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村民们议论纷纷，猜测各种原因的时候，有人敲响了铜锣。

村民们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齐齐往锣响的地方看去。

只见大柳树下多了两张长桌，程聿和张家王家的两位族长端坐在后面。

“乡亲们，今天召集大家过来，是想跟大家商量一件事情。”

“商量事情？”

“那就不是收税的事儿了，吓了我一跳。”

“哐哐哐！”

村民们又议论起来，程聿不得不又敲了几声锣。

“村民们，咱们世世代代都是种田为生，但湾头村就这么多地，咱们每年累死累活也就赚个温饱。我整日里想着如何让村民们富裕一点儿，愁的头发都白了。”

有的村民感动的大喊，“村长，你做的很好了。”

有的村民故意搞笑，“程村长，人的头发都会白的，你头发白了说明你老了。”

程聿笑着看向说笑的村民，“是啊！我老了，不知道还能当几年村长，我想趁着我还能干，让村里多赚钱儿钱。”

“让村里赚钱？”

“怎么赚钱？村长快说呀！”

程聿的话像一块石头激起了千层浪。

程聿抬抬手，示意村民们安静。

“之前天气干旱，我想在村里打几口井，但村里没钱，只能让村民们自己掏腰包，但村民们也没钱呀！之后我就想，咱们村为何这么穷？如果村里有钱，就不用村民们自己拿钱了。我想了几天，想出一个法子来，我想在咱村建一个榨油坊。”

“建榨油坊？”

有人懵懂，“咱们村有没有钱，跟建榨油坊有什么关系？建了榨油坊就能有钱了吗？”

有人心思活：“村长，是您想找人建榨油坊吗？工钱怎么算？”

还有的人嫉妒，“谁想建就建呗，把我们召集起来做什么，反正我家里没钱。”

“建榨油坊是要榨花生油吗？花生那么贵，不如买猪肉炼油呢！”

“猪肉不便宜，要是自己家种花生，榨油岂不是方便了？”

“……”

村民们议论纷纷，直到程聿再次出声才安静下来。

“乡亲们，我是这么想的。我们在村里建一个榨油坊，这个榨油坊是属于村里的，赚的钱也是村里的。以后村里人要打井，要修路建桥，都由村里出钱。”

“赚的钱都是村里的？”

这个说法太新鲜了，村民们反而不明白起来。

“村里每个人都有？那能赚多少钱？”

“你怎么听不明白话呢？是归村里管，不是给个人的。”

“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要是用村里的钱在你地旁边打口井，你愿不愿意？”

“我当然愿意了。”

“那，这就跟你有关系了呀！”

此时村民们才恍然大悟，还有这种好事？

有胆子大的年轻人大声道：“村长，您快说说，这榨油坊要怎么建？”

“好，我这就说。”

程聿提高了声音，“我是这样想的，从明年开始，咱们村在收了小麦之后，可以多种些花生。等花生收获了，村里用市价向村民回收花生，榨油卖的钱，去了工坊工人的工钱，剩余的钱都归村里所有。如果村民要来榨油，只要缴纳一斤两个铜板的加工费就行，剩下的花生渣你们自行带走。”

“多种花生？”

有村民提出异议，“花生的产量低呀！”

“花生虽然贵，但产量低，又不能当饭吃。”

“对，要是只种花生不种玉米，小麦不够吃呀！”

“……”

“安静！”

程聿敲敲桌子，大声道：“这些问题我已经想过了，来，我给大家算个账。你们告诉我，玉米多少钱一斤？”

村民们七嘴八舌道：“三四文。”

“四五文。”

“玉米面多少钱一斤？”

“六七个铜板吧！”

“花生多少钱一斤？”

“跟小麦差不多，十三四文吧！”

“但是花生产量低呀！一亩玉米产出三四百斤，花生最多二百斤。”

程溪在旁边大声道：“一亩玉米就算四百斤，一斤算四文钱，一亩玉米的收益是一两六钱银子。一亩花生二百斤，一斤十三个铜板，差不多是二两六钱银子，哪个多哪个少，咱们大家都会算吧？”

“玉米虽然便宜，但买的人多，花生贵，你没地方卖呀！谁家天天吃花生？”

程溪莞尔一笑，“大叔，谁说没地方卖，油坊就收呀！您种多少我们收多少。您看能不能赚钱？”

“这个……”

男人没看程溪，目光直直盯着程聿，“村长，我要是种了花生，咱们油坊真的收吗？”

“当然！”

程聿挺直了腰，“我刚才说过了，只要是咱们村村民种的花生，我们油坊都按照市价来收。”

“万一榨出的油卖不出去怎么办？”

“是啊！”有人跟着附和，“现在一斤肥肉也就二十文钱，能炼出五六两油，谁愿意花钱买花生油？”

程聿看向程溪，程溪道：“一斤肥肉二十文钱，就算炼出六两油，一斤油差不多是三十三个铜板。我们的花生一斤能出半斤油，花生油的成本是二十六文，咱们卖三十文一斤，也是比猪油便宜的。”

有人低头算账，有人茫然，有人怀疑。

“如果人家就是不买咱们的油呢？”

程溪笑起来，“我们可以去找那些愿意买的呀！这就要看咱们的本事了。还有，花生榨油之后的花生渣是能吃的，也可以卖钱。”

花生渣很香，很有饱腹感，一斤卖个三四文肯定有人买。

这样算下来，又多了不少利润。

村民们纷纷议论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张长运大声道：“村长，听你这么说，种花生确实比种玉米划算，但要是一点儿玉米不种，我们这心里没底儿呀！”

程溪道：“张伯伯，花生和玉米可以一起种呀！”

“一起种？花生和玉米一起种？”

“对。”

程溪道，“我们可以采用而陇套的方法种花生和玉米。咱们一畦地种八趟小麦，有两个圪坜，在畦里面种花生，在两个圪坜上种玉米。这样它们谁也不耽误谁的正常生长，这样还能提高玉米的抗倒伏能力。不过，这样种的话玉米要种的密一些，以免玉米抽穗的时候出现授粉率不高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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