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些事真是难啊！”

听说潘太后送来太宗的阵图，穆桂英仿佛又感受到了当年那些战事，被朝廷支配时的恐惧。

很多时候，她空有才能却无法尽情发挥。

受杨家影响，她是真心想为朝廷尽忠，可一上战场，除了需要应付敌人，还要时刻面对朝廷内部的掣肘。

这次追随曹斌上阵，她本已有些如鱼得水的感觉，却没想到，先是曹斌意气用事，随后朝廷又弄出个幺蛾子。

一瞬间，她憋闷之下，竟颇有心灰意冷之感。

“或许自己的性情，本就难容于世俗。”

无论如何，她也不愿意给杨家招祸。

想到这里，她正要硬着头皮应下，却见曹斌伸手问道：

“寇知院，阵图现在何处，拿来我看。”

穆桂英见此，又看了看帐中沉默的众将和欲言又止的杨八姐，心中不由暗叹，看来曹斌很多时候也身不由己。

此时，她心里反而平静了许多，或许曹斌想要决战，也有某些不能说出的顾虑吧……

曹斌从寇准那里取过阵图，随意扫了一眼太宗皇帝私印，突然欣喜地笑了起来：

“还是太后懂得疼人，唯恐本爵吃了败仗，没有办法向天下臣民交代。”

“寇大人可回复太后，就说本爵可以保证，此战必胜！”

此言一出，不仅寇准没有反应过来，穆桂英也有些不解，就见曹斌将阵图递到穆桂英面前道：

“穆侯，这次你可以放手而为了！”

“若能全胜，本爵分你一半战功，若是战败，皆太宗兵阵所累！”

听到这话，寇准脸上的笑容一滞，忙摆手解释道：

“魏国公，朝廷不是这个意思……”

穆桂英也没想到，曹斌竟打算把太宗皇帝当成了背锅侠，知道他胆子大，却没想到他的胆子这么大。

此刻她都想敲开曹斌的脑袋，看看他是怎么想的，难道他就不怕被人诟病。

只是这种决定，也让她彻底放松下来，眼里噙着些担忧问道：

“这，合适么？俊才，你如今身处高位，万众瞩目……”

曹斌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看了寇准一眼，加重语气道：

“太后就是这个意思！”

以他如今的权势，若连些许诟病弹劾都不愿意承担，也不会亲统大军北上抗辽。

既敢亲统大军，他甚至连承担战败的责任都有过准备，何况让”赵二”背锅？

反正能自圆其说，大不了被骂，他并不在意。

此时，曹斌见寇准还要说话，曹斌转头对亲卫挥手笑道：

“来人，护送寇知院回京……”

寇准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曹斌赶出了大帐，等他回过味来，已经出了军营，气急道：

“曹斌这厮是故意的！坏了，他要败坏太宗皇帝的名声……”

说着，他跺了跺脚，连忙转身想要返回军营质问曹斌，却被曹家亲卫拦住，道：

“寇大人，您不是已向公爷传达了圣旨的意思吗？”

“前线危机四伏，您还是尽早回京吧。”

寇准听到这话，又气又急，若这话传出去，让太宗背锅的事岂不是成了自己的主意？

“曹俊才，你特么坑害老夫……”

转过天，已是决战之期。

穆桂英虽然对与辽军决战这件事持有保守意见，但曹斌既然已经作出决定，她也不再劝说，只为战胜辽国尽其所能。

这天三更时分，曹斌还在呼呼大睡时，她就已经起床，披星戴月亲自巡视大营，监督军营造饭。

虽然有足够的参谋官事无巨细地分管、监督各项事宜，她也不敢像曹斌一样，完全放手不管。

对于决战前的最后一顿早餐，既不能让士卒吃不好，也不能吃得太饱，否则都会影响战力。

将战前所有准备工作，都仔细地清查一遍，她才稍稍放心……

眼看广袤的平原上，半轮红日从地平线缓缓升起，整个宋军大营轰然而动，各军穿束整齐，以卢俊义的先锋部队为首，分赴战场。

行进之间，无数斥候往来穿梭，不停汇报着预定战场的情况。

待日上三竿，气温逐渐升高的时候，涿州南二十余里的“歧沟河”平原上，宋辽两军数十万人马终于相遇。

曹斌骑在汗血宝马上，与穆桂英并肩而立，擦了擦额头细汗，又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有些气恼道：

“耶律隆绪这厮连打仗的时间都不会挑。”

“春季出征，稍微拖一拖就到了夏天，真他妈热！”

穆桂英并不理他，只是仔细盯着缓缓靠近的辽军兵阵，方才道：

“魏国公，本侯以为，可派人阵前挑战，先挫敌军士气，你以为如何？”

听到这话，两边将领们顿时活跃起来，尤其是呼家众将，纷纷拱手请命道：

“两位元帅，末将愿打头阵！”

先前宋辽两军的交战大部分都是中小规模战斗，众将并没有获得立功机会，如果今日能首先斩将，功劳就大了。

就算比不上杨志、林冲等人的破军之功，也差不了多少。

曹斌却无所谓，点头道：

“我无所谓，随便去个人试试，也许耶律隆绪真会犯傻呢？”

众人正不解他的意思，呼延守用的三老婆已迫不及待抢先出马，扯着嗓子大喊道：

“辽国蛮夷，我乃呼延守用之妻，大将铁叶梅，谁敢前来受……”

还没等她喊完，就见辽军阵中“呼啦啦”当先跑出数万铁骑，吓得铁叶梅拨马就跑，嘴里不停大骂。

曹斌带着点婉惜道：

“看来耶律隆绪学聪明了，不肯给机会，穆侯，列阵迎战吧！”

众将闻言，都有点无语，想起曹斌两次与辽军斗将的经历。

自家这位公爷斗将，要么屠杀大将如屠猪狗，要么就是使诈骗人，坑得辽帝很惨，看来对方怕了斗将，刚一见面就大军重压。

穆桂英见状，也不敢迟疑，举起大刀冷声喝道：

“步弩八营迎敌，各骑营准备……”

眼见双方大军如同激流对撞在一起，曹斌与穆桂英已在亲卫的护卫下，登上中军大纛所在的小土坡，俯视整个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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