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方语把丁赫“交”出来，苟欢蕊更是嗤之以鼻：丁赫，长点心吧，你在人家眼里是抹布，用完就扔掉。还是钻姑奶奶裙*底吧，姑奶奶天天好好用你。

令人奇怪的是，丁赫并不接话，就好像没听见似的。

“谁是丁赫？没听到方市长的话吗？”庞雄才嘴上这么讲，但目光却投在丁赫脸上。

丁赫终于开口了：“领导，我文化低，见识浅，又是当兵出身，说话直，不讲方式，担心冒犯领导，所以不知道怎么开口。”

庞雄才沉声说道：“言者无罪，尽管说。说话方式不妥没关系，重要的是你必须给出令人信服的依据。”

听到这样的对话，苟欢蕊不由得腹诽：老庞八成要被套路。那样更好，让他把你得罪死，也省得我给加料。

好多人也才意识到，方语点名丁赫，根本不是出卖队友，而是故意给丁赫提供做铺垫的机会。

“谢谢领导！”

丁赫谢过之后，说道：“新栏目针对所有人，个人可以直接报名，无需通过任何机构推荐，是名符其实的无条件海选，更是基层人群为数极少的成名之路。”

“只要有才您就来，《超级百灵》搭舞台。梦想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新栏目采取层层晋级制，会经过多轮淘汰，竞争也非常激烈。只有凭借强大实力与自信，只有坚持不懈，才能一路攻坚克难，笑到最后。”

“成功从来不是一帆风顺，更不是施舍与同情。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这样的赛制及运作模式，与运动员精神非常契合，即：热爱祖国，顽强拼搏，乐观向上，永不言弃。”

“杨飞是世界冠军，是优秀运动员中的杰出代表，难道有人质疑她不具备这些优秀品质吗？”

听到丁赫这番夸夸其谈，庞雄才不禁狐疑地看向苟欢蕊：这就是你说的文化低下、粗鲁无礼？

苟欢蕊明白庞雄才的眼神意思，回了个苦笑，好像是没想到，又像是无奈，其实心里却在腹诽：你认真就输了。

丁赫继续说：“再来说杨飞的成绩，据不完全统计，杨飞自开启运动生涯以来，获得的世界冠军四十多个，全国性的奖项更是无数。这还只是她运动生涯的一部分，远不是她的终点，她的运动生涯将继续辉煌。”

庞雄才冷冷插话：“以前的成绩只代表过往，以后的发展才更值得看重。当然了，我没有任何轻视运动员成绩的意思，但从选择代言人的现实出发，肯定要选择处于上升期的运动员，而不是江河日下者。否则，会适得其反，花钱买难堪。”

听到庞雄才这样的语句，方语很是不满，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其他人也觉得庞雄才措辞不妥，都想看丁赫如何应对。

丁赫满是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领导，我刚才话没说完，思路有些被打乱了，容我想想。”

听到丁赫这么讲，人们顿时神情精彩，丁赫真是什么话都说，竟然敢怪副省长插话。

高褆威则面露疑惑：难道丁赫今天没怂，先前装蔫就为了杠老庞？

庞雄才被丁赫“软刀子”扎了，很是恼火，不由得双眼微眯，但又迅速恢复了常态。

庞雄才很想当场发作，但他不能那么做，否则就显得太没胸怀。何况刚才讲过“言者无罪”，自己又的确打断了他。

可不发火不代表不生气，反而因憋闷导致气愤指数更高。

庞雄才神色很平静，一副大气的作派，但心里却在冷哼：你要真不好意思，就不该说这屁话。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眼看老庞气得不轻，苟欢蕊没有跟着心急，反而暗暗加油：掐啊，往死了掐，掐得越凶越好，不可调和才好。

面对一众目光，丁赫若无其事，一会儿凝眉苦思，一会儿拍打脑袋，好像思绪真被搅乱了似的。

大家都看得出来，丁赫这是在继续表达不满。

过了足有两分钟，丁赫才再次说话：“凭借杨飞的出色成绩，和优秀的综合素质，国际奥委会邀请她担任专门委员会委员职务，为我国在国际体育中争得了更多话语权。”

“在我国申奥期间，她也多处奔忙，利用自己的人脉和影响力，为申奥成功做出来重要贡献。”

“请问，放眼全国，有多少人有这成就？又有几人能被我们请来？”

庞雄才淡淡着道：“丁赫同志，我问你，请人代言，是为了搏未来，还是为了褒过去？”

丁赫正色回应：“是依据该人过去的成绩、人品以及未来潜力，来为自家产品增加知名度和人气，进而取得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

庞雄才微笑着点头：“好，说的好，未来潜力很重要，那么她的未来怎样呢？据我所知，她快三十了，超过此项目大多数运动员，人老不讲筋骨为能，她的时代已经过去，再没有大的作为了。”

丁赫马上郑重接话：“领导，我不这么认为。我恰恰觉得，老同志是宝贵财富，绝不能轻视老同志，更不能歧视。反正我对包括您在内的在座老同志，从心底里无比尊敬，不敢有任何轻慢。”

丁赫的嘴还是那么损，果真要硬杠副省长呀，看来先前是误会他了。

高褆威差点笑出声来，再看两名同僚同样神情怪异。

其实想笑者大有人在，不过都在尽量憋着而已。

其中还有一部分年长者，甚是觉得解气，认为丁赫是替自己出头。

庞雄才没想到丁赫越来越放肆，竟然给自己扣上歧视老同志的帽子，于是冷冷着道：“你的意思是，你可以对中青年同志蔑视喽？”

好一招以牙还牙。

人们都想看丁赫如何应对。

丁赫连连抱拳：“对不起领导，都怪我语速太慢，刚才没说完。我还有一句是，凡是比我年龄大或工龄长的，我都当作前辈、老同志，都打心底里尊敬。”

“我还有不足之处，以后要尽量弥补，那就是要对比自己年轻或资历浅的同志，同样尊重。我不就是早了几天吗，有什么可牛气的？”

“当然了，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绝不强求别人也照做，毕竟人的素质有差别。”

打脸，赤果果的打脸。

当众指桑骂槐，反讥对手，就差点出“庞雄才”三字了。

庞雄才真气坏了，气得呼呼带喘。

从政三十多年来，从没下属、晚辈这么放肆过，即使上级也没这么说过自己。更让庞雄才气不过的是，自己还不能接茬，否则就是对号入座，还容易被其他人忌恨。

好啊，小崽子，有种。

庞雄才平复了好一会儿心情，才冷冷地说：“不要偷换概念转移话题，咱们现在说得是杨飞的竞技状态。据听说，在前两天的冬奥会上，他可是什么奖牌都没拿上。这样的人适合选做代言人吗？巨额的代言费值吗？”

“据听说？您听谁说的？”丁赫反问道。

庞雄才嘴唇动了动，愣是没说出来，毕竟苟欢蕊是自己姘头，直接点名的话容易被诟病，也显着自己对姘头不仗义。

如果换作其他下属，庞雄才自是无需有这种顾虑。

“我向庞省长汇报的，怎么了？”

苟欢蕊一副不让领导为难的架势，态度也很强硬，“国家和人民对她寄予厚望，投入巨大，华兴省台更是对她百般娇惯，就差把她供起来了。”

“她是不是该报答，是不是该交出漂亮的答卷？”

“而她是怎么做的？竟然在亿万国人瞩目下，交了大零蛋。就这样的竞技状态，不是昨日黄花又是什么？”

“就她这样的形象做代言，岂不是越代越臭？越代……”

“闭嘴！”

丁赫拍案而起，“你身为堂堂的党员干部，竟然污蔑、诋毁在前方浴血奋战的奥运健儿，良心何在，意欲何为？”

“年龄大，怎么了？就不能为国增光？”

“再说二十七岁大吗？”

“就因为这一次小小的失利，你就否定她的一切成绩，甚至用上带侮辱的词句，真是其心可诛。”

“如果放到战场上，就你这么诬蔑前方浴血疆场的英勇将士，是要吃军法的。”

嚯！这话太硬了！不仅只是说苟欢蕊吧？

人们全都震惊了，方语甚至都不由得眼皮跳动。

庞雄才更是气得灵魂出窍，这哪是杠苟欢蕊，分明是骂庞家祖宗呢。

“我不管你是否比我年长，是否比我级别高，我都不允许你诋毁为国争光的奥运健儿，全国人民也不会答应。”丁赫又说了话，也盯在苟欢蕊脸上，但大家都清楚是说给谁听的。

“噗噗！”

庞雄才只觉得心口连中两箭，可却既不能还击，也不能把箭拔出来，真真地气死人也。

苟欢蕊冷哼道：“丁赫，大家都知道你巧舌如簧，专善歪曲攻击，省局三位领导还在你手上吃过亏呢。”

高褆威：你要说就说你自己，提老娘干嘛？

纪检组长、审计组长：不会说的话，闭上你的坑。

苟欢蕊既然敢说，就不会忌讳他们的感受，她就是为了给丁赫拉仇恨。

“就算你巧言善变，但事实胜于雄辩，今天她不是还有比赛吗，再看看好了。到时连败两场，看你怎么说，看她还值不值。”苟欢蕊说话时，嘴角上翘，眼中写满蔑视。

注意到气氛太僵，方语轻声提醒道：“庞副省长，马上中午了，要不先吃午饭？”

“不，看比赛。”庞雄才直接否决。

方语没办法，向封丽丽点头示意。

封丽丽立即命人打开电视，调到了央五频道。

巧的是，正是速滑比赛现场，镜头正给到场边的杨飞，还配着字幕：Yang  Fei  A。

看到镜头中缓缓移动的杨飞，苟欢蕊顿时眼前一亮：果然瘸了。

庞雄才同样注意到了这个情况，嘴角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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