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讲,不讲我就揍你
月亮发白,白的渗出了水,水的颜色也是白的,白的像牛奶那样鲜嫩,白的像孤独的野花那样风情,白的像留恋故乡的游子那样着迷。
野外的乌鸦咕咕的叫着,从深林里传来,穿过了山间,传到了村寨里,传进了刘明的耳朵之中。
“天开始亮了吗,月亮还挂在那里,几时了呀。”没有久睡,似是思索了良久,关于自己的,关于那条捉摸不定的路的,关于这世界的,关于天外的,总之需要制定太多的计划了。
修行之路是漫长的,是急躁不得的,身体还是不可靠,无法真正实施自己预想的计划,疲惫的影子逐渐爬上了双肩,死沉死沉的,甩都甩不掉。
这些年,刘明一个人太久了,就算遇到了那个她,可她确确实实伤到了他,即使有所牵挂,也是过去的泡沫了,不思不想,一夜如此,一世如此。
钢铁之人依旧看天行驶自己睡觉的权利,依旧等春风柳绿,夏日炎炎,秋伤落叶,冬来寒往。没有更多的意志力去陪着自己,或许也就不能走更远的路了。
起身下床,把被子推开,不能阻止的,就让它来好了。
推开门去,这个季节的云飘的很散漫,人们开始陆陆续续的从家里往着村祠的方向赶去了。
难得的晴天,太阳停的老高,像是在蔑视着这些忙忙碌碌的小人们,你们如何做我不管,我怎么做,你一定要看着。暖和的光线直直的扑面而来接着席卷了全身,仿佛注入了非凡的能量,给人一种永远向前看的积极的方向。再远处望去,有的人家点上了早起的第一根火苗,用来祈祷,用来祝福,用来期望着这世界变得更好,吃饭,然后出门。
群山挤在一起,起起伏伏,绿色的树木,也是像极了好玩的孩子,紧紧拥抱在一起,享受着这早晨的美妙,幽深的林子之中,藏着更多早起准备觅食的小生灵。那种欢喜的感觉,是能让人记到心里去的。
刘明吃了早饭,说是早饭不如说是很稀很薄的汤,不见几粒粮食,不见更多挨饿的人,即使是天赋再好的人,在没有开路之前,也不能得到村寨的资源支持。
刘明推开门走向了街,那么多熟悉的人,人赶着人,到那个路上去,没有人大声说话,也没有人嘻嘻哈哈,即使平时最吵闹的那几个孩子,都变得异常的安静,每个人的眼神中,都充满着,对未来的渴求,对未来希望的留恋,是有光的,是藏不住这种发自内心的光芒的。
刘明的样子,一向都是那么淡漠,虽然不曾几时笑的灿烂,大家也都默许了,毕竟这样的孩子。你让他总是笑着,也是不好的。
“若是哪天这孩子,走出了自己的路,能够回来看看大家,我想也是极其荣幸的。”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低声谈论着。
就算是深山里的村寨也是充满了人情和温暖的,也是有懂得谦卑和知足的人存在的。
这个村寨的人是格外照顾刘明的,他是一个怎样的孩子,大家都是心里有数的,或许是少年老成吧,给人一种成熟可靠的感觉,做事踏实,有目的,有抉择,对自己的路也有一个清晰的认识,虽然还没有开过魔方,但很多人都相信他是能开路的,并且走好自己的路的。没有被生活喜爱过的人,是不会感恩生活的,更何况是人呢。
“刘明,你也这么早来了呀,话说你知道今年的开路有什么特别的不同吗?”原来是黄教,一点也不客气的拍着矮他一头的刘明,拍着肩膀,一边拍着,一边说着,也不顾刘明会不会回答他,也不顾刘明是否知道这个答案,总之要说,想说而已。
“你猜我知不知道,如果不想让我猜,那你清楚该怎么办。”刘明不想跟他有太多的交集,以前不想现在也不想,他走得路,是别人靠近不得的,是一条孤独的路,自然要他一个人走到末尾,走到走无可走的尽头,走到无人可寻的边缘。
“哦,你这么说,那你感觉我能打过你吗,你打不过我,又凭什么要我讲。”黄教可不是一个只会傻乐的大个子,他也会打趣,他也会开着属于别人的玩笑,哪怕这份快乐自己一点都得不到。
“讲,不讲我就揍你了。”刘明替他把话说完了,他知道黄教肯定会重复他的这句话,就抢先说了出来。
“这才对嘛,讲,嘿嘿,我就讲呗,反正挨揍的人只能是你一个。讲,不讲我就揍你了,嘿嘿。”黄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真的很欠揍。
刘明加快了脚步,黄教在身后跟着,一边跟着,一边小声嘀咕着,刘明听的很细,他也知道这次为什么有所不同,因为村寨里那几个黄姓的小孩太突出了,已经压过了村寨的其他孩子,其他刘姓的孩子,这是姓刘的寨子,自古好像都是。
天空逐渐被早升的太阳染红了,人们已经开始逐步踏进了村祠。进入村祠的也大都是准备开路的孩子,也有族长和几个管事的长老。
刘明知道自己的天赋需要被掩盖,否则就凭借自己的天赋是躲不过,藏在山里的那个老祖的,即使有族长的亲自干预,也是无法避免的,上一次就是,这一次可以不是了。
他看着一群脸上充满对路憧憬的孩子,满怀的笑,满心的欢喜,都是无法掩盖的,真是真真的,真是一点都不作假的,更觉着那些老不死的更加可恨了。
这几个老头吸食的血是少之又少的,而那个老怪物直接堵住了前行的未来之路,是罪无可赦的。
他觉着是时候治一下这群人了,呼吸有点急促,因为一旦被发现,那可是万劫不复的,此刻的刘明真的是太弱小了,而还未开路的刘明更是任由一个大一点的人随便拿捏的小角色。
世道无情,更无情的是活在这世道之中的人,人心不足蛇吞象,可以抛去自己的良知换来更长的生路,何乐而不为呢。
没有几个孩子会知道自己将会做什么决定,只是奋力向前跑罢了,孩子的无知是致命的,为了找寻自己的路是不管不顾的,更是他们的最大弱点。
而刘明是已知的,知道太多了,太多关于这世道,关于这世人了,都看过了,都知道了,何必呢,何必要这些孩子作出牺牲呢。
这一次就让刘明讨回属于他们自己的公道吧。
一百多人站立在族长的身前,他们是无法自行寻路的,当族长让他们分坐在各自选中的蒲团之上,开始点上了几根燃香,插到了摆放祖先牌位的供桌上的香炉之中,引出了他魔方的幻影,然后以自己超然的力量,慢慢给这些孩子引路。
刘明知道此刻,那位老祖就在村祠之下,这是一个封闭的暗室,正好也可以通过此来更好的吸食他们长生之路上的精血。而几位管事的长老此刻也分别引出了自己的魔方。
“吉时已到,各位在座的都是村寨的希望,也希望这些能够找寻自己未来的孩子们,都能寻到自己的路,为你们拨开迷雾,引你们进入深夜,在漫漫长夜之中找到属于你们各自的路,无论走多远,一定向前走,就算找不到合适的也不要停下,或许那些能够选中你们的还在远方,一定不要贸然停下脚步。”族长只是让他们走远些,却不会真正想让他们找到属于自己的路,毕竟他们走得越远,而这几个老不死的就能吸食他们更多的长生血。
此时的村祠已经悄悄的建立起了一套真正的防御机制,无人可从外听,无人可从外看,无人可从外知,就算有,村祠之下那个老怪物也是一丁点不带怕的,方圆千里之内是不可能有他一击都无法抵挡的人存在的。
刘明已经在他的迷域之中了,漫漫长夜不可寻,不可等,更多是契机和机会,他知道更好的开路机会,可他现在不能做出一丁点的怀疑和表现出令人怀疑的行为。他只能也装作很茫然的样子,入定,四处探寻,迷雾已经被强制拨开了,其实在迷雾中找寻自我也是一种比较好的修行方式,可那些老不死的不会让他们这么做,这么做,也只能给这些未出世的孩子更多的猜疑,不允许,也就不可实施。
刘明需要找到自己的魔方所在,也可以先开辟自己魔方的路径,哪种路径他是已经想好的,可他不能做的太直接,他也是要从路上去寻的,即便可以先开魔方,但他不敢,也不能,那个老祖在看着,在吸食着,刘明的后手,是在开了魔方之后,狠狠地反噬这个老家伙一下,小丑魔方更多是欺骗,制造属于那些人看不到的迷幻。
刘明向前找着,他没有停留,因为他不可以停留,他平常的性格和行为方式已经被这几个老家伙摸清了,刘明一定知道自己的路,所以他不会甘心自己碌碌无为,也不会甘心自己只是一个能走到这里的废物。
他在试探着,而魔方的回路,早就在他踏上这条路的时候开始凝结了,开始刻印了,开始转动了,这是属于他的路,他自然比别人要清楚万分,不过这次他作为第一就走上了路使的这个身份还是有所陌生的。
世界在转动着,各位行路的人也在摸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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