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见他耷拉着脑袋，双手掐腰，一脚踹了过去，没好气道：“发什么呆呢，走，回病房去，你哥对你很好了，不然你以为，自己能住上单人间啊。”

  “那些四五人一间的，白天睡不好，晚上睡不好，可比你惨多了，你明白我的意思没，老实听话一点，不要给我惹麻烦，对大家都好。”

  “在这里吃喝不愁，伙食也不差，你也不用上学考大学，多好啊，不要不知足，就是考上大学，你还不是糊口，不如就这样挺好。”

  李天赐从地上爬起来，没再像以前那样叫嚣，像是认命一般，嘶哑着嗓子：“姐姐，我想给我哥打电话，可以嘛，之前都是我的错，说不定我认错了，哥会来接我回去。”

  护士没看到，他低着头的眼里，有多病态疯狂。

  嗯了一声，爽快答应了。

  “可以，当着我的面打，要是你哥真来接你，对我也是一件好事，我可以少管一个人，一个月就一万块钱，让我管十几个人，真是烦死了。”

  李天赐沉默着，走到固定电话旁，开始拨打那个，在脑海中，念了无数次的号码，很快电话被接通了，传来那道熟悉的声音。

  李天赐红着眼，恨不得将人咬死，强忍着哭出来，卑微求饶着。

  【大哥，我知道错了，你不知道疗养院多恐怖，放我回去吧，以后我一定很老实，就回老家绝对不打扰你，不会去找你麻烦好不好。】

  【你看我还在上学，一直待在这里，我一辈子都毁了，我们说到底是亲兄弟，你忍心看我这么惨嘛，大哥求求你了，接我出去吧。】

  【……】

  沉默，死寂一般沉默。

  李天赐见他不说话，心里忐忑起来，想发飙，但不敢发出来，就怕惹恼了，以后电话都不接，那才是最麻烦的，他一定会被逼疯的。

  电话那边乔青，正看着电视，脑中闪过很多画面，眼眸越来越沉，若不是他知道原剧情，了解李家人里，这个小崽子多恶毒，或许还真会心软。

  不过现在嘛，既然都动手了，那自然是要断绝后患，这个祸害一旦出来，一定会危害社会，不如就他为民除害，花点钱关起来，算是保护无辜之人了。

  李天赐小心翼翼问。

  【大哥，你在做什么，还能听清楚吗？】

  【嗯，能听到，李天赐别费劲了，你就是好话说尽，我也不会放你出来害人，老实在里面养老吧，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大哥，我活着一天你都有饭吃。】

  【听说疗养院伙食不错，只要你好好听话，不要闯祸，不要想着逃跑，在里面过日子也很好，最起码远离社会毒打，不用为了糊口委屈自己，不是很好嘛。】

  乔青说完，不等他多说什么，直接电话就挂了。

  李天赐脑子轰的一声，一片空白，呆呆站着久久回不过神来，等回过神后，眼底满是疯狂，捶打着周围的东西，疯狂发泄着，咒骂着。

  “啊啊啊，乔青你这贱种，居然要害我一辈子，我要是出去，一定要宰了你，你不得好死。”

  砰砰砰的声音不断，护士脸色沉下来，看着周围乱糟糟的，一想到自己要赔偿，扣掉一半的工资，整个人都不好了，伸出手就开始揍人。

  半个小时过去

  护士发泄完怒火，将人拖走带回病房，熟练捆好人，看过来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死人一样，咒骂着：“玛德，难得心软一回，还差点坑死自己。”

  “神经病，难怪会被送过来，日后你给我等着。”

  李天赐一脸麻木，像是行尸走肉一般，从小到大，他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一直有爸妈扛着，这次是他最惨的一次，还是根本翻不了身的那种。

  闭上眼，不知不觉睡着了，做了个奇怪的梦，在梦里，乔青被乔家赶出来，他们家认了回去，对他好，将他手里的钱骗完，在城里买了房子。

  至于乔青，没钱还生病，身体慢慢垮了。

  他们全家搬走，去了城里，根本没人管乔青，后面的事很美好，他娶妻生子，拿着钱做了生意，还做成了，赚了很多钱，梦里过上了，他一直想过的日子。

  梦醒了，李天赐睁开眼，看着四周白色墙面，闭了闭眼，想继续做那个美梦，可记忆在不断消退，他居然记不起，刚才梦里的事了。

  挣扎了下，手脚都挣脱不开。

  护士来了又走，沉默着根本不说话，动作很粗鲁，李天赐求着她说话，也没人理会他，一时心态有些崩了，又哭又笑，咒骂着发泄着。

  “姐姐，之前都是我错了，你跟我说说话行嘛，以后我一定听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还可以帮着你干活，管其他的病人，你就可以去睡觉了。”

  “我家农村的，我很能吃苦的，你看我来干活，你拿着工资，吃零食追剧睡觉多好，直接当养老了成不成，呜呜，没有人跟我说话，我真得快要疯了。”

  李天赐哭得伤心欲绝，他真得没人要了，爸妈也进去了，妹妹那个没良心的，他被抓起来，肯定跟她脱不了干系，可他能怎么办，根本没法子报仇，只能认命啊。

  日子要过，他一直闹腾，遭罪的还是自己……

  护士闻言眼睛一亮，对啊，她一直苦逼干活，一个月才一万块钱，还动不动要被扣钱，要是有人干活，她就能轻松了呀。

  她来这里这么久了，真有病假有病，她还能分辨不清嘛，有这个臭小子，帮她管其他病人，对她可没有坏处啊。

  犹豫了下，没吭声，打算再等等，这小子的性子要磨一磨，省得没调教好，以后再给她惹麻烦，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李天赐看她来了又走，也不说话，眼神越发绝望起来，脑中想了很多，这是他唯一能想到，让自己日子好过点的，只要等，忍耐着，他总有一天能报警出去。

  三天后，护士松了口，同意了，只是警告了一番，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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