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的宋将军却十分的和蔼，长期的操劳让他两鬓发白，刚毅的脸上也留下了岁月的痕迹，在忽暗忽明的烛光下，显得异常苍老。

宋芳这才注意到，原来自己的父亲已经年轻不再。

英雄迟暮，这是最悲哀的事情。

“父亲。”宋芳压着鼻头的涩意，小声的喊了一句。

宋将军也颇为感慨的看着大女儿，总有种时间过的太快之感：“你觉得太子如何？”

如今皇帝年迈，南部虎视眈眈，朝中不少大臣开始在三皇子和太子之间作出抉择，宋将军想了很久，想从两个人中间选出一个人作为支持者，并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选来选去，最后选择了慕元明。

索性，慕元明也没有让他失望，很是争气，对自己女儿也好。

宋芳知道父亲这样问的目的，小声的答道：“父亲不是说皇上已经下旨，圣旨女儿如何违背。”

其实圣旨只是为自己真实的心意做掩盖。

“自然可以，你若是不喜欢太子，就算是圣旨下来了，为父也不会把你交出去！”宋将军说的铿锵有力，早年征战沙场时一身的肃杀之气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宋芳又些感动，眼眶发红：“不，女儿愿意，爹爹，可是女儿怕，女儿怕殿下负了自己，也怕和皇子府中的姬妾争宠迷失了本性。”

毕竟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爱不恨的宋芳，在这段感情中她已经动心，宋芳是个倔脾气，她不会将自己的宝物分享出去，也不屑和一堆女人争夺糕点，若真的有那么一日，她或许不会和府中的女人争宠，但她会将自己活活困死在四角天空中。

宋将军冷哼一声：“他敢！”末了叹了口气，轻抚女儿的背语重心长的说道：“芳儿你嫁的是皇族子弟，若太子日后登基为帝你便是要坐皇后的人，皇家的后院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但是你放心，只要有爹在一日，便不会由着他欺负了你去。”

父亲的宽慰像是给宋芳吃了一剂定心剂，往日那些缠绕着她的烦恼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她突然什么都懂了。

重重点头：“父亲，女儿明白。”只要有这个家在一日，慕元明便不敢轻待了她，况且那个人对她也是那样的好。

突然又些想笑，这些日子里自怨自艾的又是为了什么。

父女俩这一晚上谈了很久很久。

从书房出来后，碧雪巧妙的感觉到，这些日子里缠绕在宋芳身边的愁云不见了，小姐又恢复如当初那般。

“碧雪，明天准备点东西，我们去天牢看看她。”宋芳吩咐。

若不是塔娜莎蓄意谋害太子，这个时候成为太子妃的人就是塔娜莎，在塔娜莎入宁夏时，宋芳听了不少关于她和慕元明之间的传言，传言皆是两人如何的相爱。

宋芳又些好奇，塔娜莎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能让慕元明一见倾心。

“小姐，那里可是天牢重地，我们哪能随便去的了，再说这件事万一让三殿下知道不好吧。”碧雪有些担心。

毕竟当初传言塔娜莎和太子爱的那么惨烈，就连塔娜莎想要刺杀太子，太子也能和皇帝求情留下塔娜莎的性命。

“无妨，父亲已经安排好了，明日我们只管去就是，对了带些吃食。”

宋芳虽然没有亲自去过天牢，可也是听说过的，再加上那位公主刺杀的可是当朝皇子，哪怕是留下了性命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

第二日一早，宋芳和碧雪坐上了去天牢的马车，宋将军为了让女儿见一面塔娜莎，昨天晚上就将关系打通，所以宋芳这一路畅通无阻。

塔娜莎犯的是重罪，被关押在天牢的最里面，天牢里长年不见日头阴气森森的，空旷的牢房中时不时呼回响几声犯人凄厉的叫声。

碧雪胆子小，被吓了好几次，宋芳也脸色苍白。

带路的侍卫解释道：“两位姑娘莫怕，这是在审问犯人，再往里面走就是关押塔娜莎的牢房。”

宋芳白着脸点头，步伐紧紧跟着侍卫，生怕一不留神走丢了。

侍卫将她们带到一间最暗的牢房，用钥匙打开了牢房门大喊一声：“一百三十五号，有人来看。”

昏暗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她身上穿着囚服，手上和脚上都带着桎梏，一头长发乱糟糟的甚至有些地方都已经打结了，她的身边摆放着很多剩菜剩饭，已经泛着一股馊味，不少苍蝇和蟑螂在她身边围绕。

宋芳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当初塔娜莎入京时她也有幸见过一面，异族公主一脸甜蜜的依偎在慕元明的身边，到现在她还记忆犹新。

实在无法将那个笑容灿烂的异族公主和眼前的人联合在一起。

“塔娜莎公主？”宋芳试探的喊了一句，一边让碧雪将带来的吃食打开，放在她面前。

许是被糕点的香味所吸引，塔娜莎从腿弯里抬起头，如饿狼扑食一般去抢夺食盒里的糕点疯狂的往嘴巴里塞。

宋芳看呆了，那张脸布满血污根本就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她突然不想看了，外人都传太子是如何珍爱塔娜莎公主，若是真的珍爱又怎会让她沦落至此。

“碧雪我们回去吧。”宋芳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呆了。

“小姐，可是……”碧雪可是不出来，如今塔娜莎哪里还有半丝公主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阶下囚。

“走吧。”

塔娜莎已经不足以对她构成威胁。

现在的塔娜莎不过是一介阶下囚，身份悲哀，或许她曾经在慕元明心中有一席之地，只不过如今，什么也不是。

宋芳有些感慨，若是塔娜莎没有刺杀慕元明，或许她和慕元明之间也是极为幸福，太子殿下那样好的一个人。

“小姐，万一太子殿下知道你来天牢看望塔娜莎公主会不会不高兴？”碧巧有些担心。

毕竟小姐这事做的不符合规矩。

宋芳莞尔：“不会。”

她说的十分笃定。

碧巧不解：“小姐为何这般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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