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骊珠，阿璃也有其他法子嘛，所以到了晚上，刘管家请他们出去跟淙夏一块饮宴的时候，阿璃就使了劲地给淙夏夹甜的东西。

可淙夏看着倒是来者不拒，阿璃不管给他夹什么，他都直接一口吃了下去，不带半点犹豫的。

看得阿璃有些不知所措了，好一会才说：“淙夏哥哥，你不是不喜欢吃甜食吗？”

“是四哥告诉你的？”淙夏斜眼看向阿璃，满不在乎地又将一块糕点放进了口中，“我记得以前我偷吃骊珠的时候被他看到过几回。”

“所以哥哥你就没必要在我们面前演戏？”阿璃歪着头，璞络哥哥所说的那些都是在淙夏哥哥变得奇怪之前，现在眼前这个淙夏哥哥知道这件事，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就是真正的淙夏？

“倒也不是演戏。”淙夏放下筷子，转过头来认真看着阿璃，“难道你不知道影子是没有感情，没有味觉的吗？”

“啊！？”既然没有味觉，那当然也就不知道这个是甜的，所以他是影子？阿璃的脑子顿时乱成了一团，又没了方向。

见着阿璃顿时眼晕的模样，淙夏再次开口说，“再给你一个提示好了，既然是影子，当然知道淙夏身上所发生的任何事情，所有的过去，所以用过去的回忆之类的试探我可是不管用的。”

是了，影子跟在身后，当然会知道哥哥发生的所有事情，就算说出过去哥哥身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也不奇怪，阿璃越发感到束手无策，心情失落，立马就将几块点心塞到了口中，“哥哥说要玩这游戏简直就是太狡猾了。”

“狡猾吗？”淙夏轻声应了一句，似乎带上了些许失落的语气，或许是狡猾吧，他不应该将分辨身份这件事轻易交给其他人，毕竟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是谁。

阿璃咬着糕点，望着下面的宾客，今晚演的戏似乎十分滑稽，宾客都看得哈哈大笑，脸上泛着红光，但若是细看的话，便能看出他们比起昨天来说少了几分精力，而在他们之间游走伺候的仆役倒是脸上表情更生动了。

“哥哥为什么想要得到感情？”阿璃像是自言自语，她看到那些仆役似乎也非常想要得到那些人的情感一样，有意无意地触碰宾客，在触碰的瞬间，宾客的脸上便会一片空白，似乎所有的感情都流向了仆役。

似乎阿璃还是头一个这么问他的人，淙夏刚要开口，便又陷入了沉思之中，是啊，他为什么想要得到情感，难道就是因为那时候刚进塔里的淙夏看起来格外的生动吗？会哭会笑会生气，也因此塔里的魂魄也会因着他的感情而对他不一样。

但是不正是因为他的情感才会让他闹出了那大麻烦被关进塔里吗？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想要得到情感？

这么多年来，影子和淙夏都在交换着身体和情感，久而久之，这情感变成一个物件似的，被他们移来移去，才会丢了都不知道，可仔细想来，也许是他们俩都已经厌倦了这样的交换，若是有了情感会舍不得回去塔中受苦，所以他们才会主动将情感舍去，没有感觉，也就不会舍不得了。

可现在他们又在苦苦追寻着情感，真是可笑，可笑。

“哥哥在想什么？”阿璃见淙夏久久没有说话，便转头问道，便第一次见着哥哥的眼中流露出几分令人心软的可怜。

这份怜惜令得阿璃忍不住抬手再次抚摸上淙夏的面具，依旧是冰冷刺骨，被封在这样的面具之下，怕是什么情感都不会管用吧！？

于是一个念头爬上了阿璃的心头，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擅自将那面具给取了下来，映入眼帘的脸孔让阿璃愣住了。

那面具之下并不是像璞络所想的那样可憎，反而还是个少年的脸孔，看上去就跟陆云生差不多的年纪，双眼流着眼泪，呆呆地望着阿璃。

“哥哥，你怎么哭了？”好一会阿璃才傻傻地问道。

“哭？”淙夏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然后将手放在了面前，“这是眼泪？”

“是啊。”阿璃忙丢开面具，手忙脚乱地替他将眼泪抹掉，“哥哥不要哭了，要不阿璃现在就带哥哥走吧，阿璃说过的，不管是影子，还是淙夏，都是阿璃的哥哥！既然都是阿璃的哥哥，阿璃为什么要分辨呢？”

那面具被阿璃丢开，落在了桌子边缘，摇摇欲坠，然而就连淙夏都没有发现，他已经被阿璃的话给蛊惑住了，“走？真的可以离开这里吗？”

“当然可以了，外头有冤魂又怎样？哥哥说过的，他们惧怕凤凰之火，阿璃就会凤凰之火呀，还有璞络哥哥在，我们一定能闯出去的！”阿璃越说越激动，甚至手舞足蹈了起来，为什么她之前没有想到这个法子呢？

淙夏听完却是渐渐冷静了下来，就算是他们能闯出去，但是这个塔又怎么办呢？他如果走了，这座塔就会倒塌，到时候影响的就是六界！

他虽然想要知道自己是谁，想要离开这里，想要得到淙夏曾经所拥有的一切，但是他不能这么自私地丢下这座塔，还有在塔外的另一个自己。

若是塔倒了的话，当初令他托起这座塔的人一定会将另一个自己给抓回来的，到那时，另一个自己就绝无半点生路了。

所以沉默许久，淙夏还是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跟阿璃你走，算了我们的游戏就此作罢，你和四哥还是离开吧，这里不是你们该呆的地方。”

说着淙夏便站起身来，想要叫刘管家来送阿璃他们出去，刘管家跟这里所有的人都不一样，他是咒文的附体，那段咒文可以打开通往凡间的门，只有他才能领着生灵进出这死之禁地。

可阿璃怎么会乖乖听话，刚才淙夏动摇的表情都被阿璃看在了眼中，哥哥是想离开这里的，那为什么还要赶她离开？

“哥哥！”阿璃急忙想要拦住淙夏，手慌张挥舞，却不小小碰到了放在桌子边缘的面具。

本就放在不稳当的面具被这么一碰，直接就掉了下来，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这一摔却是让淙夏脸色大变，“糟了，阿璃，你们快走，他要来了！”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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