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洛凡安大吃一惊,樱口长得大大的,似乎还未明白过来,待得她的脑壳乍然间像是裂开了一般,喉头涌上一股不知名的冲动,捂着耳朵尖叫了起来。连带着拉着云羿的手一同晃动。
“你干什么啊!干什么!”她揪着云羿厉声喝道“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全都转过来了?”
云羿没有回答,他的眼睛看向远方,淡淡的,深深的,许久才泛起一丝涟漪“当真如此......我果真是没有猜错......”
“猜错什么?”洛凡安歪着脑袋。
但是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方才云羿已经是拧动了机关,但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并没有想象中的爆炸,也并没有什么其他很黑暗的陷阱。
这是为何?
明明云羿这次根本就没有按照常理出牌,他既没有按照这个密道原来的机关转动也没有听从曲瑾彧的“忠告”。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羿......”洛凡安的声音还有些颤抖,似乎是惊魂未定,存余着后怕“我们......我们这也算是安全了么?”
云羿半晌都没有答话,好一会儿之后才别过头来“龙头阵都过了,还有什么危险?除非他能在前边把车轨都掀了,如若不然,还当真奈何不了我们什么!”
洛凡安这才将身子摆正。她发现自己之前一直以一种非常诡异的姿态缩在马车内,现在看来这姿势实在是太过丢人。
洛凡安只觉得脸上发烫,她摸了摸烧红了的脸蛋,随后撇了撇嘴,佯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你还当真是惜命,从前我还以为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担心你出去之后不知天高地厚!现在看来完全就是我多虑了呢......”云羿的话语中充满了揶揄的意味,他回头看了一眼洛凡安“你方才惊慌时候所说的话,我可是都记得了啊!”
“我说了什么?”洛凡安张了张嘴,居然有些忘了。
“你说......你还有很多事情都未和我一同去领略过,你说你没有活够,想要和我一起走下去。”
他这话一出口,洛凡安是有了些印象,脸上依稀有些挂不住了“我......我只是太害怕了!所以才会这么说的啊!”
云羿笑笑,不予评论。
“对了!”洛凡安别转过了脑袋“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既不按照原来的方法设置机关,也不听曲瑾彧的说法?难道龙头本来就是需要全数打开的么?”
云羿摇了摇头“我也只是算好了曲瑾彧心中是如何想的罢了!这密道是钟师傅设计的,他这样的巧匠,皇甫尚华的府中未必就能有超过他的能人。这里一共有二十八个龙头,钟师傅原本的所设置的机关是扭转第五个,遂能解除。而这个密道在我们来的时候并未有什么异常,所以,故障只可能发生在我们还在你父亲那边的一会儿!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你说密道会有什么变化?就算皇甫尚华手下的能人当真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将后头的偃甲尽数拆除,随后再组装完成,设置成为另一个龙头。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了......”
云羿阖上了双眼,似乎在等待洛凡安自己回答这个问题。但洛凡安还是一副迷迷糊糊没有听懂的模样,瞪着一双绝美的眼睛看着他。
“还不明白么?”
洛凡安摇摇头。
云羿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将她头顶的发丝都拨乱了些,随后说道“他们的确发现了这里,也的确做了些手脚,但是他们只是拆除了龙头后面的机关偃甲......所以方才,无论我转不转龙头,这里都不会爆炸,都不会有什么意外!更遑论是转第几个了!”
他这么一说,洛凡安如同拨云见日,想明白了些许,急切地点了点头,但不久之后又蹙眉摇头。
云羿看出了她的心思“你是在想,既然如此,为何曲瑾彧还要骗我说,拧动第三个龙头?”
他果然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洛凡安兴奋地点头,抬眼看着他。
“你说,若是我方才拧动第三个机关龙头会发生什么事情?”
“那偃甲都被拆了,拧了也不会发生什么啊!”
“是了......虽然,结果都是一样的,但是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却是不一样了......像是在方才那种情境之下,我们两个明显是处于劣势当中,那时候曲瑾彧若是主动示好,告知我们逃脱的方法,并让我们产生一个错觉:若不是他告诉我们,我们就会皇甫尚华所埋的炸药炸死!是他拼着和皇甫尚华作对,才保全了我们......这样的话,我们便是欠了他的认清,是不是?”
洛凡安茫然点头。
云羿继续说道“可是,若这个机关是我识破的,那我们两人就不再欠他什么了!相反,我们还看穿了他的诡计,所以我们的立场就不会改变,是不是?”
洛凡安咬着嘴唇不说话。云羿看着她这幅样子,微微一笑,伸出手去,拨开她咬着的嘴唇,示意她不要再这么做。“凡安......你知道这世界上最难受的事情是什么么?”
洛凡安不解地看着他。
“是欠了人情债!曾经,我的父亲告诉过我,生意上的往来,可以欠金钱上的债,但绝不能欠人情上的债!因为前者可以还清,但后者......或许终其一生都无法还清!更何况......我也不希望欠这么一个人这样的人情债!”
洛凡安隐约察觉到云羿已然是动怒的了,他动怒的时候声线会变得颤抖,听起来震得耳膜一阵酥酥发麻的感觉。
她立刻握住了他的手“阿羿......你不欠他的......相反,是有人欠你的......”
“谁?”
“我啊......”洛凡安摆出一个娇憨的笑脸,盯着他的眸子。
偃甲马车渐渐地速度减弱,最终停滞了下来,于是乎飘荡在两人旁飞舞的发丝和衣带也就松弛地降落了。
一刹那间,安静得可怕。但云羿却格外欣赏此时的氛围。
“是的......你欠我的,可算是太多了......”
洛凡安眨了眨眼睛“你要我还么?”
“要......”云羿搂着她肩膀的手臂一紧,将她缓缓地带到了怀中,蹭着她的发鬓,轻声呢喃道“就罚你当我的妻子......当我孩子的娘亲,一生一世,都不许逃离!”
洛凡安枕在他的胸膛上,那种油然而生的安全感让她禁不住屏住了呼吸“哪有你这么霸道的人?才不过是做了一些小事,就要赔上我的一辈子......”
云羿缓缓地晃荡着脑袋“无商不奸......我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去搏,我还觉得我可是亏了呢......若是可以,你的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也一同都赔给了我,那该有多好啊......”
洛凡安闭上眼睛,眼前那氤氲的模糊感觉让她有些不舒服,她习惯在清晰的世界当中生存,但就着这样的模糊,她也享受得格外的理所当然。
这倒是难得的主动......
云羿有些受宠若惊,但正如同他所说的,无商不奸!这样的好事白白地送上门来,他哪有拒绝的道理?
手慢慢地往下捞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则托住她的下巴,使两人之间可以更加的契合。
这样的亲密,他们似乎从苗疆回来之后,就被琐事缠身,一直就未有时间好好地享用两人之间自己得时光。
洛凡安本是先攻之人,但逐渐在云羿的温柔之下放弃了所有的防备,软榻了下来,醉眼迷离,凤目高挑,一副愿君采撷的模样。
“你这个样子......可让我有些不好的想法呐......”云羿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洛凡安握住了他的手,轻轻搓弄着他的拇指,“阿羿......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战事吃紧,若是这个时候,我有了身子,又会连累到你......实在不值......”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不愿意抬头看一眼云羿,两腮处涨得通红,云羿本是想逗她一逗,却见她神色看似羞涩,但隐隐有股决绝的模样,不像是在开玩笑,倒是在同他商量。
云羿知道她是当真害怕了,扶了扶她的身子“没事的......你若不愿,我总不能强迫你吧?你说的对......如今外头这么乱,我既要顾着你,又要顾着长安和阿容......你若肚子里有了一个,可算是生于乱世,大大的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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