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木气懵了：“你敢！”

  转头又骂老妻：“疯婆娘！那可是你亲儿子！”

  赵承川无动于衷：“您不用在我面前演戏，既然你们都讨厌我这个儿子，就直接断亲好了。”

  老爷子捂住胸口直喘气，从第一次说断亲开始，孙小草就愣在一边，完全没有想过儿子会不要爹娘。

  赵承山一边安抚老爷子一边劝着兄弟：“二弟，这话可说不得！娘确实说话不好听，你生气是应该的，气头上的话可不能作数，三弟，你也劝劝你二哥。”

  赵承河表情为难，支支吾吾：“二哥，你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老爷子眼眶湿润，就算再怎么不喜这个儿子，他也没想过不要这个孩子。

  赵远木好似突然被抽走精气神一般，背脊弯下，神态可怜：“断亲的事爹不同意，这些年爹娘确实是对你不大上心，爹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赵承山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抬头看着房顶，使劲眨了眨眼睛。

  老头子可怜巴巴的哀求：“老二，你是受了不少委屈，现在爹娘年纪也大了，没几年好活了，你先忍过这几年好不好？别让人看了笑话，等爹娘去了，你两个兄弟你要是不愿意走动就不走动。你好好过日子，爹娘以后尽量不来打扰你。”

  赵远木招手，准备离去，赵承川还是软了心肠。

  不被父母所喜的孩子，被伤的再重，只要父母低下头求一求，他便心软下来，即使他清醒的知道现在的认错也不过是一时情绪上头，过不了多久父母依旧会故态复萌，习惯性的伤害他。

  “等等，你们不要柴火了？”

  赵远木父子三人惊喜回头。

  “等着。”

  赵承川一个人去了地窖，搬上来两捆木柴，一共差不多六十斤，又搬上来两袋20斤的黑面，一袋50斤的糙米。

  将东西搬到堂屋，赵承川开口：“我家剩的也不多，只能匀这些出来。”

  赵远木感动抹泪：“好好好，这些已经不少了，爹娘真的对不起你，你还能想着爹娘。”

  四人背着东西回家，孙小草沉默了一路，她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去老二这个儿子了。

  脑子里不间断的闪回着过去的记忆，有她辛苦干活时，老二小小一团还走不稳路，就已经知道给她送水，当时她没有喜悦反而还嫌弃老二把水都撒路上了，将老二臭骂一顿。

  也有老二上山找到野果，自己舍不得吃，偷偷留着，献宝似的给她，她还是没有看见儿子的一颗真心，斥责他只知道玩还弄坏了衣服。

  还有自己被老三气到头疼时，老二默默的收拾好被弟弟弄得乱糟糟的家，她也只注意到了嗷嗷大哭的老三。

  从还会撒娇的小孩逐渐变成沉默的少年，从前忽视的细节，在这一刻突然觉醒拼命的往脑袋里钻。

  孙小草抬头看向天空，白色的云层像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大狗，耳边传来老头子指责的话，以前没有在意过的，等到失去了原来真的会后悔啊。

  回到家，赵大嫂翻着袋子抱怨：“怎么就这么点东西，老二也忒小气。”

  赵承山大喝：“闭嘴！这有你什么事？”

  本来老二今天突然来这出，把老头子镇住了，老头还真起了些愧疚心，看娘一路上半个字没讲，估计也是后悔了，这蠢娘们还主动凑上来找骂！简直不知死活。

  赵大嫂浑身一激灵，闭上了嘴。

  赵三嫂从四人一进门就发现了不对，怎么回事啊？东西不是要到了么，情绪咋这么不对劲？特别是娘，按照惯例来，现在不应该骂骂咧咧嫌二哥这里不好那里不对的，今天怎么这么反常，一句话不说？

  赵三嫂偷偷给赵承河使眼色，二人尿遁。

  “今天咋回事啊？”

  “唉！今天爹一开口就要千斤的粮食，一半的木材。”

  赵三嫂瞪圆眼睛，爹也是真敢开口要啊！

  “二哥肯定非常生气啊，娘还在一旁火上浇油，骂二哥废物。”

  赵三嫂大开眼界，天呐，从来没见过求人还这么侮辱人的。

  “小侄子听到老爹被骂肯定不干啊，就骂回来，这还得了，捅了马蜂窝了，娘大怒，大骂二哥灾星。“”

  赵三嫂满头问号，这怎么就跟灾星扯上了关系？

  赵承河接收到了妻子疑问的眼神，他解释道：”我们赵族人不是一直生活在大山村的，是三十多年前从北方逃荒过来，那不正好就是二哥出生的那年，还有现在的雪灾，娘可能脑子糊涂了，把这两样安在了二哥头上。“

  赵三嫂很是同情赵承川，这也能怪他？这不是亲娘是上辈子杀人全家的死敌吧。二哥这还能忍？

  ”二哥真伤着了，说要断亲。“

  孙小草一言不发躺回被子里，浑身疲惫，见老妻木讷的表情，赵远木也不忍心再教训。

  赵青家中，赵承山送走老宅几人，看着虚空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三兄妹还在兴致勃勃讨论要给老爹出气。

  ”大姐，我们去偷袭谁？奶奶还是爷爷？“

  赵德岩一脸黑线：”我说小弟，你也太敢想了，爷奶年纪大了，万一出个好歹怎么办？“

  ”那偷袭大伯三叔？“

  ”不是，你这什么馊主意，万一我们打不过被抓住了怎么办？就算成了，他们可是老宅的顶梁柱，躺下了谁养那么多口人？那不得再赖上咱家。“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哥，你不会要找堂哥们的麻烦吧？柱子哥哥给过我吃的，我不想他被打。还有大堂哥，他也没惹我们呀。“

  ”谁叫他长辈来找我家麻烦的，只能先委屈委屈堂哥堂弟们，也叫爷奶好好心疼心疼。妹妹，你说是不？“

  ”上次老宅过来找我们家要钱，也是为了赵德诚，他既然享受了最多的资源，挨打也得挨最狠的。“

  ”说的好，妹妹，以后老宅找我们麻烦一次，我们就打赵德诚一次。“

  三人商量好要埋伏赵德诚，只要他出门，必定给他个狠的，缩在被子里不愿起来的赵德诚连打好几个喷嚏。

  赵德诚暗中决定，这天气还是太冷了，人都要冻风寒了，可不能出门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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