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小猪才露尖尖角(9)
热情的乌田村民前呼后拥,将丁老大等六人簇拥至王老汉家,又再次将屋子围了个水泄不通,就连黑社会的狼狗竟然也受到了高规格的礼遇,在一只母狗的带领,几十条土狗集体列队欢迎,把狼狗兴奋得摇头晃尾垂涎三尺,整一副“色中饿狗”的流氓形象。
“咦,你不是老丁家的二狗子吗?”王老汉竟认出了丁老大,感觉非常意外:“听说你一直都在江州做生意,还发了大财,什么时候改行杀猪了呀?”。
“杀猪?”丁老大目瞪口呆。
“是啊,他不是你师傅吗?”王老汉指了指旁边正窃笑不止的朱小毛。
“我师傅?”丁老大气得脸都绿了。
这会儿他总算明白村民们为什么会这么热情了,敢情是朱小毛在背后使的坏,还大言不惭地以师傅自居,他恶狠狠地盯着朱小毛,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不过没这个胆量,这乌田村可不是好惹的。
“老人家,是这么回事,这个,嘿嘿嘿,二狗子” 朱小毛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今年形势不好,这二狗子他破了产,欠了一屁股债,连饭都没得吃了,我看他可怜,就让他跟着我学杀猪,嘿嘿嘿……”。
“你这混蛋”丁老大拍案而起。
五个马仔腾地站了起来准备动手,不过立即被丁老大喝止了,因为他看到王老汉脸色一沉,眼中凶光毕露,在乌田村这一亩三分地上,还轮不到丁老大拍桌子。
“啪”朱小毛一抬手,照着丁老大的胖脸狠狠一记耳光,骂道:“徒弟骂师傅,还反了你了”。
丁老大捂着红肿的面颊正想发作,只见王老汉站了起来,幸灾乐祸般地劝道:“我说二狗子,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咋一点道理都不懂呢?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既然拜了师傅,那你就得当爹一样的伺候着,哪有你这样骂师傅的?当年我学篾匠那会儿,别说是骂师傅,就连顶句嘴都不敢,师傅一不高兴,那大耳刮子打得你满地找牙啊”。
“我……”身在王家屋檐下,丁老大有苦难言。
“唉,老人家你也别怪他,这二狗子老板当惯了,总需要一段时间慢慢适应的嘛,你说是吧?”这话虽然是对王老汉说的,不过朱小毛的眼睛却一直盯在丁老大身上。
“回头有你好看的”丁老大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
“嘿嘿嘿,你先给我当几天徒弟再说吧,谁给谁好看还不一定呢”朱小毛回应道,笑得很奸诈。
王老汉指着五个马仔问朱小毛:“小朱师傅,这几个也是你的徒弟吗?怎么个个穿得都和你一样光鲜呢?这个样子怎么杀猪啊?”。
一听要杀猪,五个马仔面面相觑,又不约而同地看着丁老大,不过丁老大只顾揉脸没有吭声。
“对,这五个都是,我给你介绍一下啊”朱小毛首先拉出了那个有文化的瘦高个马仔,亲昵地说道:“这是马甲”。
“马甲?这名字好怪啊”王老汉楞了一下。
瘦高个马仔死盯着朱小毛,手开始往腰间摸去,朱小毛凑到他耳边说道:“不想死的就给我老实点,否则的话这个年你就别想过了”,边说边指了一下围在屋外的大群村民。
马甲立即面露笑容,冲着王老汉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和颜悦色地说道:“不错,鄙人就是马甲”,瞧瞧,这文化人就是文化人,一张嘴就听得出来。
“这是马乙、马丙、马丁”朱小毛张嘴就来,反正这几个都是马仔,干脆就让他们姓马,然后直接按照十天干编号起名得了,省事啊。
“啊,那这位一定是马戊”王老汉指着最后一位长得面目可憎的马仔,顺口接了下去。
朱小毛摇摇头,伸手拍了拍马仔的脸说道:“不对,是马面”。
马仔怒目以视,朱小毛又对着他耳边重复了一遍警示,马仔无奈,只得苦着个脸点头承认自己就是马面,表情比那霜打的茄子还蔫。
“马面?那是不是还有牛头呢?”王老汉还真逗。
“没有,老人家,你看得出来他们五个是亲兄弟吗?”。
王老汉轮个打量了一遍后连连摇头。
朱小毛笑着说道:“这五兄弟家里死了爹娘,先是跟着二狗子做生意,二狗子破产了就一块儿跟我学杀猪了”。
“你才死了爹娘呢”五马仔异口同声地骂了起来,这朱小毛也太缺德了,你乱起名也就算了,一张嘴这五人就莫名其妙地成了孤儿。
“啪”“啪”“啪”“啪”“啪”
谁打的?
竟然是孔白,她见朱小毛打丁老大没事,于是便毫不客气地赏了五个马仔一人一记耳光。
“你个臭娘们”丁老大上前揪住了孔白的头发,手也高高举了起来。
王老汉一拍桌子,高声骂道:“敢在我这儿撒野,还反了你们了啊”。
丁老大吓得猛一个激灵,连忙放开了孔白,赔着笑脸解释:“误会误会,习惯了,习惯了”。
孔白被吓坏了,可怜兮兮地向朱小毛求助,朱小毛嘴一歪冲着她使了个眼色,孔白犹豫片刻后心一横,一记响亮的耳光恶狠狠地贴在了丁老大的脸上。
“你……”丁老大捂着脸不敢发作,对着王老汉诉苦道:“就按你说的吧,师傅不能骂,那她算什么?凭什么打人?”。
“哎我说二狗子,你年纪不大怎么也老糊涂了?这师傅不能骂,师娘当然也不能碰啊”。
“师娘?”
王老汉点点头,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回忆道:“当年我学篾匠那会儿,也没少挨师娘的打,我那师娘啊可凶了……”。
王老汉罗里罗嗦地说了一大堆,丁老大越听越生气,这老头敢情是在自己身上找心理平衡来着。
该忍的忍了,不该忍的也忍了,为了抓住朱小毛和孔白,以得到梦寐以求的五十万,丁老大不得不忍气吞声,与众马仔一起认了朱小毛这个师傅,尽管孔白不愿意,但为今之计只有委屈地做个挂名师娘了。
做徒弟当然得学手艺,说干就干,在朱小毛的招呼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猪圈开拔,孔白寸步不离朱小毛左右,而朱小毛则死拖着王老汉一同前往,生怕一不留神就被绑了去,有了王老汉亲自坐镇,黑社会温驯得就跟绵羊一样。
“老大,真要杀猪啊?”马丙轻声问道。
丁老大叹了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
“可我们都习惯了砍人,这杀猪根本不会啊”。
“妈的”丁老大甩了马丙一耳光:“你个废物,连人都敢杀,还怕一头猪吗?”。
“不是啊老大,是,是,是野猪啊”马丙吓得双腿直哆嗦。
“我知道,他们村家家户户都养野猪”丁老大气急败坏地骂道:“一帮饭桶精,那小子瘦得跟猴似的,他能杀,我就不信咱们杀不了,一会儿都给我利索点儿,别丢了老子的脸”。
“二狗子,磨蹭什么呢?还不快给我下去”待把野猪灌翻之后,朱小毛指名丁老大下池子捆猪。
“这个……”丁老大一探头,吓得眼都直了。
朱小毛够狠的,上午在王老汉家杀猪的时候,他一连灌了野猪五斤烧酒,醉得野猪彻底不省猪事为止,而现在他只倒了三瓶下去,池里的野猪似乎没多大醉意,还在蹬腿挣扎呢。
丁老大吱吱唔唔了半天,脸上的汗流得跟泼了水似的,被朱小毛飞起一脚踹在了屁股上,骂骂咧咧地硬逼着他下池子捆猪。
“老大,我去”关键时刻,平素以凶悍著称的马面挺身而出。
丁老大激动得热泪盈眶,拍了拍马面宽厚的肩膀,嘱咐道:“你放心去吧,万一有事,我会替你养家的”。
“嗯”马面重重一点头,脱下西服和墨镜,从腰间拔出了西瓜刀。
在众人的注视下,马面非常坦然地走到了池边,深吸了一口气,把西瓜刀叨在口中,伸伸手蹬蹬腿,乒乒乓乓打了一套少林拳,打得虎虎生威,令人眼花缭乱,俨然一副武林高手的派头,引得围观众人拍手喝彩不止。
突然间马面又走了回来:“老,老,老大,还是你去吧”,说完快速地闪到了一边,一抹额头全都是冷汗。
“你去”,“你去”,“你去”丁老大手指着谁,谁便会以最快的速度闪到一边。
“你去”丁老大昏了头,竟然指向了朱小毛。
“你个忤逆的二狗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还反了你了啊,你们几个”朱小毛把五个马仔叫了过来,命令道:“把他给我扔下去”。
“谁敢?”丁老大一声怒喝。
五个马仔连忙退了回去,朱小毛便把王老汉叫了过来:“老爷子,要是遇到这样忤逆的徒弟,该怎么办?”。
王老汉严肃地咳嗽了一声,略一沉呤后捋着胡须说道:“那就只有逐出师门了”。
“好啊,好啊”丁老大一听立即喜形于色。
“好个屁”王老汉脸一沉,怒斥道:“得先打个半死不活”。
“听到没有?二狗子,你下不下去?”朱小毛狐假虎威了。
“打死也不下去,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丁老大脖子一梗牛脾气上来了。
“那我就把你打死吧”朱小毛招呼五个马仔准备动手。
“哼哼”丁老大冷笑道:“我的人只听我的”。
“哦,是吗?你回头看看”朱小毛笑着往后一指。
丁老大猛一回头,并没有看到什么,正想取笑,不料朱小毛冷不丁地飞起一脚,将他踹进了两米多深的池子里。
耳边传来了野猪的咆哮,还有丁老大绝望的呼救声,撕心裂肺。
“救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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