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猪去猪又回(10)
孔白病了,病得不轻,喷嚔一个连着一个,骂声一串跟着一串,把朱小毛的祖宗十八代,连同他所养过的猪,统统都问候了一遍。要不是头重脚轻、四肢无力,她很想用床头的棒球棍让朱小毛引吭高歌一曲《女人是老虎》。
孔白难受,朱小毛也不好过,毕竟这次感冒完全拜他所赐,为了弥补一下自己的过错,昨晚他衣不解带,彻夜守在孔白床边,端水送药,嘘寒问暖,真正做到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精神固然可嘉,不过孔白却毫不领情,就连说梦话都是一口一个“死猪”,倍儿象地主婆。
“唉,都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和陌生人喝酒,否则的话……”话还没说完,头上便挨了一枕头。
孔白怒目相向,斥责道:“少给我放猪后炮,你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了?”。
“没有吗?”朱小毛起身替她掖好了被角,一本正经地说道:“出门在外,太公交待,少酒多菜,见了美色不要爱,平平安安回家来,差不多就这意思吧”。
“滚,我不想再看到你”孔白仍余怒未平,昨晚确实有够倒霉的,冰火两重天哪!
“行行行,我滚,你老人家慢慢躺着吧,我走了啊”朱小毛倒也没有生气,女人嘛,大多都是这个样子,是非对错永远留给自己的情绪来判断。
刚准备离开,不料孔白又改主意了:“先别走,你去哪儿?”。
“天堂有多远,我就滚多远,省得碍您老人家的法眼”朱小毛扁着嘴巴回应道,一副委屈十足的惺惺做派。
“扑哧”孔白竟破涕为笑,披头散发,慵懒柔弱的小模样,很是有种病态美。特别是蛾眉微蹙,轻握粉拳,抵着樱唇轻咳低吟的样子,极容易让人产生一种欲揽之入怀好生疼爱的冲动。
这珊珊来迟的笑意顷刻间化解了所有的误解与不快,当四目相对间,那醉人的红晕又一次悄然爬上了孔白的粉嫩双颊,相视无语,回忆充斥着二人的所有内心空间。
“死猪”孔白突然骂了一句。
朱小毛脸一红,歉意地笑了起来,感觉有些无地自容,便佯称要上厕所,一去就是好半天,直到孔白再三吆喝,这才犹抱琵琶半遮面地走了回来,脸上湿漉漉的,带着尚未褪尽的羞愧。
“小毛,你老实说,这半年时间你去哪儿了?”孔白板着脸,怒气又上来了。
这哥们也真是的,半年前连声招呼也不打就化成了一羽黄鹤,害得孔白东奔西跑到处乱找,寻人启事一二三四,遍寻不着,自责懊恼,惭愧得就差一头撞墙了。
“嘿嘿嘿”朱小毛傻笑着,凑近孔白身旁神秘地说道:“我就在你的身边”。
孔白身子一歪,感到一阵肉麻,费神地楞了好一会儿,秀目突然一睁,徘徊在心头的诸多疑惑瞬间迎刃而解。
她首先想到了昨晚在江州大酒店,危急时刻朱小毛从天而降,从“脏腐行长”的魔爪下将她成功救出,用巧合来形容似乎说不过去,所以朱小毛应该没有撒谎,他真的一直就没有离开过孔白左右,就象一只飘忽不定的幽灵。
“原来你一直在跟踪我”孔白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背后有一对眼睛,这种感觉不是太好,凭心而论,谁愿意一直活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呢?
“跟踪?用词不当”朱小毛立即帮她纠正了过来,“应该说是监视”。
“去死”孔白又气又羞,一枕头砸了过去,结果被朱小毛躲开了。
朱小毛俯身拾起枕头,拍了拍灰尖,替她垫好。测量体温,端水喂药,伺候得无微不至,孔白感动得眼泪汪汪,任其摆布,甚至于明知道牧猪男贼眼溜溜趁机偷窥,也懒得再去遮掩了。
“小毛,你答应我,昨晚的事不要让别人知道,好吗?”孔白恳求道,双颊桃红片片,煞是迷人。
人都是要面子的,特别是女人,而且还是漂亮的女人,昨夜孔白因受药力驱使,做出了一些异乎寻常的大胆举动,想想都觉得害臊,宛若做了一场香艳的春梦。
不过孔白仍觉得非常庆幸,如果不是朱小毛在关键时刻主动“踩刹车”,而任其发展下去,当一觉醒来发现枕边人是牧猪男的时候,孔白都不敢想象,自己还有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了。
“昨晚?嘿嘿”朱小毛笑了笑,很快脸色变得有些阴沉,“包括那个‘脏腐行长’吗?”。
孔白非常矛盾,埋头犹豫片刻,一咬牙点了点头,其实在心里已经把那只癞蛤蟆杀死一万遍了。
“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不许再轻易相信别人了”朱小毛也是怒气横生,心里开始琢磨怎么对付他,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替孔白出这口气,所谓“民不与官斗”,千古不变的道理。
“不是我相信他,而是……”一时语塞,泪水再次汪然而出。
“而是为了你那破公司,对吧?我就纳闷了,好端端的日子不过,你非要把自己整这么累干嘛?就你这点能耐,还开公司,大肚婆过独木桥------铤而走险”朱小毛颇为不满地怪罪道。
孔白一听不乐意了,小瞧人咋地?争辩道:“我知道我的管理水平不行,不过……”。
“你是想说那个‘道士’吧?”朱小毛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
“道士?”孔白愕然。
“就是你每月花四千块钱养的那小白脸呀”
“你这死猪”孔白被气得七窍生烟,挣扎着爬起身,准备去拿棒球棍,不过朱小毛眼疾手快,早就捷足先登了。
孔白转念一想,终于明白了,敢情是朱小毛那瘪脚的英文水平惹的祸,把“道格拉斯”简化成了“道士”,真让人哭笑不得,“我可告诉你啊,我跟道格拉斯是清白的,不许你乱说,他可是公司的顶梁柱”。
“去,就他那三斧头本事,一铺货,二抽奖,三买赠,整天板着个驴脸骂这个训那个,顶梁柱?还挚天柱呢,鞭杆子做大梁------不是个正经货”朱小毛絮絮叨叨,将道格拉斯好一阵贬损,估计现在那伙计该打喷嚔了。
孔白抿嘴窃笑不止,她从朱小毛的话中品出了一股山西老陈醋的味道。
待他好不容易说完了之后,孔白揶揄道:“你也别老说人家不行啊,要不你也过来吧,也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别整天玩世不恭的”。
“什么?玩世不公?还不母呢”朱小毛双手一叉腰肌,气愤地说道:“你以为我朱小毛除了养猪就啥也不会了?我告诉你……”,说到关键处,没下文了。
孔白眼巴巴地盯着他,期待他指点江山,述发一番男子汉的豪情壮志。
岂料朱小毛突然笑了起来:“嘿嘿嘿,闹了半天你是在用激将法啊,象个当老板的样子,够阴险哦,难怪快要破产了”。
孔白身子一仰,象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缩在床上半天起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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