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我。”轩辕烬先是点头承认，而后继续说道，“薛丹是一种极为荒谬的治人手段，江湖上已经许久没有流传。你是否可以告诉我，整治依人之人是谁？”

闻言，水洛雅有些欣慰。夜尘烟很少会动用薛丹，除非她真的很讨厌那个人。若不是她把贺兰依带到夜尘烟面前，夜尘烟又岂能与贺兰依有交集，岂能让她中了薛丹之蛊。如此想来，夜尘烟只是想为她解决一个麻烦罢了。想到这里，水洛雅眼中的笑意越发深了起来，声音有些俏皮。“你那么聪明，连薛丹之蛊都能解，难道还猜不到给贺兰依下蛊之人？”

似是早就猜到她会如此说，轩辕烬微微勾唇，笑着说道。“你啊你，怎么会结识如此稀奇古怪之人。若我猜的没错，此人乃醉红楼绝色花魁，夜尘烟。对吗？”

轩辕烬轻声询问，虽是疑问，但他眼中的自信还是明显到让水洛雅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她知道他是天才，他知道他心思缜密。可是她还是无法理解这件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竟然能猜到是夜尘烟的身上。

虽说她与夜尘烟见过几次，但身边总有慕容轩那个大大的电灯泡。就连慕容轩都没有发现她和夜尘烟之间的关系，这个轩辕烬是怎么猜到的。能猜到下蛊之人是夜尘烟，不用说也知道她与她的关系不菲了。

水洛雅皱眉，深深看了轩辕烬一眼，没有说话。她忽然感觉什么事情都逃不过轩辕烬的法眼，又或者是说……

“你跟踪我。”

她突然大声开口，声音里有着难以掩饰的震惊。她瞪大眼睛，如玉的水眸死死盯着轩辕烬。

不得不说，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她真的好希望是自己猜错了。可是，心里隐隐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他的确派人跟踪她了。

“笨蛋。”轩辕烬看了她一眼，忽然勾起了唇角。他伸手，在她额头上重重敲了一下，缓缓说道，“跟踪你是为了保护你，再者若不是你身边的贴身婢女和夜尘烟在一起时，无意间被我看见，我也不会怀疑到夜尘烟的身上。”他停了一下，见水洛雅脸色没有好转。方才继续说道，“夜尘烟这个人早在她和慕容轩频繁见面时，我便已经见过了。若是你，难道还猜不出来吗？”

“……”水洛雅一开始还沉浸在他之前的话中。直到他说了后面的话，她的脸色开始缓和了起来，不过很快便又冷了下来。水洛雅翻了翻白眼，轩辕烬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她不管说猜到还是猜不到都中了他的道，不管说什么他都已经成功让她消除芥蒂了。

不过提到慕容轩和夜尘烟，她忽然又想到百里冰了。若慕容轩喜欢之人果真是百里冰，那夜尘烟岂不是……

想到这点，水洛雅方才还舒缓的眉毛又紧皱了起来，对轩辕烬说道，“你和慕容轩的关系一向很好，你可知道慕容轩喜欢之人究竟是谁？”她停了一下，脑海中浮现了慕容轩和夜尘烟之间的亲密举动，不禁继续说道，“可是不管喜欢谁都有些不对劲。若是喜欢百里冰的话，那他为何对夜尘烟如此甚好，那种好不可能是假的。但若是喜欢夜尘烟，那为何所有人都在传他和百里冰？而且他一听到百里冰这个名字神色就变了。轩辕烬，你一定知道具体情况的对吧。”

闻言，轩辕烬的脸色微微一变，脸庞之上也是逐渐浮现一抹凝重。他深深看了水洛雅一眼，凤眸中闪过一丝复杂。“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慕容轩的感情就让慕容轩自己解决。”他的声音有些冷漠，似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你这是什么意思。”水洛雅皱眉，心里有些生气。“我和慕容轩是朋友，我和夜尘烟也是朋友。我知道他们两人感情上的问题我不好过问，可是，我只是想关心一下他们。我不希望我的两个朋友受到伤害。轩辕烬，你和慕容轩也是朋友，难道你希望看到他在两个女人之间难以抉择，痛苦的样子吗？”

“你以为你是谁？”轩辕烬忽然没头没脑来了一句，水洛雅微微一颤，心脏的那里忽然有一点生生的疼痛。她屏住呼吸，没有说话。

他侧头，令人看不清他的情绪，同样的，声音也是听不出有任何的情绪，“水洛雅，难道你不知道你自己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吗？你有心情管别人的闲事，什么时候才能处理一下自己的闲事？慕容轩的感情问题是问题，难道你的感情问题就不是问题了吗？你口口声声说我桃花泛滥，可是你呢，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

她的身子微微一怔，心中泛起一丝异样，面上却是未有丝毫的变化。

他双眼禁闭，不知是在想些什么。片刻后，方才接着开口，声音随着情绪的变化慢慢缓和了一些。“慕容轩真正喜欢的人究竟是谁，不久之后你便会知道。或许，已经快了呢。”语罢，他唇角勾起一抹自嘲，手掌紧握，手背上的青筋早已显露无疑。最后这一句话，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水洛雅说了。

不知为何，水洛雅的鼻子忽然酸了起来，她忽然觉得轩辕烬的心中承受了很多她根本想不到的痛苦。而直觉告诉她，这些痛苦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她。难道，真的是她忽略了什么吗？真的是她太不关注自己的感情吗？

“轩辕烬。”水洛雅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想再去瞎想，“我不管你为什么要那么说我，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哪些感情问题没有处理好。但是，我现在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喜欢你。所以，我不希望任何人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也不希望我们自己互相猜测，不信任对方。若你就那么不相信我，对我一点信任都没有。那样的话，我会很累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最后差点连自己都快听不清楚自己说的话了。其实，话虽如此，可她心中却有了退缩之意。轩辕烬的心情实在是难以捉摸，明明之前还好好的，下一秒却是说变脸就变脸了。所以，这才刚开始，她便觉得有些累了。

人累，心更累。

听闻她的话，轩辕烬的身子猛烈颤抖了一下。他转身看她，眼中明显的痛苦之色深深触动了她的心。他开口，略有些沙哑的话语更是让她的心宛若刀割。

“水洛雅，难道你现在就已经退缩了吗？难道……你对我就那么没有自信吗？还是说，你喜欢的人根本就不是我。”

他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恍若一根根利刺狠狠的扎在心脏一般，让得水洛雅的呼吸微微急促。她苦笑，唇角满是涩意。

她不喜欢他吗？

若是不喜欢。她怎么会因为他和贺兰依，司徒晴的亲密而感到伤心难过。

若是不喜欢，她又怎么可能会半夜去找他解释，当见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心中会难过，会伤心。

若是不喜欢，她又怎么可能因为他的几句甜言蜜语而开心好几天。又怎么可能那么在意那日的护身符，翻箱倒柜也要将其找出来。

难道这些，都算不上喜欢吗？难道非得把她的心掏出来给他，他才知道自己是爱他的吗？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此时此刻，她觉得连空气都是苦涩的。刹那后，她嫣然一笑，声音平静的似乎没有任何的情绪。“或许你说错了吧。说不定，是你不喜欢我呢。”

闻言，他的身子更加强烈的颤抖了一下，只是，她侧着对他，看不到他的变化。轩辕烬的脸色有些苍白，隐隐间，心中蔓延出一丝恐惧。

清风徐来，面前女子如雪般的三千青丝随风轻飘，白色的裙角轻轻飘起，那抹越发瘦弱的身躯似是随时都会消失般，缥缈不似真人。

他心头微微一紧，想都没想就将她拉进怀中。在那一刻，他心中真的恐惧了，他害怕她就像一阵风一样，忽然失踪不见，离开了他。他害怕，她会像那个人一样，如清风般消失不见。

“水洛雅，我们不要在吵架了好不好。我们……也不要管其他人了好不好。”

他的声音略有些沙哑，她可以清晰察觉到他的话语有些哽咽。她轻笑，心间的疼痛恍若被一只大手抚平。她开口，轻柔的说道，“好，不吵架了。”

片刻后，空气中原本的冷凝和苦涩再次被温暖和暧昧所代替。这一次的争吵似乎让两人都成长了不少，也似乎让两人更加明白了对方对自己的心意。

他在笑，她亦在笑……

之前的一切争吵似乎都已被风吹散，她不记得，他亦不记得。此时此刻，她的眼中只有他，而他的眼中也只有她。只要这样，两人坦诚相待，就已经足够了。

至少在这一刻，两人心灵想通，真的，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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