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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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孤寂的森林中,忘痕一路疯跑,她赤裸着身体,披头散发,跑到丛林深处她停下来,看着自己恢复人类的身体,她抱着自己的身体,感到一阵寒冷,那水中幽绿的眼眸来自自己,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忘痕只能在这片孤寂的丛林中选择孤寂的走着,她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直到筋疲力尽,抬起头,月亮已经出来,倒挂在森林的大树间。
逍遥在和修缘回到灵隐寺之后,两个人稍作休息,逍遥突然看着修缘,修缘感受到他的奇怪的注视,“你怎么了?”
逍遥环着胸,不说话,只是这样看着修缘。
修缘放下手里的经书,也看着他,“出什么事了吗?”
“你不关心忘痕去哪了吗?”
修缘依旧淡定,面无表情的举起书,说不关心是假的,“她去哪是她自己的选择。”
“但是起码我们应该关心一下啊,毕竟她是跟我们出来的,她是只妖,一定是因为自己是妖而躲起来了,你就不关心她要是出什么危险了呢?”
“你的意思是应该去找她,”修缘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我反而觉得这种时候还是应该让她自己安静一会儿吧。”
逍遥不再试图和修缘说话,他躺下盖着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修缘看了逍遥一眼,继续平静的看着书。
然而表面的平静怎么可能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呢。
忘痕躲在一家猎户门外,院子里有一个小女孩,猎户出门的时候拍拍女儿的头,“我快去快回,你好好在家待着。”
小女孩点点头,“爹要带兔子回来。”
猎户点点头便走了出去,忘痕见猎户走出好远才慢慢靠近,“喂——”
她在外面叫着小女孩。
小女孩回过头,看着忘痕只露出一个脑袋,“姐姐。”
忘痕挪动着身体走进这个院子,她看见挂着两件女人的衣服便拿了下来,“这个借我穿穿好不好。”
小女孩点点头,“姐姐你为什么没穿衣服啊?”
忘痕的脸浮上一抹红晕,“小妹妹啊,这衣服先给姐姐,等姐姐回了家洗干净就给你送过来好不好?”
小女孩点点头,忘痕穿好衣服离开了这里,然后一个人走回了家,老远看见婆婆一个人在洞外忙碌的背影,忘痕突然一阵心酸,她跑了过去一下子从后面抱着婆婆的背。
婆婆被这突来的怀抱一惊,手中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婆婆,我回来了。”
婆婆慢慢转过身,看着完好如初的忘痕,“孩子,你去哪了?”
忘痕止不住的想哭,她看着婆婆苍老的面容,婆娑的双眼,“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婆婆摸着忘痕的肩膀,“回来就好了,只要你回来就好了。”
忘痕投入婆婆的怀抱,两个人拥在一起,克巴老远过来看见了忘痕,“忘痕,”他走过来,“你回来了。”
“克巴叔叔,”忘痕擦着眼角的泪看着克巴。
三个人回到了山洞,婆婆倒一碗热汤给忘痕取暖,忘痕小心翼翼的吹着气,她抬起眼,“婆婆——”
婆婆注意到她穿的并不是自己的衣服,心中不免一丝不好的疑虑。
“婆婆——”忘痕重复了一遍,仿佛这样一叫是给自己一种莫大的勇气,“我到底是谁?”
婆婆一愣,“你怎么了孩子?你碰见了谁?”
忘痕摇摇头,已经是黄昏,她站起来,借着打进山洞的暮光她的眼底呈现幽幽的绿色,忘痕指着自己,“为什么我会是绿色的眼睛,为什么我会变身。”
婆婆一愣,手中的勺子掉进锅里,“你,变身了。”
忘痕两行清泪流了下来,“我是妖,对不对,我和你们都不一样对不对,我的眼睛是绿色,我能感受到亡魂,我还会变成一只巨大的白色动物,婆婆,我到底是什么?”
忘痕几乎是哭着对婆婆说,婆婆哑言了,她怎么告诉忘痕她的身世,她的母亲和父亲。
婆婆转过身,不说话。
“婆婆!”忘痕叫着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到底是什么,我母亲又是谁,她怎么不在我身边?”
婆婆想起不渝心中一阵作痛,她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
“我来告诉你,”克巴适时地走了进来。
“克巴。”婆婆想要制止克巴。
他却挥挥手,“师傅,忘痕已经十七岁了,不能用药来压制她的妖性了,很多事必须要告诉她,必须,不然对她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婆婆惊愕的看着忘痕又看看克巴,她选择坐了下来,难以安抚自己不平静的内心。
忘痕瞪大了眼睛看着克巴,克巴眼底闪过一丝对以往的追忆。
“你的父亲叫白洛言,是一只狼妖,而你的母亲叫做龙不渝,是一只九尾狐妖。”
忘痕彻底怔在原地,她瞪大了眼睛,口微张。
克巴顿了顿,“她们虽然是妖,却都是很好的妖。”
“他们在哪?”忘痕强制自己镇定,她问克巴。
克巴摇摇头,“我不知道,十七年前他们掉下山崖掉到激流中我们就彻底失去他们了。”
忘痕后错了两步,她摇摇头,“怎么会这样?”
“说来话长,”克巴抿抿嘴唇,“但是忘痕你要相信,你的父母不是故意要离开你的。”
忘痕忍住眼泪,她用手捂着脸,“我要去找他们。”
“我们一直试图在找他们,但是找了这么多年没有结果,也只能放弃了。”克巴无奈的说。
“为什么会掉下山崖,为什么会这样?”忘痕加重了声音。
克巴不知道怎么把这么一个冗长的故事告诉忘痕,他顿了顿,“你先别着急知道全部,这件事太复杂了,有时间我会慢慢告诉你的。”
忘痕坐了下来,暮光越来越远,黑夜即将降临,她看向洞外,眼睛呈现明亮的绿色。
婆婆摸着忘痕的头发,“孩子,我一直在压制你的妖性,我不知道你会变成什么,我只是想要你过得很好,所以我尽量不让你知道你的身世,不让你知道你是一只妖,现在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就会慢慢告诉你全部。”
忘痕看着婆婆,她的手和脸很皱,很忧愁,忘痕挤出一抹微笑,她点点头再一次,深深地投入到婆婆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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