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程溪还在集上卖花饽饽，后来因为烤鱿鱼冒烟窜火的，便不再在摊位上卖花饽，只接受预订。既前一个集接受预订，下一个集送货过来。

改变了模式之后，他们只要一心卖烤鱿鱼即可。

见他们的鱿鱼和花饽饽卖的好，集上少不了有学着卖的。

不知道是技术原因，还是程家的味道就是好，程家的花饽饽和烤鱿鱼都是卖的最好的。

经过几个集后，程岩家的生意变得稳定起来。

每个集能卖五六百串鱿鱼，差不多三十五斤，花饽饽二十个左右，净盈利在一两银子左右。

对于这个收益，程溪和程岩都十分满意。

为了不让家人太辛苦，也不被村人嫉妒，程溪开始在村里收竹签或者木头签子。每十根两个铜板，一手收货一手交钱，一家限一百根，枣园集前一天收，只收六百根，收够了就不收了。虽然钱不多，但手脚麻利的半天就能削够一百根，一百根二十个铜板，很划算了。

除了收签子，还收木炭，五个铜板一斤，跟市价一样，每个集前收十斤。

木炭不是每家都会烧，王平秋是个心眼灵活的，他主动揽过了这个活儿，他每次给程家供应十斤木炭，程溪自然答应。

解决了原料问题，程溪只要处理鱿鱼和准备酱料就行。

开了春，温十俭没再跟着程岩和程溪去集市，他去地里干活儿了。

不去赶集的日子，程溪会跟他一起。

当然温十俭是不会让她下地的，她就在附近挖野菜。

程岩每天去镇上送凉粉回来，也会去地里，并不只有温十俭一个人干活。

如今村里人都知道温十俭是程家的人，程家人不好惹，所以没人找他的麻烦。

温婆子家的地里跟程家的地不近，但两家住的近，出来进去的，还是会经常遇到。

之前的事似乎让温婆子受到了教训，她见到温十俭只是冷冷的瞪他，没再说过什么过分的话。

只是她的脸色很不好看，或许在心里骂也不一定。

她在心里骂不骂人温十俭和程溪无所谓，只要她不当面骂就行。

温十俭很喜欢这样的日子，平静而有希望。

转眼春种过了，程溪说他该上学去了。

今天要去拜先生。

温十俭看着程溪手里簇新的蓝色长袍，支支吾吾道：“小溪，我真都要去上学吗？这要花很多钱。”

程溪把衣裳扔给他，冷声道：“早就跟你说过了，这事儿不用你操心。”

温十俭无奈，只能老老实实穿好衣裳跟着程岩出门。

出门的时候温十俭才知道程溪不去，所以她脸色才这么难看。

自从温十俭到程家来，温十俭去哪儿程溪去哪儿，还没有只让他一个人去的时候。

温十俭瞅了个机会，悄悄拉拉程溪的手，小声道：“有爹跟我一起去，你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程溪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这才温声嘱咐了两句。

“我听说那位邝先生出了名的严厉，还会进行入学考试，要是考的不好是不会收的，你要紧仔细些，不要紧张。”

“邝先生？不是去南坡村的臧家私塾吗？”

程溪原本的打算是让温十俭去王家，和二姐夫一起跟着他爹王秀春读书，反正都要给束脩，跟自己人读书更放心。却不想王秀春前些日子病了，还病的挺重，程溪不好意思让温十俭去了。

王家去不了，程岩又去问了臧家学塾。

“那学塾今年不招生，我又让爹出去打听了几天，说是娄山村的邝先生今年重新开课，要招两个学生。邝先生虽然只是个秀才，但几年前有学生考中过举人，教学能力不容置疑。他收的束脩跟私塾一样，却只收两个学生，所以教导的更加细心严厉。”

“你担心什么？”

温十俭了解程溪，她紧张的时候会话多。

程溪没说，温十俭却是明白的。

“小溪，我一定会让先生收下我的。”

程溪怎么能放下心来？

邝先生只收两个学生，不知道有多少人家挣这两个名额呢！

后来过了很久，程溪才意识到，只要她希望温十俭去做的事情，他都会做到。

程溪在家里心神不宁，在屋里走来走去，孙玉花无奈，招呼她跟她一起包饺子，让她有事做，省的胡思乱想。

孙玉花包着饺子道：“娄山村虽然比南坡村远个两里路，但十俭早上可以跟你爹一起出门，回来的时候可以让你爹去接他。”

程溪担心的根本不是这个。

娄山村即便比南坡村远，不用半个时辰也到了。

程溪道：“娘，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怕老师嫌弃十俭年龄大，基础差。”

温十俭都十二岁了，这个时候入学是晚了。

孙玉花却不以为意，“年龄大怎么了？年龄大学起来才快。啥叫基础差？我们就是不会才去学习的嘛！你放心，十俭那孩子稳重好学，老师肯定会看上他的。”

饺子包好了，温十俭跟程岩才回来。

温十俭脸上一片平静，程岩一见到程溪就大声道：“小溪，先生收下十俭了。”

程溪揪着的心瞬间落到了肚子里，一巴掌拍到温十俭身上。

“十俭，你好棒！我跟娘包了饺子，咱们好好庆祝一下。”

温十俭眼中现出笑意，用力点点头。

吃过饭，程溪才问起详细经过。

“爹，先生怎么说的？考试了吗？问你问题了吗？”

“我没进屋去，你问十俭吧！”

程岩撂下这句话，进卧房休息去了。

温十俭摸摸鼻子，有些羞赧道：“先生先是让我默写了几段千字文，又问了我几道数算题，说我的字欠火候。之后又问我家里还有什么人，是做什么营生的。我都一一如实回答了。”

“然后先生就收你了吗？”

“嗯。”

温十俭没说的是，邝先生还问了他为何当了上门女婿，以后会不会后悔，如果他考中秀才，甚至中了举人进士做了官，会不会认祖归宗。

温十俭当时很坚决的说，他不后悔，生是程家的人，死是程家的鬼。

邝先生当时看了他很久，然后才淡淡说了句，你要记得你的话。

温十俭不知道邝先生收下他是不是跟他的回答有关，得知邝先生收下他时，他只知道程溪会开心。

程溪确实很开心，用力拍着温十俭的肩膀道：“十俭，字写的不好咱们多练，我相信你一定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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