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晖的气息突然爆发，显然是听见了嘶吼声，发现了异常。

林荣却只是淡定的传音，让其不必惊慌，不要进来。

“阁下，要不，在下请你喝酒？”

林荣又问。

“你到底是不是林荣……”

座山虎声音略带嘶哑。

“我是松本金刚啊！”

林荣只好又坐下，翻手取出一坛美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同时问，“阁下，你到底有什么事，直说行不行？我知道我们倭国男人都喜欢尾随，可你好歹去挑个大姑娘跟着是不是？”

他看似无所谓，实则心中的谋算又迅速运转了起来。

座山虎这家伙，他早就盯上了，早在大武整理资料的时候。

若是能将之忽悠过来，自己的计划，就完全可以更加劲爆一些！

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神殿之中，八岐大蛇的内丹……

光靠自己的话，本官什么时候，才能跨过半圣的门槛啊？

那颗内丹，内丹……

想着想着，他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这可是摆在眼前的大好机会啊！

他其实也正在苦恼，到时候怎么才能确保万无一失的，把那条大泥鳅弄死夺丹。

即便对方没能逃走，但以其修为来说，关键时刻自爆内丹还是能做到的。

那么这个好处，可就鸡飞蛋打了。

不过若能直接在神殿之中，抽冷子给对方来一下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到时候曹公公他们，不可能那么及时的赶到，但这家伙可以啊！

“我自小出身贫微，父母早亡，见过了人世间太多的丑恶，世间污浊，快要将我逼疯……”

座山虎平复下心绪，一把抢过酒坛子，就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最后，我实在是不堪忍受，甘愿自毁双目……”

饶是如此残忍的事情，他说起来却是风轻云淡。

林荣顿时就明白了。

这是一个钻牛角尖的家伙，而且是一旦钻进去就走不出来的那种。

这种人往往都是天才，一旦认准了某一条路，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

要么撞破南墙，要么撞死自己。

“我明白了……”

林荣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当闭上一只眼睛之后，敌人就少了一半，而你选择的是……，天下无敌？”

“阿噗！”

座山虎心境被动摇，直接一口酒，朝着林荣脸上喷去。

这家伙，怎么比我还不正常？

有这么天下无敌的吗？

林荣挥了挥手，将酒水拦下，扫飞出去。

“你别打断，我只想要要个答案……，我曾走遍倭国，大武，南蛮，南海诸国，甚至还去过西域……”

“但是，却无一人能为我解答这个问题！”

座山虎正色，惨白的双眼瞪得人心发慌。

“你太高看我了……”

林荣耸了耸肩。

“你听着就好！”

座山虎深吸了一口气，又猛灌了一口酒，“世间只有完美的正义，方能铲除一切的丑恶，这就是我的道——正义之剑！”

“可是，世间恐怕也就只有一人，能明白什么才是完美的正义，他就是大武顺仁帝，奈何……，我根本接触不到他……”

闻言，林荣直接无语。

你可不就是见不到吗？本官在大武，都混到这个地位了，都没见到过！

“随之，我跟着另一人的足迹，逐步走过他所走过的所有地方……”

“除了顺仁帝之外，我坚信普天之下，可能也就唯有他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正义了。”

“他走过的地方，不论官民，不论贵贱，不论贫富……，他哪怕手握生杀大权也从不滥用，从不放纵，他总是能将正义洒向每一个生命，即便对方如同草芥般的卑微……”

座山虎的声音，尤为的低沉。

“我要找林荣，我要问他，这世间到底是否真的存在着正义，我要问个清楚……”

“为什么，天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永远是吃人与被人吃……，即便是大武，顺仁帝呕心沥血的改革，可依旧改变不了这个本质，那只不过是更换了一种吃人的方式罢了……”

他的面色，极速的变化着，额角青筋暴跳。

他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林荣闻言，心中更是万千草泥马奔腾。

原来你是本官的小迷弟啊。

你早说，你倒是早说啊！

你要是早说的话，本官早就把你带偏，额不对，是带上正道了！

此刻，他对这家伙的了解，又加深了一层。

极度聪明的人，往往却做不成大事。

为什么？只因为他们坚信，以自己的聪明才智，能够看透世间的一切……

只有看透了，才会开始做，看不透，就陷入无尽的彷徨之中，无法自拔。

越是聪明的人，内耗就越大，也正是这个原因。

“我不是林荣，不过……”

“我曾于谷底之时，亦有登顶之志，奈何云雾缭绕，不得见其真容，此时，有登临山腰者向我招手，引我奋进……”

“然而……，路漫漫而不可见，前路不可测，我遂止步于谷底。”

“我曾闻有两国伐战，一国亏输，将士亡走，而以五十步者大笑百步，引以为天下笑谈。”

“现百步者不以为耻，反哂以五十步者怯战，此又当以何论之？”

林荣声音平静，问。

而座山虎已经听傻了。

“云雾遮掩，只是不知山高，而山必有其顶！古今伟人，无不是站在巨人肩膀之上。路漫漫，唯行者可知车到山前必有路，水迢迢，唯渡者可知船到桥头自然直……”

话毕，林荣起身，就要离开此地。

言尽于此也就够了。

足以策反这家伙了。

“嗡！”

突然，剑意沸腾，座山虎厉喝，“你果真是林荣，你必定就是林荣……”

可怕的杀机袭来，而林荣却是恍若未觉，径直离开。

……

“林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刘晖守在外面，连忙走来，满脸关切的问。

“我闭关的时候来了头老虎，你别去管他，就当他不存在。”

林荣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卑职失职，请大人责罚。”

刘晖顿时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不是你能力范畴之内的事情，不必自责。”

林荣安抚完，又道，“虽然我们现在，看似已经处理了所有强敌，但是你记住，依旧不能有丝毫懈怠与松弛，必须时刻保持最高的警惕性！”

“卑职明白。”

……

京都下雪了。

很厚。

世界一片白皑皑。

天都也下雪了。

酒楼门口，张秀才坐在炭火盆边，望着林荣的宅邸神游太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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