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祭祀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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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虚与委蛇了好几句,女人终于乐呵呵走了。
江启看着她背影彻底消失,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赶紧钻进屋内,拱手对窗前两人行礼,道:“术法师大人。”
之所以没跪了,是因为连幼并不喜欢别人对她跪拜。那日让他们跪了个把时辰,气消之后,就让他们不许再跪了,说会折寿。
术法师现在是这一家人——甚至一村庄人的救命稻草,自然他们说什么这一家人就做什么,便乖乖不跪了。
连幼看着面前毕恭毕敬的江启,满意点头,道:“做的不错。”
几人原本计划,若祭神日还早,他们就直接上崖顶直捣黄龙将人找出来,但不成想祭神日这么近。不过也难怪夫妻俩这么着急。
想到江启说山神几乎不出现,连幼几人一番商量,想着反正没几日了,祭神日他总会出现,也免了自己一行人费力去寻找,便决定自己去装成那被献祭之人,混到山神身边。
于是几人有意让江启隐瞒真相,假装他们已经被关起来,这几日便都躲在江家不出门,避免打草惊蛇被山神发现异常。
连幼望着小院外妇人离去的方向,又开口了,声音不悲不喜:“刚刚那人,是那日我们钓鱼时见到的那个带三孩子的妇人吧。”
江启点头:“正是大云妹子。明年该排到他们家献祭一人,所以想跟我买一人顶替献祭。”
连幼点头不再问什么。心里却已明了,当日那叫大云的妇人眼神有恶意,原来是也想用他们替死。但她并不是很生气,人性就是如此,生死之际,是经不起考验的。
扪心自问,若奚长虑出事,她在用自己性命不能搭救他的情况下,面前出现一个素不相识之人可以利用,她也不敢说她一定不会用那无辜之人救奚长虑。
这时,盈姓妇人也走了进来,见连幼奚长虑在此屋,赶紧弯腰行礼:“术法师大人,轿子已经布置好,不相干的人都已经离开。您们要看看吗?”
连幼点头,眼神示意奚长虑:走,去看看。便抬脚跟着盈姓妇人走向院子。
轿子在小院另一侧一棵老梨树下,夫妻俩房间小窗看不见的地方,旁边还搭着猪圈牛棚。
青川沉县使给他们的马车正拴在此树下,三匹马儿将养的很好,轿子也是每日擦洗——将连幼他们这一路上沾染的泥渍灰尘都打整了个干净。
阿玉正在仔细检查供奉轿上还有无纰漏,见到连幼奚长虑出来,赶紧行礼,道:“大哥哥大姐姐,我去院门口给你们放风。”
便一溜烟跑了,丝毫不看江启夫妇俩一眼。
连幼眼神一动,想叫住她都来不及,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无奈摇头。
自从那日清晨下药事件的争执后,阿玉再也没笑过,每日只按部就班做自己要做之事。
“这孩子。”盈姓妇人尴尬笑道,一颗心却如坠深水,闷得慌。她知晓阿玉是还在怨他们不顾她的想法,差点做了杀人凶手。
他们一家人多少是读过些圣贤书的,若是献祭之人选中的是自己,他们或许会选择奉献自己,绝不拖累他人。但是要被献祭之人是他们奉若明珠的孩子,迫在眉睫之际面前刚好出现可顶替之人,便乱了心神,动了歪心思。
那两日,其实他们也在遭受内心的谴责,尤其是还见到几人都是如此可爱善良,特意煮给他们的茶叶蛋要让他们一家也吃,见他们不动鸡肉,便使劲往他们碗里夹,钓的小鱼只有八条,便每人一条,多的两条给阿玉和奚全两个正长身体的。
所以每每梦回,都有一个声音在阴森森喊道:还我命来——惊得他们冷汗连连。
万幸这些人是术法师,让他们有了后悔的机会,不用真做了那杀人凶手。
不过他们不太明白为什么那个叫简婡的小姑娘吃肉没有份,但也能看出来不是在苛待她,或许真是那孩子不喜欢吃肉吧。
连幼没说话,只看着阿玉落寞背影,一笑置之,便去看轿子了。这毕竟是人家家事,他们掺和不了。
轿子长而不宽,里面是用来躺的,而非坐,江启解释说是因为被献祭之人得被绑起来。头一年献祭没经验,那姑娘就跑了,山神大发雷霆,献祭那家尽数被灭。
轿子外挂红绸,轿顶挽红花,周围布满各色鲜花。
好看是蛮好看的,就是像个美丽的棺材。
连幼钻进去躺了躺,嗯,还挺软绵,舒服。
夜色即将降临,亮堂月儿已高高挂起。
江家小院此时此刻热闹非凡,聚满了人,摆满了推车。车上尽是鸡鸭鱼羊猪牛,还有瓜果蔬菜,旁点缀有新鲜花草。
待天边最后一抹红霞沉入地底,小院里人排好队伍开始出发。
新晋村长在前开路,身侧跟俩举火把青年,吃食推车随后,然后才是四人抬起的供奉轿,江启夫妻两人在轿前,也举着火把,轿旁还站俩看管中年,防止祭神路上供奉轿出纰漏,再往后是人群,大部分也手持火把,远看如星光点点。
供奉轿内传出口鼻被捂住的呜咽声,持续不断,但根本无人在意。只在抬轿四人惊咦一声“这轿子怎么这般沉”时,有人掀开轿帘看了看,得到轿内躺着的被五花大绑捂住口鼻的红衣少女一个恶狠狠的眼瞪。
掀帘之人视若无睹,又放下帘子,道:“估计是这几日阴雨绵绵,做轿子的木头受潮,重了些。”
便不再多言,跟着新村长一路走过蜿蜒盘旋小山路。
一路上无人说话,气氛沉重。
花了个把时辰,祭神队到达陡崖顶处山神殿,将供奉轿横放神殿内,供奉推车置于殿侧,所有人便在新村长带领下跪拜祷告。
村长口中念念有词,无非就是先拍马屁,再表示村民今年很听话,最后求山神老实在神殿里待着不要出来霍霍人。
只不过说的没这般直白罢了。
随着村长两句一个“拜”字,两刻钟后,祭神礼终于结束,祭神日也落下帷幕。全体村民一言不发收拾东西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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