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呀？”柳南嘉有些不解，据她了解，王婶家也不富裕，家里地是不多的。

  “害，还不是你王叔。”王婶连忙解释，“要我说是多好的事，我家一共才五亩地，那两个小子也正是能吃的时候。可自从你王叔在你这当了回工头，就热衷上盖房子了，他本来在家就爱折腾那些砖呀瓦呀，又被上回一块干活那几个人一鼓动，说是要一起成个工队，专门帮人盖房子，这不就没时间多种地了。”

  “原来是这样啊。”柳南嘉扑哧一笑，王叔这是受她启发找到事业了？也挺好的。

  “都30多的人了，也不知道折腾什么呢。”王婶叹了口气，看上去不太支持王叔的想法。

  “30多怎么啦，还年轻着呢。”柳南嘉劝道，她是真的觉得不错。

  “盖房子也算是一门手艺，怎么也比单纯种地要强。您看，我这房子就盖了十几天，王叔和大虎他们的工钱……就有半两多银子了吧，不比以前挣得多多啦？若是经常有这样的活儿干，那王婶你们家的日子很快不就富裕起来了？”

  王婶想了想，也是，她家男人以前也去码头上扛过大包，那才是真的辛苦，挣的钱也没前几天多。

  “还有呀，王叔他们在我这只是小打小闹，才盖了这几间，工钱也是按天给的。若是王叔他们的工队真能干起来，有名气了，那钱就不是按天算，一个房子就是几十上百两了。”

  王婶被柳南嘉说得也笑开了，“你这小丫头，年龄不大，怎么还懂这么多呀。几十上百两我可不敢想，能挣几两银子我就满意了。那我就信他一回，不反对了。”

  柳南嘉嘻嘻一笑，她说的是夸张了一点。若是王叔只是打算当个盖房的工人，那是挣不了多少，可要是能坐稳工头的位置，确实能挣不少呢。

  “对了，王婶，既然你家不租，那就在村里帮我打听一户人家吧。而且，怎么分成的事，您也得给我说说。”

  “成，我去给你问问，想来是好租的。至于这分成，一般是交完了租子后五五分成的，但还要看是谁买的种子，用的谁家的农具，都要具体商量。”

  “原来是这样，我们应该不会管地里的事，也没什么农具，那就全权交给人家，再多给点分成好了。”

  “好，这些等找到了人再说。”王婶说完就急匆匆走了。

  果然，就像王婶说的，想租地的人好找，没两天，她就又来了。

  “南嘉，我找到一家不错的人。”王婶笑眯眯道：“就是咱们村的赵家。”

  “赵家？”柳南嘉有些疑惑，她怎么觉得有些熟悉，对了，他们还有个小姑，嫁的人好像就是姓赵，但他们家不是赚了钱，去镇上住了吗？

  王婶看到柳南嘉的表情，知道她怕是想岔了，就解释道：“不是你姑父那个赵家，是前几年刚到村里来的，他们家跟村里人来往不多，你不知道也正常。”

  “之前你们盖房子，他们家也来人了。”王婶大概描述了一个人的长相，“那就是他家的二儿子。”

  这么一说，柳南嘉就想起来了，那时确实有那么一个年轻人，“噢噢，我有印象，话不多，但是干活很积极。”

  “是呀，那家人也是可怜的。好像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前几年才搬到村里。听说是花光了所有钱，才盖了那个房子，置了两亩地。但他们家人口又多，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两亩地哪够吃呀。他家的大儿子，天天在镇上码头扛大包挣钱，那活累得，我都不舍得让你王叔去。”

  “我跟赵嫂子来往过几次，觉得那家人不错，上回盖房子，就去问了问，让她的二儿子来了。赵嫂子的男人也想来的，可他身体不大好，你王叔就拒绝了。不过，听说她男人种地的本事是不错的，所以这回又想到了他家，一问果然愿意。他们还说了，只要能租给他们，所有的事不用你们管，也还按五五分成。”

  柳南嘉听了也觉得这家人的日子是挺难的，主要也信任王婶推荐的人，叫来柳言锡和宋辰，简单商量了一下，就答应了。

  “好嘞，那我这就去给他们回话，也确实快到播种的时间了。”

  而王婶走了没多久，就又带着几个人来了，想必就是那赵家人了，看来是真的很急切。

  来人中有一对夫妻，看着比王叔王婶大了一些，尤其是其中的男人，很是消瘦，看着确实是身体不好的样子。

  还有就是他家的二儿子，柳南嘉之前只是在院子里见过，并没有过多接触。

  这会儿再看，也是很瘦，其实这时候的农村人大多都穷，没几个胖的，只是这家人要更瘦一些，都快赶上曾经自己兄妹三人那营养不良的样子了。

  “南嘉，言锡，我把赵家人带来啦，你们聊聊。”王婶进了院子就直接喊道。

  “几位请进吧，咱们去屋里说。”柳言锡出来招待。

  几人进了堂屋坐下，赵大叔就开口说：“大概的事我都听王家妹子说了，就像我之前说的，若是你们愿意，地里的事我们全包，最后的收成再五五分。别的我不敢保证，种地我还是在行的。”

  “王婶介绍来的人我们是相信的，这位赵大哥前几日在我们家干活的表现，我们也都看在眼里，今年的地就交给你们种了。我们家的人都挺忙的，没时间，所以买种子和农具什么的，都由你们来，我们一概不管。但我们也不会占便宜，最后的分成就按四六吧，我们拿四成就好。”

  这是柳言锡在说，柳南嘉觉得也要让哥哥干一些其他的事，不能死读书，这些都是他们刚才商量好的。

  “唉，不行不行，”赵大叔摆手，“那些地主把地租给佃户，至少都是对半分的，我们怎么能拿六成呢。”

  柳言锡笑了笑，“您也说那些是地主了，我们又不是。我们兄妹年龄不大，在种地上都不擅长，时间也少，主要是为了不让地荒废着，才想着租出去，也能得些粮食。”

  “而且，咱们暂时只这样租一年，明年什么情况，还要看这一年你们的表现再定。当然了，若是干得好，那以后也依旧会租给你们的。”

  “那、那我们就占这个便宜了。”赵大叔有些不好意思，又保证道：“放心，这三亩地，我一定给你们照料好了。”

  “没问题的话，那就签个文书吧。”柳言锡拿出两张纸。

  因为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也没有提前准备，就现场写起来。

  将刚才所说的条件全都写下来，一式两份。

  赵大叔在旁边看着，不自觉感叹出声，“不愧是秀才的儿子，柳小公子的字写得真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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