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女子艰难,更应该守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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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被赶出来了……
谢安生顾得唏嘘不忍,抓住重点问:“所以,和你一样得病的,不少?”
春意苦笑着低声道:“是,我们这些人,在楼里的时候就是任人作践的玩意儿,楼里的妈妈也不把我们当人的,健康貌美的时候诸般压榨,一旦得病或是年老,只要不能再为挣银子,就只有被扫地出门的命。”
“被赶出来无处可去,便都聚在一起,在东城一处偏僻的破院子里安身苟活,其他得病的姐妹都认命等死了,可奴家不想认命,想好好活着,这才壮着胆子来了医馆想治病,没想到……”
没想到,医馆嫌恶她这样的人这样的病,将她赶了出去。
谢安生沉默。
片刻后问:“那你们被赶出来,可有傍身银钱?能吃饱穿暖么?”
“在楼里的时候,多少能藏点体己,出来时妈妈倒也没搜干净,所以多少有些,但是都不多。”
或许,老鸨是还有那么点良知,让她们带着体己银子离开,勉强能活着。
谢安生思量片刻,道:“等你伤包好了,我让人送你回去,你回去好好养伤,改日我闲下来了就去给你医治,顺便给其他人也看看,尽量给你们治好。”
春意豁然抬头看向谢安生,连身上因为东玉处理伤口导致的疼痛,她都感觉不到了。
“王妃娘娘……”
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位尊贵的王妃娘娘,不仅愿意医治她,也愿意医治其他人?
这世间,怎会有这样好的人?
她可是王妃娘娘啊。
春意眼眶湿红,怔怔的看着谢安生,感动极了。
谢安生道:“你们出身这般,想必平日也是没什么活计可做的吧?便只能吃老本度日了,只怕也是坐吃山空,不能长久,”
“这样,我有些产业,到时候可以为你们安排一些事情做,你们为我做活,我给你们发工钱如何?如此你们都有生计了。”
她现在是个小富婆了,其实指头漏一点,就能让这些苦命的女子衣食无忧安度余生。
可不行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她希望这些人能有尊严的活着,给她们安身立命的依仗,比养着她们好。
而且这时代背景之下,青楼妓馆杜绝不了,以后也会不断有这样的女子被赶出来,以后她会如何还不知道,给她们安排稳定的活路才是最好的。
春意泪水涌出,沾湿了裹在脸上的轻纱,她哽咽道:“王妃娘娘,您怎么会这样好?竟然不仅愿意医治我们,还愿意给我们生计?可您身份何等尊贵?我们这样的人,您沾染上了,会损害您的名声的。”
谢安生道:“无妨,我是个寡妇,不需要什么好名声。”
寡妇……
春意想起来了,这位是献王妃,虽然她们算是消息闭塞的,可也听说过,献王成婚当夜死了,他娶的献王妃成了寡妇,那不就是眼前这个?
天哪。
这么好的王妃,怎会如此命苦?竟然刚嫁人就成寡妇了……
谢安生看出她的心疼不忍,无奈道:“你可别心疼我,我是不幸了一些,可比起你们,我再怎么着也是尊贵的王妃,算是幸运的,用不着你来心疼。”
那倒是。
春意尴尬着,有些不好意思,也怕谢安生不高兴。
谢安生问:“你们是女子,应该都会做女红吧?”
春意见她没有不高兴,松了口气,道:“会的,其实院子里的一些老姐妹或是没得病的姐妹,也都会做一些女红托人去卖,只是因为出自我们这种人,得瞒着来历,帮忙去卖的人要分一半多的银钱,赚的也不多。”
其实就是中介抽成了。
但是也是没办法,她们肯定没法亲自去卖,只能托人,那人看人下菜碟,要大幅度抽成,她们也只能认。
因为没办法了。
谢安生点头道:“那我知道给你们安排什么活计了。”
她如今手头上也有布行生意,到时候就让人弄一个绣坊,让这些可怜的女子去做事吧。
春意泪眼朦胧的望着谢安生,再度哽咽道:“王妃娘娘,您怎么会那么好,竟然这样肯帮着我们这些人,非亲非故的……”
谢安生道:“大家都是女子,这世道女子艰难,更应该守望相助,我既然有这个能耐,自然愿意帮着点,我没办法杜绝当世女子被逼为娼的现象,也只能做这些了。 ”
春意哭了,捂着轻纱遮挡的脸哭出呜咽声,却也因此抬了手臂,身体也动了,正好东玉在给她清楚伤口中的木屑,她猝不及防被东玉手里的木夹子戳到了血肉,被痛得吸气龇牙,这才顾不上哭了。
可她痛过之后,又欣喜的笑了,那是深处绝望的人,看到生路和希望后的欣喜,焕若新生。
等给她处理了伤,用了伤药包扎好,又给崴了的脚踝抹了些药,谢安生才让东玉去寻干净的衣裳给她换上。
原先的衣裳破了,且染了血,不好继续穿了。
春意这会子倒是局促起来,犹豫再三,小心道:“王妃娘娘,奴家不喜欢春意和招娣这两个名字,这两个名字都不好,您是给奴家新生的恩人,能否请您赐一个名字?”
谢安生道:“我倒是不太会取名,还是你自己取吧,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岂不是更好?”
春意涩然道:“王妃娘娘说笑了,奴家不太识字,哪里会取名啊?”
谢安生认真的想了一会儿,道:“那就叫未央吧,此生未尽,愿你将来有无限的可能。”
春意恍惚呢喃:“未央……未央!奴家喜欢这个名字,多谢王妃娘娘赐名。”
她挣扎着想要起来下地,好下跪谢恩。
谢安生道:“可别乱动了,你有伤在身,你想跪谢我,等你好了再跪吧,不然你摔了,我还得扶你起来呢。”
后面这句话,有些许无奈揶揄的成分在。
春意……不对,未央在青楼几年,是很懂得察言观色的,见她确实不想自己起身跪谢,不像是说着听的,便点了头。
认真道:“那……那未央等到时候,一并磕头叩谢王妃娘娘的恩情。”
谢安生笑笑,默认了。
过了会儿,东玉再回来,拿来一身干净衣裳。
同时带来一个消息,“王妃,定王殿下让您出去一下,说马失控的事情,有些眉目了。”
谢安生闻言抬眼看向她,随即道:“那你帮未央换好衣裳,我先出去。”
未央?
见东玉疑惑,她道:“我刚才给她取的新名字。”
之后,跟未央点了点头,谢安生便转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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