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猪去猪又回(4)
“你好,你所拨打用户已关机,请稍侯再拨……”
冷冰冰的女声不厌其烦地在耳边嗡嗡乱叫,就象一只套着麦克风的苍蝇,朱小毛气得直牙痒,此刻他恨不得把这声音所属的女人从电话里揪出来,将她暴露在街面上,不用他出手修理,相信会有无数与他有过类似心情的人将她虐待至死、挫骨扬灰。
孔白做梦也想不到,朱小毛一直就在她的身边,隐藏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用眼睛远距离地窥视她,用心灵近距离地关注她,包括这次“鸿门宴”。
当孔白还在门外进退维谷时,在距酒店不远的角落里,朱小毛从她的脸上读出了忧虑,看出了无奈,而当孔白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时,朱小毛的心情顿时紧张起来,他有一种预感,孔白今晚将遭不测,所以他选择了蹲守,直到孔白再次出现在视线中为止。
孔白从来不关手机,公司里的人都知道,朱小毛也知道,甚至于为了听一听孔白的声音,他还打过几次“骚扰电话”,只不过用的腔调有些另类,忽男忽女,忽老忽少,这是他的拿手好戏,结果每次都成功地蒙骗了过去,要是让孔白知道的话,非被活活气死不可。
单刀赴会,心事重重,手机关机,迟迟未归,等等,这意味着什么?
“对不起先生,请留步”酒店门僮非常客气地拦住了朱小毛
朱小毛正心急火燎地往里闯,不料这笑盈盈的门僮竟成了“门神”,谁都不挡偏偏挡住了朱小毛,难道又是因为自己长得太有“个性”了?也不对呀,这门僮可是正宗的纯爷们啊。
门僮伸出右手,手掌平摊,掌心朝上,依旧客气异常:“请往那边看”。
顺着门僮所指的方向,朱小毛并没有看到什么奇特的东西,突然间他眼前一亮,指着远处的一条墙体标语,说道:“‘少生优生,幸福一生’,是吧?”。
“不是”门僮改掌为指,示意朱小毛看门前的铜质立牌。
这下朱小毛终于看清楚了,牌子上写着八个字“衣履不整,谢绝入内”。
“你的意思是我穿的不行?”朱小毛一拉T恤,露出了饥肠漉漉的扁平肚子,还有发黑的肚脐眼。
“不是,是你的鞋”
“我的鞋?我鞋怎么了?”朱小毛一个金鸡独立,伸出臭烘烘的右脚,脚尖挂着一只脏兮兮的拖鞋,五个脚趾黑得就象刚从煤堆里抽出来的。
“对不起先生,这是我们酒店的规定,你不能进去”,门僮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离开。
“啥破龟腚,厕所撑杆跳------过份(粪)”朱小毛愤愤地说道:“我说哥们,我有急事,要进去找个人,她在里面吃饭呢,能不能通融一下?”。
门僮摇了摇头,脸上依旧挂着程序式的笑容,感觉非常虚伪。
时间紧迫,朱小毛也不想跟他多计较,趁着旁边无人之际,他神秘地把门僮拉到了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百元钞票,伸手碰了碰他的腿,而后飞速地塞进了他的口袋里。
“现在整不整?”朱小毛指着脚下的拖鞋笑问。
门僮贼贼地四下里看了看,眼中闪过一抹贪婪的绿光,笑容可掬地说道:“整,整,没有比这更整洁的了,不过哥们,进去之后您可别到处乱跑啊,兄弟我干这份工作也不容易啊,咱们同是阶级弟兄,理应互相照顾不是……”。
门僮得意忘形地叨叨了一番,待睁眼细看时,朱小毛已经身在旋转门内了,只是这破门进得颇为艰难,跟着转页走得象个陀螺似的,一连跑了三大圈,跑得晕头转向,差点摔倒在地。
“嘿嘿,这个笨蛋,瞧你这一脸的衰样,跟个要饭的似的,谁跟你是阶级弟兄”门僮脸色一放,冲着朱小毛的背影轻蔑地说道。
“咦?钱呢?”门僮一摸口袋,惊得目瞪口呆,钞票不见了。
朱小毛何许人也?想从他身上捞钱,别说门了,连窗户你都别想。
进门后朱小毛犯难了,这座久负盛名的四星级酒店高三十层,集餐饮、娱乐、住宿、商务于一体,日日宾客云集,夜夜高朋满座,要想在里面找一个人,不要说是大海捞针,就是想捞块石头也不容易啊,这该如何是好?
想来想去朱小毛决定先上五楼,在足以容纳500人同时就餐的大厅里挨着桌子转了一大圈,结果并未发现孔白,反倒是这一身脏兮兮的行头引起了食客们的极大兴趣,几乎所有人都无一例外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捏鼻子。
不过好人还是有的,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递给他一碟油炸馒头,关心地问道:“孩子,饿了吧?”。
大厅没有,那就包厢吧,不过包厢也不好找,五十多个哪,而且房门紧闭,隔音效果又出奇的好,里面即使放个炮仗外面也当是放屁,更糟糕的是由于朱小毛过于“出类拔萃”,已经有人通知了保安,如果再找不到孔白的话,结局将会是被前呼后拥地哄出门外。
天无绝人之路,包厢内两个正在收拾残局的服务员的对话引起了朱小毛的注意。
“你说这城里的女人咋这么贱呢?长得那么漂亮,咋那么不自爱呢?瞧那个男人的样子,又老又丑,都可以当她爸爸了”。
“谁说不是呢?现在城里边都这样,说什么‘笑贫不笑娼’,知道吗?”。
“啥叫娼啊?”听得出来,这是个很单纯的姑娘,估计进城没多久。
“娼者,妓也!这是书面用语,粗俗地说法就是‘鸡’,文明一点的说法叫‘小姐’,官方的说法叫‘卖**’,你地明白?”朱小毛顺口接了下去,他的突然出现把两人都吓得不轻。
“哦”小姑娘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真是个好学的妹子”,朱小毛竖起了大拇指,问道:“对了,这两人现在去哪儿了?”。
两个服务员互相对视了一眼,又整齐划一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现在知不知道呢?”朱小毛掏出两张百元大钞,一人塞了一张。
年长一些的女孩探头望了望走廊,将钱紧紧地捏在了手心,生怕飞了似的,她把朱小毛拖到一边,轻声说道:“他们上楼了,那个女人喝醉了,还是我把她扶进电梯的呢”。
“上楼?上楼干什么?”朱小毛一时间没有理解进去,陡然间他两眼一瞪,失声叫道:“客房?”。
女孩神秘地点了点头,示意他小声说话,以防隔墙有耳。
“对了,那女人长什么样?”朱小毛大呼不妙。
女孩眼珠子咕噜一转,嘴唇动了动却不吭声了,拇指和食指有意无意地揉搓着。
朱小毛无奈只得又掏了一百,顿时心疼不已。
女孩的脸上绽放出一抹娇艳的异彩,绘声绘色地把醉酒女人的相貌描述了一遍,朱小毛越听越觉得与孔白十分相象,便不由得心急如焚。
“要不要告诉你那男的长什么样?”女孩露出了一副奸商的笑容,开始主动招揽“生意”了。
“不用了”朱小毛气得快吐血了,这什么鸟女人嘛,说话跟便秘似的,几句话就得给钱,把自个儿当三陪了。
女孩真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很大方地来了个“买一送一”,又把男人的长相轻描淡写地说了一番,不过朱小毛哪有心思听啊,他只记住了“秃顶”。
“他们去了哪一间房?”朱小毛焦躁地追问道,见女孩依旧吱吱唔唔,又不得不付了一百“线人费”,心里早已经把女孩掐死一万遍了。
“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只把她扶进了电梯,不过我看到电梯停在了十八楼,对了大哥,你是干什么的呀?”女孩挺好奇,这样的“凯子”确实不多见。
朱小毛拔脚就往外跑,气急败坏地丢下了两个字:“捉奸”。
待朱小毛走后,年长女孩轻叹一声,故作成熟地微微摇头,感叹道:“小妹,看见了吧?摊上这样的老公,女人不变心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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