回，两人一直在想办法替唐钰出这口恶气。

  平台的年货节已经开启，第一波享受的品牌对这次活动大为满意。李添和薛霖又跟品牌商联系准备开展第二波活动。寒冷的冬季，大家却忙得很热火朝天。公司的办公室里经常灯火通明，为这年货节忙得不可开交。

  欧经理从李添那里了解到何老板的事情。心中虽然感到非常惋惜，但是考虑到何老板的人品，还是决定放弃零食太忙品牌的合作。老欧这次其实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是唐钰是李添和薛霖都看重在意的人，如果为了这个品牌，得罪了两个董事长，老欧又觉得不划算。

  再说何老板这边。因为疫情缘故，对外物流非常缓慢，让他为年货期间准备的货物都囤在仓库里。

  他一直等着唐钰公司里重新安排来谈合作事宜，却大半个月过去了，一点音信都没有。原本以为自己是占主导地位的那个，现在看来，自己是求人的那个。

  何老板找了公司销售询问合作的问题。销售员都畏畏缩缩，不敢言语。

  何老板问了好几个销售员，才从一个关系比较熟的业务员那里得知，老欧的公司已经放弃跟他们的合作项目了。

  何老板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子，把最能干的几个销售都召集到办公室，开始布置任务。

  “年关在即，货物囤在仓库里，物流你们解决不了，多个销售途径也搞不好吗？”何老板气势汹汹的问。

  底下一片安静，没人接话。大家伙都知道这个合作为啥会失败，原因又不在员工，全怪这老板贪图美色。

  “问你们话怎么没一个吭声的？咋了，都蔫了啊？你们不是金牌销售员吗？公司每个月做奖励，那个时候你们不都口若悬河，把自己吹得多能耐啊。”

  一个女销售偷瞄了何老板一眼，满眼鄙夷。即便是自己的老板，她也看不上眼，一副假斯文。

  何老板刚好看到她的眼神，走到她身边，“你去找添霖分公司的那个副董助理秘书，你们都是女人，比较好说话。把她约出来，我们再好好聊聊。”

  其他几个男销售都看着被选中的女业务员，替她捏把汗。

  “何总，这个项目我以前跟的少，跟那个唐助理也不熟，这个工作我怕是做不到。”

  “你跟她熟干什么，你就打个电话去约她出来吃饭，聊聊。我到时候一起去谈谈合作的事情。”

  “何总，我觉得，依照现在的情况，您得亲自出动，可能还有一点希望。”女业务员说道。

  “哼，养你们这些人啊。一到要用的时候都是废物。给我出去，出去，给我好好想想有什么办法。做成的员工，奖励红包。”

  几个销售一听这话，立马都往外走。就算红包再大，这烫手山芋也不会有人去揽着做的。

  何总气呼呼的坐在老板椅上，喝了一口茶，呸，好烫，自己这秘书真是越发无能了，泡个茶都不知道看看水温的。

  谁能想到一个带着眼镜看着极度斯文的老总，此刻却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他各处打听联系，找到老欧的联系方式，给老欧主动打了个电话。

  老欧看着陌生号码，犹豫了一阵还是接听了。

  “喂，你好。”

  “喂，请问是欧经理吗？我是零食太忙的老板，何一伟。冒昧给您打个电话，想跟您聊聊我们两公司合作的事宜。”

  “您好，何老板。”老欧受命于李添和薛霖，只好冷冷地答复着。

  何一伟听出对方的冷淡语气，为了公司利益，也只得厚着脸皮继续说道，“上次贵公司安排来跟我们谈合作的同事不胜酒力，结果合同还没谈完，就醉了，我们只好一直在等贵公司安排，期待赶紧完成后面的合作内容，早些签订合同，加入你们近期的年货节活动。”

  老欧这边听着何一伟满脸虔诚的胡说八道，心里冷哼了一声，这个何一伟，真是没得救了，要是道个歉，承认错误，说不定自己还心软了。他倒好，反倒怪起唐钰他们不胜酒力了。

  “欧经理，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再一起吃个饭，把合同的内容都聊聊，早些把合作定下来。”

  “何老板，这个事情，我没有负责，一直都是副董事长安排的人负责的。我也没办法跟你约时间呀，得去请示下副董事长。要不你再等等，我相信总公司那边一定会把合作安排上日程的。”这套话是薛霖教老欧讲的。

  “副董事长？就是那个H市的薛董吗？”何一伟也从下属那里打听过薛霖的消息，对薛霖略知一二。

  “嗯。是的。他主要负责全公司的品牌合作。项目方面的事，都是他安排人做的。”老欧说。

  “可是欧经理，您才是分公司这边的老大老板呀，怎么还听一个年轻人安排了。”何一伟打算挑拨离间。

  “我们公司是有明确分工的，各司其职，责任到人，这样才能奖罚分明。正规化的公司办公，才能让公司越来越好嘛。”老欧意有所指的说着。

  何一伟自然是明白老欧言语中的意思，无非是说自己的公司，小门小派，做事没有正规章法。

  “您说的对，那麻烦您跟薛董提一提我们的合作，让他抽时间安排下。您看这年货节办得火热，我们也想凑个热闹。”

  “我说说吧。回头我安排唐助理去跟薛董提提。”老欧按着薛霖的指导这么说着。

  “这事还要走唐助理的流程吗？”何一伟听到唐助理这称呼就心底一紧。

  “嗯。分公司与总公司的信息传达，任务安排都是唐助理负责的。薛董很器重这个助理的。李董也是很欣赏唐助理。”

  “哦哦。好的。那麻烦欧经理费心了。我等您的好消息。”何一伟心中凉了一截，自己这不争气的下身，怎么就对那唐钰动了邪念，这下好了，两个董事长都器重的女人，他还去碰了，这不自己找事么。

  欧经理没应承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何一伟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打电话前的意气风发，势在必得已经全然不见了。此刻像是被人吸了精气的烂人软瘫在沙发上。

  新年将至，为避免疫情扩散，社区管控更加严格，除开那些早有登记的社区物流配送车辆出入方便，其他进入的货车都要好几次的检查结果，费时费力。

  出行来门店消费购物的人也比往年下降了一大半，眼看着翻年的各大门面费用，仓库租赁费用，员工工资，年终奖励，各项报表都一起发到何一伟的邮箱里，他这会儿真有些无力，巨大的开销，微弱的进账。入不敷出。

  老欧当时就把何一伟打电话的事情通报了李添和薛霖，但是两位董事长似乎都没有在意，也没有要安排合作的意向。老欧询问接下来怎么办，只有薛霖轻描淡写的说了句，“跟他耗着，让他等着。自己种的因，自己去看看结的什么果。”

  李添笑笑，“我们有仇必报。”自己公司做大做强了，手上资金也周转得过来，那就看看那些犯了错的人，怎么陷入资金漩涡吧。对一个商人来说，钱才是最致命的打击。

  何一伟的零食品牌也是近期抄袭其他零食超市的思路才慢慢做大的。为了抢占市场，他花了大笔资金收购了之前抄袭的零食超市的品牌归为己有，又多次收购以前一些有名的当地零食品牌。在疫情发生以前，因为一家独大，销售暴涨，那些收购支出还没有影响到品牌的运营。但突如其来的疫情管控，门店销售陷入僵局，每季度需要支付的收购资金就像毒瘤一般影响着公司的运转。

  何一伟等老欧的电话等了五天了，一点音信也没有。问销售有没有联系他们公司的人，有没有打探到什么动向，销售员说，每次都很客气的说公司目前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项目合作，相信零食太忙的项目合作很快就会进入流程的。

  何一伟看了看日历，心中凉了一大截。再过一周就是元旦。不出个把月就要过年。平台第二波年货节已经开始，看来薛董他们根本就没打算跟他谈年货节的合作了。他也打听了其他行业品牌跟薛霖他们合作参加年货节的收入，几乎占去当月的八成销售额，毕竟不能出门的日子，在家隔日就能拿到货物的社区平台消费真是太让大众喜爱了。何一伟看了看财务报表，目前账上的资金还能支撑到下个季度，但是过完年就会出现淡季，资金会越来越紧张。如果当初自己没搞那么一出，合作顺利的话，现在就能享受年货节活动的红利了，如果能增加百分之五十的收入，那翻年的各项支出都不是问题，年底购买零食本来就是大头，销售翻番都说不定的。一想到这里，何一伟肠子都悔青了。何一伟急得不行，心想要不去给唐助理道个歉，再让她去跟薛董谈谈合作，赶个末班车。分成让个利也是可以的。离过年还有个多月，还是有机会赚一把的。

  何一伟找了下属，打听到唐钰的手机号码，结果拨过去一直没有人接听。心想不会是人家对那件事太在意，不肯接电话。心中想想，这次合作一直停滞不前，看来是因为唐钰在薛董耳边扇了风了。不然哪有老板为着一个员工放着大好的合作不谈呢。何一伟这下明白了，找唐钰是没有意义的，得直接去找薛霖，否则都是绕弯子。

  薛霖接到何一伟电话的时候，在公司里和李添商量年后的公司安排。两人对何一伟的电话一点都不惊讶。

  “喂，您好，哪位？”薛霖很客气。

  “您好，我是零食太忙公司的何一伟，请问是添霖公司的薛董吗？”何一伟打这个电话的时候打了很多腹稿，这次已经是最后一搏，如果这个电话没有起到作用，那他这次就是真的栽了。

  “哦。零食太忙，哦。何老板，您好。”薛霖假装没有印象的回忆着。

  “薛董，我跟你们分公司的欧经理联系过，我们的合作还没有谈完，所以想问下贵公司后续的安排。”

  “合作没有谈完吗？”薛霖故意问。

  “嗯。上次你们的同事不胜酒力，合同还没有谈完。然后就一直没有联系我们继续了。”何一伟没想到薛霖完全对和他们的合作没有什么了解。

  “哦。我看汇报进度是合作谈判结束了。是零食太忙对吧？分公司那边反馈的是项目谈判结束了呀。”薛霖故意说。

  “结束了？怎么会结束呢？”何一伟不可置信的问道，“上次我们聊得挺好的呀，怎么结束了呢？”

  “哦。何老板，你们公司的合作项目我看了，是你们公司目前的营业状态不适合与我们合作。”

  “什么意思？”何一伟一脸茫然。

  “何老板，贵公司的资金方面有些问题，我们可能没法和贵公司开展合作了。”薛霖在电话这头冷笑着。

  李添在一旁听着电话，对薛霖竖了个大拇指。

  “薛董，我们公司目前没有资金问题的。我们目前还有门店销售等其他渠道，一切都正常。”何一伟没有想到薛霖他们居然掌握到自己资金问题的信息。

  “何老板，有些事我们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毕竟谈合作的时候需要坦诚。贵公司的资质，我们都会做详细调查的。”薛霖话已至此，便不再说什么。

  “薛董，我们不能继续合作了吗？我们合作只要立刻开始，我公司就会立刻盈利，就不会有什么资金问题的。”何一伟最后一搏。

  “何老板，是您的公司一切正常，我们才能合作帮您盈利，然后实现双赢。”薛霖轻笑着，这何一伟看来是真急了，但是，着急的还在后头呢。

  “那我们是没得合作了是吗？”何一伟问道，语气有些坚硬。

  “何老板，您又误会了，只要您的资金没有问题，我们以后还是可以合作的。”薛霖笑笑。

  “我明白了。谢谢薛董。打扰了。”何一伟挂了电话，再一次陷入沙发里。

  资金问题一时是没法解决的。如果没有资金加入，那后面的事情会非常的被动甚至棘手，整个财务崩盘，以货抵债，公司破产。何一伟实在不理解怎么好好一公司就运作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两年的意气风发，各大门店如雨后春笋般在城市各个片区开业，带来巨大的销售利润。怎么一个疫情，一个唐钰，就搞得公司这样了呢。

  李添端着咖啡，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边，同薛霖说着话。

  “薛霖，是以你名义收购他们零食太忙公司，还是我们俩的名义？”李添问。

  “不是你去收购吗？为什么要用我的名义。我名下又没有公司。被他发现了，难免以后报复。”薛霖也抿了口咖啡。

  “那行，我去找个跟人合伙的公司去收购，让我合作伙伴的名义去收购，咱俩都不出手。”

  “嗯。李添，你这商务版图越做越大了呀。”

  “那不得感谢你？哈哈。回头那边我分你股份。你直接拿红利。零食业务是个有前景的项目，还是可以的。”

  “我想给唐钰争取一份股份。”薛霖看着李添。

  “为唐钰？”李添看着薛霖，“你们和好了对吧？好到什么程度了？”

  “非她不可。”薛霖淡淡的说。

  “好，那我回头安排一下。要不要告诉唐钰？”李添明白薛霖的良苦用心。

  “先办好吧，等都办好了再看要不要告诉她。”薛霖看着远方。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让一个人的资金不断增加，是最大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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