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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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锦山少年郎
锦山城,隐山边界第一城,原名近山城,丈量大陆之人途行至此欠老村长酒钱题字锦山城抵账。
《风物志》
锦山城因地近大隐山而后被发现出产紫玉而俞见繁华。
玉,石之美者,有五德,润泽以温,仁之方也。
紫玉乃玉之王。
魁狼域广阔,魁狼人喜文,文人多喜玉。
紫玉更是无数文人蒙昧以求的宝物,当代紫儒随身而饰。早已成为了身份与地位的象征,然而紫玉异常稀少,而世人皆知紫玉并不是简单的饰物而已,锦山城是少数出产过紫玉的城镇,物以稀为贵,锦山城自以之为华。
锦山城玉家,唯一一个已知雕琢过紫玉的家族,世代紫儒传代的紫玉便是出自玉家先人之手,当然这事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了。
锦山城,宽敞的街道,两侧林立的店家都挂上了朱彩,老人注视着长长的送亲队伍慨叹道“好久没见过这么全的十里红妆了。”
“嘿,老张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是王家的掌上明珠,王婉儿小姐出嫁,而且嫁的是玉家,玉朗少爷。”
“哎!”老张叹息。
“叹息个啥劲,你是思春了?岁月不饶人哦,都这岁数了,我看你啊现在就算是有老伴,公粮都交不上喽!”
“老李头,今天爷要揍不死你,就算你长得结实。”老张恼怒
喧天的锣鼓淹没了一切,这是挑夫们都知道的好活计,王家玉家出手向来阔绰,鼓乐队也愈发卖力。
上等玉杉木打造的华丽轿箱内,新娘端坐,千千青丝随着轿夫的动作轻轻的颤抖着,大红的盖头遮住了脸,一双素手掩在袖内。清秀的侍女小心的从袖中拿出手帕包裹好的甜点轻声道“小姐吃一点吧。”
新娘轻轻的摇了摇头。
“隐哥哥咱们这就算是进城了吧,人好多好热闹啊,快看有人出嫁!咱们去看看热闹吧,说不得还能讨得一杯喜酒喝。”兰兰道
隐宠溺的摸了摸兰兰的脑袋,天魂则一脸颓废。
隐“天魂哥,还在为前几日的事感慨?”
“你说咋可能呢,才出山就遇见这么奇怪的事。算啦,先填饱肚子再说。看这排场,伙食指定能不错。”天魂道。
隐轻轻的将羽蓝背起好让她有个更好的视线道“话说兰兰,有没有想过当新娘子啊?”
兰兰俏皮的努了努嘴角道“当然啦,那个女孩子没想过?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待你青丝绾正,铺十里红妆可愿······”
天魂道“呦!呦!兰兰知道的不少嘛,你可还是个小不点,别想那么多,待我长发及腰,嘿嘿,去茅房不要粘到便便才好!不过话说兰兰,你这头发都要到后脚跟了···”
兰兰道“哼,天魂哥臭臭!再也不和你说话了。”
隐“兰兰,天魂哥臭臭,你可别再扯我遮眼布了。”
“哼!隐哥哥也臭臭。遮眼布也臭臭。”兰兰撅着小嘴,心里满是委屈。
天魂捏着鼻子道“兰兰要是走了这么远的路也臭臭。”
“哼!”兰兰不满中。
“哼也算是说话,兰兰刚才可是你说的不同我说话了,我先给你总结性地说下,完后咱再深入剖析,此处略去一万字···”额,这算是天魂时间各位自行脑补充。
玉家锦山城正东,高门阔院,张灯结彩,宾客满座。
玉朗,人如其名,生的丰神俊朗,剑眉星目,大红的婚服,配上眉梢的喜悦,当此人生大喜,自是意气风发。
腕儿,我们就要成亲了。
七年前,清风和煦,玉朗心情不佳时,总喜欢上街走走,作为玉家的大公子,又生的秀气,加上为人和善,总是万千少女怀春的最佳对象。
玉朗喜欢被注视的感觉,并不是为了获得优越感,因为那玩意自己从小就不缺,只有被灼热的目光注视的时候,冰冷的心才会感到丝丝温暖。
玉家是冷的,只有冰冰的石头,和听不完的家教。
如往,玉朗如旧来到了自己喜欢的竹林畔,这里有跃动的溪水,这里有清脆的玉儿鸟鸣,虽身为玉家大少爷,有时也会羡慕那茅屋里的人。
“你也是偷跑出来的么,玉家大少爷?”声音清脆却不空灵,像跃动的溪水。
玉朗转身,一个小斯打扮的人,额头沾了些灰尘,合着汗水倒是花了脸,虽说看不太清楚面目,可声音肤色,足以判定是个娇滴滴的少女作男装打扮。“你是?”
“哈哈,原来玉少爷也没看出来,我是王腕儿啊!”王腕儿为自己的成功换装惊喜中。
玉朗错愕道“王腕儿,你这是?”
“亏得姑娘们说玉公子天人样的角色,这还不明白偷跑出来的被!”说罢俏皮的转了个圈。
玉朗摇头道“看来让姑娘们见笑了。”
“我去洗把脸,这跑了一路累死了。”王腕儿道
看着王腕儿蹦跳着到溪边,玉朗慨叹。
许是那时阳光正好,轻柔的洒向大地,溪水倒映点点磷光在王腕儿的脸上,玉朗的心轻颤,女大十八变,不是当年的孩子了,也出落得亭亭玉立了,玉朗轻笑,也只大腕儿3岁而已,在这感慨作甚。
“腕儿这是要去哪?”玉朗道。
“前面的茅屋,张伯伯远行前,叮嘱我派人给他的宝贝孙儿送饭,在家无趣的很,所以就偷偷跑出来顺便给他送饭喽。”
“张伯,你是说玉衡?”
“对啊,就是玉衡,你知道他?”王腕儿微微疑惑道。
玉朗轻笑道“哈哈,他是得找个人送饭,要不真的容易饿出事。”
“就是就是,整个怪人一个,我来了十天,一共对我说了二十个字。”王腕儿抱怨道。
“哦?这倒是新鲜,能同你说这么多,看来王大小姐也是魅力四射。我也很久没见过玉衡了,走同去,顺便我也厚颜蹭顿饭吃。”玉朗道。
“切,本小姐这是光芒万丈。”王腕儿道,只是笑颜才见,王腕儿又把脑袋耷拉了下去。
“怪人那,你是不知道,他每次都是饭后对我说谢谢。十天,一共二十字,然后就继续发呆。可恶,二十个字还都是一样的。”王腕儿鼓着腮帮子,使劲的跺了跺脚。
玉朗轻笑道“这倒是像玉衡的性格。”
茅屋前少年静静的盘坐,身前是块巨大的原石,少年静静的伸手按在石头上,浓而重的眉毛纠结在一起,双眼紧闭,不知在想些什么。
玉朗轻声道“玉衡。”
王腕儿掩嘴轻笑道“看来玉少爷你得大点声喽。”
“玉衡是我。”玉朗提了提声音道。
“嘿嘿,大少爷不逗你了,他是听不见的,你看我的。”王腕儿俏皮道。
王腕儿卷了卷袖子露出洁白的藕臂猛地向玉衡冲去,对就是冲了过去,然后一脚将玉衡直接踹翻在地。
饶是玉朗自认修养不错,也不禁捏了把冷汗,这是弄啥累。玉朗也想看看玉衡动怒的样子,毕竟苦思中被人直接额,直接踹翻在地,感觉并不怎么好,即使是个漂亮姑娘。哎!
不过玉衡的反应倒是相当淡定,只是坐了起来怔了一下低语道“哦,吃饭了。”
“对吃饭了。”王腕儿赌气的撅了撅嘴道。
玉朗也是明白了,感情这事不是第一次了。他还习惯了。
“臭臭,我这次我可是还带人来了哦。”王腕儿道。
玉衡转头看向玉朗,永远不会有太多表情脸,确是笑了笑,道“玉少爷。”
玉朗则报以迷人的微笑道“玉衡,我们有十年未见了吧,这一来还是蹭饭的。”
玉衡木讷的脸上再次出现了诡异的表情道“九月的饭菜,还是很香的。”
“那我就厚颜了。”玉朗道。
王腕儿早已在石旁收拾妥当道“快臭臭,带玉少爷来吃饭。”
四道小菜,微香,看着很是精致,玉衡轻轻颔首,便如往常开动,玉朗也知道玉衡自小便是如此也不客气道“那我便也品尝下腕儿的手艺喽。”
王腕儿道“快吃,快吃玉少爷要是再慢些,就都被臭臭吃光了。”
玉朗夹起一片嫩白的藕片放入口中,漂亮的双眉顿时纠结在一起,这,这世界还有比这更难吃的菜么?为了掩饰尴尬,再度夹起了片薄薄的羊肉放入口中,心中顿时百味杂陈,嗯,还真有。
只是为何藕片如此嫩白?因为没熟,羊肉为何如此绵薄,切了水都没下,似血一般鲜红,若是非得找个形容词的话,便是加了料的原生态艺术品。
众位不必激动,女孩子嘛,很在乎外表的。
可看着玉衡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玉朗内心也是暗自佩服。
玉衡看了看玉朗,又再度看向九月道“九月,这次进步好多。”
玉朗微惊,听这话的意思,这水准还是进步的结果,那没进步的时候······
九月微笑道“放心,臭臭我会喂饱你的,保证还张伯伯一个白白是不太可能了,想来也只能是胖胖的孙儿了,玉公子你也吃啊,不好吃么?”王腕儿一脸无邪。
玉朗道“好吃,好吃,腕儿姑娘的手艺怎会不好吃,只是看玉衡吃的这么香,有些出神而已,大部分时候我都是一个人吃饭,难得有人陪。”
玉衡知道小时候给玉朗伴读时,玉朗一直对自己不错,玉衡不语埋头苦吃,如风卷残云。
正值盛夏天气燥热,在挺拔的玉竹荫下合着徐徐清风,总是让人舒爽。
“我听玉衡叫你九月,是你的乳名么?”玉朗道
“是啊,他叫臭臭。”王腕儿道。
玉朗轻笑道“十岁之前我们一直在一起,他有这么个乳名么?我怎么不知道。”
九月道“哼,我起的,你看他呆头呆脑的,就只知道盯着那些臭石头看,叫臭臭是不是很贴切呀。”
玉朗道“话说小时候我倒是经常叫他木木。”
九月将头转向玉衡道“才不要!就叫臭臭。”
玉朗道“······”
玉朗为人博学风趣,三人交谈倒是颇为欢快。
三人交谈颇欢,对是三人,那玉衡呢?
对还有玉衡,玉衡又再度将手按向身前的石头。可不是说交谈么?
对,是交谈,玉朗道“玉衡,小时候,我们是不是都叫你木木?”
玉衡道“嗯。”
九月道“你现在是不是叫臭臭?”
玉衡道“啊。”
玉朗道“你觉得是木木好听些还是臭臭好听些?
玉衡道“嗯?”
九月道“说话”
玉衡道“啊。”
玉朗道“······”
九月道“······”
总之呢,三人聊的很愉快,愉快呢自然不会发觉时间悄悄地溜走。
夕阳渐渐的开始落下,淡红的夕阳也为跃动的溪水镀上了些喜庆的颜色,河畔时不时的传出阵阵九月悦耳的笑声。
九月道“玉朗哥哥你知道真多,奈落桥,三生石,你说的那些事真的有么。”
玉朗道“奈落桥么只是传说,但是三生石么,只要相信就会有。”
九月轻拍了下额头道,“呀,都这时候了,我要回去给臭臭准备晚饭了。当然,这次一定多做些,中午的都被臭臭抢光了,玉朗哥哥定是没吃饱。”
当玉朗听到九月要准备晚餐时,便勾起了中午记忆中的味道,那味道,就连回味都会让人抽搐,赶紧道“腕儿,你已经够辛劳了,这次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吧。”
玉朗起身到溪水边,溪水清澈见底,是隐山长流河的分支,七月正是飞鱼的回流期。飞鱼游动如飞,因此而得名,常年捕鱼的渔民想要捕捉飞鱼,都会直接拉起高于溪水三丈的高网才会有所收获。
对于玉朗这样的百斩的高手来说想要捕捉飞鱼自不必太费力气,玉朗轻提内劲,隔空拍向溪水,溪水猛地荡漾开来,几条回游的鱼儿便被震晕,泛白着鱼肚浮上水面。
九月高兴的拍手道“哇,哇,哇,好帅!还是玉朗哥哥厉害,前天臭臭下水抓了两个时辰才好不容易抓到一条,可能还是条想轻生的。”
玉朗道“雕虫小技而已,玉衡自幼便不喜习武,若是比石刻我亦是拍马难及。”
九月道“臭臭也就只能砸砸石头喽。”
玉朗收拾了飞鱼,九月笼起了柴火,玉衡再度被九月踹翻在地。
当然还有玉衡的新惯性低语道“哦,吃饭了。”玉衡微怔,回了回神,轻轻的嗅了嗅,看向玉朗,后者微微点头。
是儿时的味道,从前的溪畔也有着烤鱼的稚嫩少年。
玉衡转向茅屋,回来时带了一大坛酒,一把琴,一把剑。
玉朗轻笑小时候二人时常偷偷喝酒,玉衡虽为人木讷却弹的一手好琴,玉朗自小便深诣剑道,微醉之时,玉衡抚琴,玉朗舞剑······这或许也是二人少年之时最美好的回忆。
玉衡也记得当初儿时二人的梦想。
玉朗烤鱼的手艺相当不错,看着二人豪饮,九月也为自己偷偷的倒了一碗,趁二人不注意偷偷的唑了一下口满是辛辣,顿时红了脸,伸手扇了扇舌头,惹得二人哄笑。
玉衡道“九月慢些喝,这酒是爷爷的陈酿,很烈。”
玉朗大笑道“玉衡,张伯回来你少不得一顿板子了,哈哈。”
玉衡看向玉朗道“嗯。”
玉朗起身拾起古琴丢向玉衡道,“来!”
玉衡接过古琴,轻轻的拂动琴弦,三声高音,琴音高亢,如同峥嵘山岳。
玉朗提起剑,轻弹剑脊,眉扬剑出,亦若江流击楫。
玉衡扔出酒坛,难得豪气到“烈酒赠知己。”
玉朗横剑接住,猛灌一口,复将酒坛掷回“壮士当豪饮!”玉衡亦是猛灌一口。琴声愈见高亢,宛若摧金断石的号角,剑招愈见刚烈,如同陷阵冲锋的猛卒。
看着性起的二人,受气氛感染,九月猛地喝干碗中烈酒,脸蛋微红,虽未上过战场却合着曲子芳唇轻启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儒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儒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儒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三个人的少年梦.......
三人相视大笑,年少,自是意气风发,却奈何不得时光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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